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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她是一种蚀骨的毒。2

    屋子内的灯光不很明朗,映得人徒生出几分的****。

    “阿哥。”秦年唤了一声陆云生。

    男人的背影微微僵硬,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也不是全部转过来,半侧身着用眼角余光瞧她,身段高挑清瘦的女子就站在一排古时玉器架子前,灯光柔和中,她的面容沉寂如水。

    陆云生忽然就感到一阵的恍惚,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的,他的少女阿年,也已经长成了这番温顺的模样,和记忆里的张扬尖锐,此去相远。

    她现在,都唤他阿哥了。

    以前,她也是这样唤过他的,只是那是她十八岁以前,秦年十八岁以前,他对她的成长方式,都是放养的,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这个总是躲在深宅大院的少女,身边竟然有了翩翩少年。

    他这才顿悟,他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也都已经长大了。

    现在陆云生有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这样的男人,在世上行走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世家温婉的千金大小姐,名媛淑女,他都是能够唾手可得的。

    可是,人就是这样,吃惯了山珍海味,自然就想要尝试一下野味了,秦年就像是陆云生一道活生生的野味,他想要去尝一下,却不料,这野味,竟会让人上瘾。

    有的东西,一上瘾了,便是很难戒掉的。

    十八岁之后的秦年,都爱唤他阿生,他唤她阿年,仿佛这两个名字,就是这样相伴相生的。

    只是到了后来,很多东西都已经失去了,唯独留下这两个名字,陆云生觉得,这就真真应了那句,物是人非。

    秦年看见陆云生不说话,以为他是不高兴她半夜闯进来这里打扰了他的清静,便寻思着开口:“我看见这里灯亮着,就过来瞧瞧。”

    他比她想象之中柔和了很多,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阿年,到这来。”

    秦年没有拒绝,抬脚走到他的面前,借着灯光,这才瞧见他拿在手里的东西,红色精致的锦盒,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玉镯子,看那色泽,应是上了一定的年岁了。

    这古玉最吸引秦年的地方,不是因为这是古董,而是因为,这枚玉,竟和她记忆里,自己摔坏的那枚玉,一模一样,只是在那玉的表面,多了一些细小的裂痕。

    那些裂痕总算是经过精心地修补过了的,要是不仔细瞧,是看不出端倪的,她的心思微动,话也就问出来了:“这枚玉,你怎么还留着?”

    她是知道的,这枚玉镯子,就是她曾经带过的那枚,当年她任性地摔坏了,没有想到陆云生竟然把它拿回来修补了起来。

    陆云生伸手从锦盒里面把那玉拿了出来,略微抬高手,把玉对着灯光看了看,“你当时生气玉摔了,怕你不生气后,没了这玉会不高兴,所以让人拿回来修补了。”

    他的语气总是风轻云淡的,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他和她说话,好像就是这么慢条斯理的,丝毫看不出他们已经分开了五年多的时间。

    恍惚还是当时情好,他对她,还是万分包容和疼爱。

    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连忙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玉能修补,只是再好的工匠,都不能把裂痕抹去,你瞧,终究是有痕迹的。”

    秦年的手指轻轻地滑过那些细小的裂痕,那修补的工匠也着实是个能干的人,这玉当年都碎成了那样,还能把它修补完整,而且,把那些裂痕处理得极其细小,这些细小的裂痕,竟然神奇地构成了一幅纹理图,映着那玉,也是极其美观的。

    看来,陆云生是真的舍得在这玉上费了一些心思了。

    只是,他这又是何苦呢?碎了就是碎了,就算再修补,也只是能够还其身,而不能还其神,这玉虽还是这玉,人,却已经不是当时的那种心态了。

    陆云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是他倒是不甚以为然,男人抬高手,拉过她的手,把那玉,一点点地带回了她的手上,这些年她瘦了些,玉镯子带进去,有点松垮垮的。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地转了几下,“阿年,完整的东西固然好看,但是,有了裂痕,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美?”

