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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谁说沧海能成桑田?2

    那天晚上秦年哭了许久,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眼睛都肿了。

    她收拾好自己,寻思着去和老夫人说一声就离开陆家,而就在她寻思着该怎么说的时候,老夫人屋里的下人就过来传话了,让她过去主屋吃饭。

    想着这样刚好,吃了饭,也可以顺道说了。

    去到主屋的时候,正好开席,陆云梦和宋听风坐在一起,新婚燕尔,陆云梦不知道在兴奋地说着什么,宋听风偏着头认真地倾听,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老夫人瞧见秦年进来,很是亲切地招呼秦年到她的身边坐下,拉着秦年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琐事,秦年低头仔细地听着,不时应上一两句,做足了礼貌。

    她正在和老夫人说这话,就看见陆云意晃晃悠悠地进来,然后直接走到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些懒懒地,倚在椅背上,斜挑着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秦年。

    秦年被他这样赤裸裸地瞧着,心里摸不准陆云意想要做什么,多少有些的不自在,听见身边的老夫人的口气略带了一些责备地说陆云意,“你看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不正经。”

    虽是这样说,秦年却不是傻子,自然是能够听出她这话里的宠溺多过于责备的。

    陆云意对老夫人的话自然是不会在意的,眼睛还是落在秦年的身上,随口问了老夫人一句:“奶奶,你急着叫我回来,今天家里有贵客?”

    在往常时候,家里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陆云意在外面瞎混,老夫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的,只要是有重要的事情,必定会急招他回来。

    “就你最精,今天你大哥带了慕小姐回家吃饭,你也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家里好不容易能凑成整。”老人说着,许是想到了这几年陆家人的很多变故,有些的伤感。

    秦年觉得心里好像有了一根刺,更是不自在,坐在那里,都觉得浑身不顺畅。

    感觉陆云意的双眼,就像两个火球,砸在她的身上,火辣辣地疼,他就像看穿了她所有的心事,正在若无其事地嘲笑。

    这样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老夫人的话刚说完,秦年便听见陆云梦甜甜地唤了一声大哥,又叫了一声宁姐姐,她这心里,便如同刀割。

    陆云生带回来的女子长得很是端庄秀美,家世修养都是极好的,她娴熟地唤老夫人奶奶,老夫人自是乐呵呵的,甚是心好这位孙媳妇。

    他带着她就坐在秦年的对面,秦年一抬头,便能瞧见他们双双的人影,慕宁温柔地对她笑,秦年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迅速地低下头。

    这一顿饭吃下去,秦年只觉得口中就像在嚼蜡,手里的筷子,愣是没有伸向任何的一碟菜,那样仓皇失态的模样,想来,陆家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记得这其中,陆云意给她夹过几个菜样,都是挑了清单能入口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也知道她有心事吃不下,并没有给她夹多少,只是给她盛了一碗汤,什么都不说。

    最后秦年喝着那碗汤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陆云生给慕宁夹菜,她突然觉得心里难受,那委屈的劲头一上来,她的头也就压得越来越低了。

    饭吃到中旬,陆家人也都放下筷子聊天,正逢着陆云梦的喜事,陆云生又带了慕宁回来,陆家难得一团和气,其乐融融的气氛,秦年只觉得如坐针毡。

    她便寻了一个理由想要退出去,老夫人听说她有点不舒服,本是想让医生过来瞧瞧她,秦年却坚决地拒绝了,老夫人看见她的脸色着实也是不好,便让她早早回去歇息。

    整一个过程,陆云生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如同一个小丑一般,站在陆家那辉煌的水晶灯下,把通身的肮脏,都照得清明。

    她出了偏厅,里面传来人们的笑声,秦年便越发地加快了脚步。

    出来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想要和老夫人辞行的,刚刚因为陆云生和慕宁乱了心神,就把这事情给忘了。

    再回去是不可能了,寻思着晚点再去找老夫人,暂时先回北楼。

    庭院里的风很大,吹在身上,凉丝丝的,秦年究竟是清醒了一下,心里又开始纠结,刚才的失态实在是不应该,这下子又要给陆家人落下闲话了。

    以前陆云生总说秦年的性子不稳,沉不住气,脾气又硬,迟早会吃亏。

    他这话竟然一语成谶,后来,秦年也的确是为了自己的这脾气吃了亏,在青春的路上,狠狠地摔了一跤,摔得重了,受了委屈,这些年性子也沉淀了许多,但偏是在陆云生的这事上,过不了这个坎。

    秦年仔细地想了想,其实自己今天的态度,已经明显是比以往好多了,至少,她是不会再闹了。

    当年眼看着陆云生和慕宁定下了婚约,她哭,陆云生便由着,她闹,陆云生也只是冷眼看着,到最后,她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知道陆云生不可能心软,就只剩下心灰意冷了。

    她把和陆云生的感情当成了生命的供养,而陆云生,却能说放就放。

    那段时间,陆云生抽身得太快,她还在迷茫,他却已经斩断了和她的一切,秦年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和陆云生之间,真的找不到一点在一起的痕迹。

