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陆云梦和宋听风的结婚喜帖的时候,秦年正在家里吃饭,门铃响起来的时候,盘子里的空心菜犹剩大半。
这些年,她犹其爱空心菜。
人和物一样,落得空心。
她去开门,拉开门的时候,门外站的,是那天在玉铺前来接陆云梦的年轻男子。
秦年对他,算得上是熟知的,唤陆柯,跟在那人的身边很多年了,以前,那人还**着她的时候,她要去哪里,都是让陆柯接送,尽得一份的温柔体贴。
也不知道陆柯是不是跟在那人的身边时间长了,染了那人的性情,不大爱说话,给人的感觉,永远是神情肃穆,沉默寡言的。
他站得笔直,唤了一声秦小姐,然后递过来那烫金的精致喜帖。
秦年看着捏在手里的喜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扯开唇来,礼貌地说:“帮我恭喜她。”
原谅她是一个懦弱的姑娘,虽然那些事已经时过境迁,可是,她还是做不到自然而然地出现在陆家人面前,然后微笑地祝他们幸福。
她不够勇敢,所以,只能当个逃兵。
陆柯应是多么聪明的男子,他面无表情地拒绝:“秦小姐,这句话你留着到时亲自告诉小姐吧。”
然后躬身后退,离开。
秦年站在门口许久不动,心里掠过几分的悲凉。
这喜帖握在手里崭新崭新的,好像陆家人,确实是那么好兴致地想要她参加这场婚礼,参与他们的快乐。
而秦年怎么会不知道,没人会希望在那场喜事上看见她。
这个认知就像是一根刺,在秦年的心里深深浅浅地扎着,思索到后来,也免不了苦笑,她弯起唇角,笑得凉薄。
街角停了一辆黑色的豪车,陆柯坐在驾驶座上,从后镜里看了看坐在后座上的男人。
春日黄昏光影阴郁,看不大真切他的脸,只是那轮廓上的棱角似乎都收敛了几分,映着那微暗的天际,说不清的压抑。
他在看秦年站立的地方,眯着眼睛,像潜伏的猎豹。
春风料峭,秦年衣着单薄地站在寒冷的春风里,深灰色的家居服,肩上搭了同样重色的披肩,略微低着头,连那神色,都是灰蒙蒙的。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秦年已经回去了,那男人的目光还是没有移开,那风景里已经缺少了那人,仿佛他看的,根本就不是她。
其实是怎么样的,各自心里,都该是很清楚的。
“开车。”
终于那人开口说了话,陆柯不言语,启动车子离开。
车窗没有关严,从那辽阔的地方吹来的冷风,吹得后座那人的长风衣猎猎作响,他忽然问了一句:“今天几号了?”
陆柯有些的疑惑,天天与各类文件为伴的人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想了想,该是心里恍惚了,他难免觉得有些的难过。
“七号了。”
那人不说话了,低着头,许久,恍似呢喃:“五年两个月零七天,原来竟这么久了。”
陆柯难过了。
有些人,见了会尴尬,有些事,提了,会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