    秦年低下头来看手腕上的玉,心里突然就翻起一阵的不适感,就算陆云生认为修补回来的东西也有它的美好之处,她秦年都无心去欣赏,

    活在什么样的生活环境下,就有什么样的心境,如今,她和他的生活可谓是云泥之别,他这样的雅兴,她秦年自然是没有的。

    “阿哥,原谅我不懂得欣赏。”她低下头来,把手从陆云生的手里抽回来,想要把手腕上的那枚玉镯子给解下来,陆云生很显然不乐意,很快就伸手覆盖上她的手,也没有用力,就那样轻轻地阻止了她脱镯子的动作。

    他温言淡语地说:“又任性了,瞧着挺好的,带着吧。”

    秦年有些微愣,在陆云生的眼里,她秦年一直都是一个孩子,而他,从来都是用这样半哄半蛊惑的说话方式和她说话,以前秦年总是欢喜得不得了。

    现在她好像恍惚觉得,陆云生对她,就像对一个自己豢养的,宠爱无比的宠物。

    这种感觉一上来,哽在喉咙里,这样的感觉着实是不好,但是秦年又说不上来这样的感觉究竟从哪里而来,便也只能默然。

    陆云生好像起了兴致,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仔细地瞧着,也不知道是在看那玉镯子,还是在看别的一些什么,许久不说话,琢磨了良久之后,才慢腾腾地说:“宋听风今天来找过我了。”

    她一惊,直愣愣地抬起头来看陆云生,他背着光站在她的面前,低垂着眉目握着她的手腕,男人的脸浸在阴影之中,有些的迷离,她没能从他的脸上瞧出什么表情。

    “嗯。”她简单地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但是陆云生却好像希望她问点什么,“你就不好奇,他和我说了什么吗?”

    秦年歪着头看陆云生,好像是真的在思考她应该问他一点什么,最后,似乎是想出来了,面无表情地说:“就算我不问你,你也会说的,我问了,就是多此一举。”

    陆云生放开她的手,手绕到他的发顶,像以前很多时候一样,他轻轻地揉着她的发,赞许地说:“阿年,你真的长大了,也学着去懂别人的心思了。”

    秦年站在那里不动,让陆云生揉着她的发,像是爱抚,以前,她每每生气,陆云生便是这样揉着她的发温柔地哄她,那个时候,天真的自己把这当成了一种爱的方式,暗自欣喜,不管多大的气,被陆云生这样一哄,都能收得住。

    现下,她站在这里,感觉头顶上麻麻的,就像长了一颗毒瘤一般难受,陆云生对她的方式,还是像对自己心爱的宠物,而不是自己的女人。

    “他和我说,要退掉和云梦的那桩婚事。”他微微地叹了一声,好像再正常不过地觉得无奈,而只有秦年才会知道,他这一叹,不是无奈,而是惋惜,为宋听风感到惋惜。

    要是宋听风执意要退掉这门亲事,那么,陆云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个男人,并不是良善之人。

    秦年沉默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像在听一段故事,这个故事里的人和事,都和自己扯不上半点的关系,听听就好。

    陆云生牵着她的手坐到了窗边的沙发上,两个人紧挨着坐着,他把她的手握在手掌心之中,轻轻地揉捏,“怎么,你都一点都不感动?你也都是知道的,他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她冷笑:“为了我?阿哥,你倒是说了一个笑话了。”

    陆云生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若有所思地说:“哦,阿年,你真的变了。”一个很是简单的感叹之后,又是一阵的沉默,许久他才说:“既然阿年都不感动了,那他退了婚之后,就让他过一段事件的普通人的生活,也好体验一下人生。”

    秦年心下震惊,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她知道,陆云生一直在看着她。

    房间内灯光柔和得都能柔化人坚硬的棱角,陆云生拉着她,就像只是在说着一些很是无关紧要的家常话,那悠闲的神情,但是,话语却一点都听不出平常,“他终究是年轻了一点。”

    “阿哥,我倦了。”秦年摆明了就对他的话题没有什么兴趣,仰起头来想要得到他的首肯回房。

    陆云生于迷人的灯光下回望过来的,想要从她的眼波中寻得一点的起伏,到后来,竟然是真的就没有寻到一点的波澜。

    若不是秦年的演技太好骗过了他,便是她真的,已经学会了隐藏。

    不管哪个,陆云生都不大在意。

    “既然阿年困了,便去睡吧。”他站了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她****着脚,被他横抱在怀里,把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胸膛,听他在耳边呢喃。

    秦年知道陆云生的心,他今晚故意用宋听风来试探她,如果她真的求情了,那么,宋听风,才会是更加不好过。

    陆云生,不许她把任何的男人,放在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