    他做得很绝情,就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她。

    她是傻姑娘,眼瞧着陆云生和慕宁恩爱亲密,自是不肯甘心,日子过得昏昏沉沉的,大病了一场,她让下人去找陆云生过来看她,而她病了整整半个月之久,竟不见陆云生的踪影。

    病愈之后出来,秦年也就瘦了整整一圈,人也不似以前精神了,眼窝深陷,一直带着她的婆子王妈看着心疼,便来劝她,那话说得委婉,秦年的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

    她记得她是这样说的:“这家里头,谁不是在看着他,他是陆家当家,自然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的,你们又是兄妹,你趁早断了这念头,让老夫人给你寻个好人家,日子始终是要过的。”

    王妈极少在背后议论陆云生的,陆云生和秦年的事情在陆家自然是一个很隐秘的事情,秦年没有想到,有着青盲的王妈,竟然比常人,那心底都要清明。

    而秦年就是任性,陆云生明明就已经抽身,而她却还舍不得后退,一心里便只想要嫁给他,听不见王妈的话,哭了一场之后不死心地去找陆云生。

    他不肯见她,让陆柯把她送回花阁,她央了陆柯让她见见他,可是陆柯只给了她冷冷的一句话。

    大哥说,不要再做徒劳的事情。

    秦年觉得悲哀,到最后,她和他之间的事情,在陆云生那里,竟然都成了徒劳。

    她的性子倔,陆云生这样说,她竟然真的就忍了下来,也没有去找陆云生,那段时间,她的性子转变得很快,整个人一下子就野了起来,跟着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四处瞎混,不到深夜不肯回陆家。

    她是存了心要气他的,以前陆云生最是反感女孩子在外面厮混,他可以容忍她在家里无法无天,但在外面,必须要撑足陆家的面子。

    而她这样做,也的确很快就见了效果,陆云生终是肯见她了。

    那段时间她学会了喝酒,她的酒量不行,一喝就醉,碰到酒,脸就红得不行,醉了之后就会说胡话,王妈看见她这样,担心得不得了,劝她又不听,她每一次喝醉回来,都要守着,生怕出一点什么事。

    清醒过来后的秦年,隐约记得自己说了很多胡话,问王妈,王妈的神色有些隐晦,但还是叹了一声,她说,她说了一晚上的胡话,叫的,全都是陆云生的名字。

    在这以后,秦年喝醉了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落下了阴影,不敢说胡话了。

    陆云生来找她的那个晚上,她从外面回来,喝了酒,脸红彤彤的,走起路来都不稳,歪歪斜斜的。

    家里规矩大,王妈怕秦年这个颓废的样子被陆家其他人看见,便早早在门外迎着了,等到她把秦年扶回房间的时候,才看见陆云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看见秦年满身酒气的样子,终是没有忍住,把她从王妈那拉了过来,也不管她走路稳不稳,就这样拽着她往浴室里去,然后拧开了花洒,冰冷的水兜头而下,哗啦啦地淋了秦年一身。

    王妈心疼她,想要劝,却被陆云生赶出去了。

    十二月的天,是极冷的,江城的天,已经开始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秦年打了一个寒颤,酒一下子就清醒了一半。

    她冻得全身发抖,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脸上刚刚学来的妆,也化了,糊在脸上,很难受,她抬头看他,男人站在灯明几净之中,面容冷峻。

    他也不能幸免,衣服也被冷水浇了半湿。

    她堵了气,抬起脸来看着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陆云生心里气她不爱惜自己,仿若觉得花洒实在是不能浇熄他的怒火,便把秦年抓起来丢进了浴缸之中,浴缸里放了水,冷水,秦年冻得牙齿都在打架,唇畔也发紫了,却就是不肯低头。

    她看着他,和他对视,眼睛里都是倔强。

    陆云生是从来都不肯为她心软的,她觉得委屈,眼眶也就红了,但是又觉得心里不痛快,借着酒劲,整个人也就胆大了起来,她从浴缸里站起来,伸手拉扯着他的腰带。

    她像个疯子一般撕扯他的衣服,想要发泄心里的委屈,往日里那些羞涩也都没了踪影。

    秦年对于床事的接受程度,都是陆云生一手教出来的,她也不曾主动过,此刻主动起来,却笨拙得手忙脚乱,但是,她就是不肯撒手,存了心的要勾~引陆云生。

    他冷眼看着她,秦年最终也没能勾~引陆云生成功。

    但是,那天晚上,他们的确是过了一个极度糜烂的夜晚,他完完整整地要了她一遍又一遍,以至于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全身都疼得无法动弹。

    秦年傻傻地以为,陆云生还是要她的,只是后来事与愿违,陆云生用对慕宁的承诺,打碎了她最后的坚持。

    他是最为冷酷的侩子手,不禁扼杀了她十几年的青春岁月,她还赔上了一段难堪的过往。

    陆云生,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