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6
半个月后,从松溪里到湛卢山的路全部修好了,陡峭处一步一阶梯,直通湛云峰顶,众人算了算,大约有一万步阶梯,这是群策群力的壮举,从此以后,能造福当地千秋万代的子民,众人心中甚是欣慰。
欧冶子说接下来要在骆驼坳盖寮子,寮子建成后,全部人都要住进去,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家,长年住在山上。
欧冶子把寮子的草图画在一条绢帛上,图中有两个主房,一大一小,大的宽两丈,长三丈,作为男人的起居室;小的宽一丈,长一丈五,为罗依然和黄凤洁的起居室,两个起居室紧紧相连。男起居室的旁边建一个长宽各为两丈的厨房,吃饭煮菜都在里面。厨房旁边设计了两个小浴室,男女各一个,为了干净卫生,男女厕所设计在离寮子五十步外的竹林间。
寮子周边一共要打十六个大树桩,作为寮子的主体骨架,呈长方形,用横木把和树桩连在一起,起固定墙壁作用。框架做好后,再从里面分隔成男女起居室和厨房。墙壁用毛竹片编成,高一丈,宽五尺,再把编成的竹片用绳子绑在横木上,铺上一层芦苇和茅草,用竹片夹住,这样能起到隔热、防寒、遮光、避风的作用。
屋顶用笔直的小杂木当横条,小杂木的尾巴直径要一寸左右,每条长为一丈一尺间,屋顶搭建好之后,用杉木皮盖住,再铺上茅草,这样雨水就无法渗入,烈日也晒不到,还能御寒。
欧冶子问众人对设计图有什么意见没有?以便提出来,再作修改。众人看了后,说没有意见。
众人吃罢早饭,迎着新修的路往湛卢山上攀登,来到骆驼坳。欧冶子开始分工,由李远和陈利去砍十六根硬木树桩。因为他俩力气大,俩人能抬得动。江绝、黄坚石、林一虎负责砍毛竹。欧冶子和池新把毛竹劈成片,编成竹篱。谢良野、周明山砍小杂木。罗依然和黄凤洁负责平整建造寮子的坪子。
下午三点,罗依然和黄凤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欧冶子笑了,对罗依然说:“原打算你们三天做完,这么快就做完了?”黄凤洁点点。欧冶子站在坪子上方,指着坪子说:“地是整平了,但地面的泥土很松,你俩想办法把地面夯实吧,还有啊,坪子的后面要开一条水沟,这样雨水才不会流进寮子里。”
她俩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做事不够认真,很多事可以触类旁通,但却想得太简单,像这种事原本不需欧冶师傅指教,却要他点出来才知道做。
罗依然看着坪子发呆:倘若用脚踏是无法把地面夯实的,用石头砸虽行,却很难用手把握,用木板和木墩最好。但唯一的一把锯子被李远和陈利带去伐木了。
罗依然和黄凤洁去林子里找李远和陈利,她们边走边喊,很久没得到他们回答,一会儿,听到了前面大树下有声音,她俩向声音方向找去,当她俩走近时,看见陈利背向她俩在拉着锯子伐木,罗依然用食指压住嘴唇,向黄凤洁做个噤声动作,黄凤洁会意,她俩想到陈利背后唬他一下,于是蹑手蹑脚地靠近陈利,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刮来,树梢哗啦啦一声巨响,大树向她俩这边倒过来,罗依然感到不妙,陡然把黄凤洁扑倒在地,紧紧抱着她,猛地向山下滚去,只听“轰”的一声,大树砸到了地上,山体被震得微微发颤……
黄凤洁爬起来一看,惊得目瞪口呆:那棵树正好砸在她刚才站的地方,黄凤洁紧紧抱着罗依然,浑身在颤抖,眼里闪着泪光说:“依然姐,谢谢你救了我,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你……”
“报答什么呀?咱俩是姐妹,我能见死不救吗?这事不许你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为什么?你干的是好事,又不是坏事。”
“我不想让别人晓得你欠我个人情,再说了,是我让你走慢些,要不你已走到陈兄长身边了。你得答应我,要不我生气了。”
“好吧,我答应你。你身手怎么像猴子一样敏捷?”
