后来便也把这一切统归为年少,只是人往往都最是念年少,陆云生也不敢忘。
如今还是这般情景,秋日风雨声翻卷过车窗,秦年依偎在他的胸膛处,两个人都有些的按捺不住,他将她揉在胸膛里,什么都不说。
一路上秦年都有些的迷迷糊糊的,回到陆宅,陆云生已经放开了她,她跟着他走,有些磕磕绊绊的,也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北楼,身上烧得很厉害。
陆云生等在门口,北楼前的鸦青色路灯,发出橘黄的灯光,他的身上湿漉漉的,秦年也是,到最后,两个人站在屋檐下,都相对无言。
他把她抓到身边,两个人面对面贴在一起,谁的衣服都湿漉漉的,薄薄的一层布,掩不了彼此身上的炙热。
秦年借着路灯瞧陆云生,难得地看见,他的眼睛里,升起了腾腾的火苗,越来越旺盛。
最后,他也便管不得什么,把她压在墙边,低下头来,用手指摩擦她脸上的肌肤,饶是声音被雨水淋湿了,有些的沙哑,他问她:“可是后悔了?”
秦年定定地看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所有的委屈都汹涌了上来,心里发了狠,便狠狠地甩他一句:“我早就后悔了!”
其实人哪能后悔?就算后悔了,秦年便也只能咬碎了银牙吞下去,但是,偏生的想要刺激一下陆云生,最是看不得他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有时候甚至想,如果能撕开陆云生脸上这一直一成不变的脸皮,看一看底下都藏了一些什么,不知道该有多爽。
但想归想,到底是没有那个心力的。
陆云生竟真的就被她这颇带孩子起的激将法给刺激到了,一向稳当的男人,像突然喝醉了一般撕扯她的衣服。
到底是有几分的意难平的,只是说来,需要莫大的勇气,便也只能缄默与岁月。
到最后,两个人便都发了疯,欢~爱就像这一场下在北楼的狂风暴雨,浸湿了很多人的心。
有人影撑了散站在北楼前那颗巨大的古树后面,雨夜阴暗,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她站在那里,看着陆云生和秦年从门口拥抱,亲吻,然后便是疯了一般的抵死****,翻转入了内屋。
深秋庭院里的物事都开始凋零,庭院显得空荡荡的,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吹在她的皮肤上,一霎那便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冷得椎骨。
她裹紧了上衣,脚步匆忙而去。
这陆家深宅大院,庭院深深,人心都被遮掩了起来,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也就在这黑暗之中,才能瞧见那些在黑暗之中肆无忌惮地疯长的肮脏物事,看见了,便会像一颗颗毒瘤,种在人心上,如同一个噩梦,便再也藏不住。
陆家人,人人都有秘密。
接连下来几日,是陆家最忙的时候,陆云生的婚期近了,陆家许久都没有了这样隆重的喜事,活在这沉沉寂寂之中的人们,便也想着借着这么一桩喜事来冲一冲晦气,倒是也乐意奔忙。
一时之间,陆家人都忙了起来,而秦年,便是那个例外,她越发的悠闲,几乎没什么事情,能和她扯上关联。
这一日慕宁让人到北楼邀请了秦年过去花阁,回来这么长时间,秦年第一次进去花阁,这才恍惚地发现,这里面的一切物事,都已经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任她怎么寻找,都再也找不到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未免觉得有些的心寒,陆云生果真够狠心,她离开陆家,他便当真和她有关的东西,半点都不肯留给她。
诺大的房间装修很是奢华,不是陆云生会喜欢的风格,应是应了慕宁的要求来装修的,秦年进去卧室的时候,慕宁正在对着全身镜试婚纱。
慕宁是长得极为好看的,比秦年年长了好几岁,但是岁月在她的身上,几乎是不留痕迹的,眉目间,都依稀是正当年华的女子。
据说慕宁等了陆云生许多年,一直在国外进修,还是陆云生当年亲自去接了她,她才回来。
想来,这一刻,她披着这一身高级定制的婚纱,钻石镶嵌,名贵无比,定然是百般的幸福,也不知怎么的,秦年忽然便生出了一种罪恶感。
感觉,她那些年短暂的幸福,是自己偷来的,丑陋得见不得光。
慕宁从穿衣镜里看见站在门口闪身的秦年,温柔地笑了笑招手让她过来,“你来啦,来,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妥,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完美。”
她说着说着,一只手提着裙摆,蹙着眉尖四处瞧着。
秦年瞧着她眉目间都隐藏不住的幸福,便觉得一阵的难受,强打起精神来,不着痕迹地说:“其实已经很完美了,是你太重视了,便不肯满意!”
她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太在乎那个人,便觉得自己身上的东西,什么都应该是最完美的,不然,生怕和他配对有了落差,便也会觉得,这爱,该低了一截。
“这倒是真的。”听秦年这么一说,慕宁也慢慢地舒展了眉头。
其实她也知道这婚纱已经够完美了,只是不尽人意的,哪里是这么一件婚纱。
“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盼到了今天了,你也别怪我慎重,特意叫你过来给我瞧瞧,我相信你是懂我的心情的。”
慕宁亲昵地牵了秦年的手,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就像是两个女人之间贴心地说着话。
奈何秦年的心里有着疙瘩,笑起来总有几分的勉强,她当然明白,爱极了那个人,便总想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展示给他,她懂这样的心情。
因为她也傻傻地做过,便也总觉得,这些心情,能让人感同身受。
“我都快要叫你一声**子了,何必这么客气?”秦年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从慕宁的手里抽回来,笑得无声无息,“你慎重一点是对的。”
“你不怪我麻烦你便好。”慕宁松了一口气,复有欢喜地说:“以后我和云生结了婚,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有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小姑子,也算是我的福分。”
秦年不由地觉得有些反胃,不知道这慕宁何以选在今天和她示好?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总是无声无息的,秦年抓不准慕宁折其中的意思,便也只能微笑敷衍两句,但心里终归是不舒服的,隐隐觉得,这更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慕宁无疑是极其聪明的,明白的女人,一言两语,便撂明了他们各自的身份。
秦年从花阁出来,深秋花阁依旧花开极盛,年少时她常爬的花房上藤蔓覆盖,生了很浓密的枝叶,稀稀疏疏的长了一些黄白相间的花儿。
应是许久没人爬上去过了。
这陆家里的人心,都像这无人问津的花房,生长着枝繁叶茂,复杂延伸,生了多少的端倪,谁都无法窥探。
她觉得冷,裹紧了披肩,匆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