“狗急会跳墙,鸡急会啄人,人急会敏捷。”罗依然很自然地回答,黄凤洁点点头。刚才的一切都被陈利看在眼里,他对罗依然舍身救人行为十分佩服。
陈利跑到罗依然面前问:“罗妹妹,你摔着了吗?你们来怎么叫我一声?好让你们避开啊。”
“我没事,是我们想悄悄唬你一下,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罗妹妹,你活动一下手脚,捏捏身子,看有没伤着,好及时用药。”陈利对她说。
“哎,陈兄长你就知道关心罗姐姐,却不问我伤着没?”黄凤洁俏皮地翻着白眼问。
“这……对不起!黄妹妹,你伤着了吗?”陈利觉得是疏忽了她。
“我不是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那么容易伤着?”黄凤洁虽然没罗依然那么胆大敢为,却得理不饶人。
“你们是来找我吗?”陈利问。
“是……不是,应该说来找锯子的。”罗依然说。
“锯子在我手上,那就是找我了,你要用锯子干吗?”
“我们要锯一个木墩,用来夯打坪子。”
“好啊,我帮你们锯来便是。”
“我要带树枝的木墩,最少要有四根树杆长同一节上,可以用来绑绳子,只要一拉绳子……”
“我知道了,你们想用它做木夯,我带你们去找。”陈利边说边仰起头,观察周边的树木,看了一会儿,没有看见中意的,仨人分头平行向前找去,一会儿,陈利看到她俩想要的树,唤她俩来看,她俩觉得很好,于是,陈利把树锯倒,把木墩锯下,让她俩抬回去。
十天之后,他们把寮子盖好了,看着新家,众人有说不出的兴奋,第十一天,众人把被子、竹席、包袱从松溪里挑到骆驼坳,搬进了寮子,像乔迁一样,他们买来酒肉,由罗依然掌勺,黄凤洁帮厨,煮了十一道菜,让众人放开肚子吃喝,庆贺乔迁之喜。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还兴致高涨,在寮子边空地上燃起篝火,油松枝燃烧起来了,吐着金色火舌,风一吹,发出“呼呼”之声。众人接着喝酒,下午陈利和江绝狩猎到一头小野猪,晚饭时才煮了四分之一。李远叫罗依然把剩下剁成十几块,酒上盐水和胡椒,放在篝火里烧烤,众人边吃烤肉边接着喝酒。
陈利提议道:“大家请罗妹妹唱歌好不好?”
众人都说好,一直鼓掌叫她唱,罗依然说:“请各位兄长原谅,今晚依然喝多了,改天再唱好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众人大声叫道。
罗依然推辞不了,唱了一首《蒹葭》,唱完之后,众人还不放过她,她觉得嗓子干涩得像被火烤过一样,不能再唱了,只好变通一下:“各位兄长,今天依然实在唱不出歌来了,我跳舞给你们看吧。”
“好,太好了。”众人热烈鼓掌。
“不过跳舞要有音乐,不然万万跳不起来,你们一起唱《采薇》吧,相信这首歌各位都会唱,也对跳舞节奏。”
众人异口同声唱起了《采薇》,他们的歌声在千古空寂的山坳里响起,带着莫名的亢奋,把山林震得嗽嗽响。陈利拿起身边的柴刀使劲拍打着竹筒,发出节奏分明的拍子,罗依然在歌声和节拍的催促下,拿出一条绢带,把腰一束,在火堆边翩翩起舞,她或踮起足尖,像采花的蜜蜂立于花蕊间;或摆动腰肢,像春风中的杨柳般婀娜轻盈;或舞动柔软的小手,像在风中招展的水仙花,向人们诉说着什么……
她的脸颊一片绯红,那是酒精的神奇作用,她善睐的明眸秋水般澄澈,风车般流转,她的舞蹈行云流水般流畅,产生一种纯粹与和谐之美,给人一种向上的力量和赏心悦目的美感,令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