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老板的写字间,大凯站在门前,咣咣地敲了几下门,没有答应,又敲了几下,仍无人答应,小月说道“可能是没在这儿吧,咱们走吧。”小月从心里不愿意见这个人,尤其是昨天晚上见到他去五楼楼顶的怪异行动,更不愿意再和他有什么瓜葛。
大凯点了一下头,准备转身离开,琢磨琢磨总觉得不对头,又返回身,伸手压下门柄,向里一推,门开了,原来是虚掩着的,大凯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位小杜老板,难道也走上了那条路?
几个人急忙进门,发现小杜老板正全身呆直地靠坐在外间屋的沙发上,大家都吓了一跳,真的以为杜先礼已经寻了短见。
大凯走到他的身旁,用手在他眼前晃一晃,轻声叫到“杜老板,杜老板,你怎么的了?”
听到大凯的招呼,沙发上的这位杜老板眼珠才转动了几下,出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大凯,你们来了。”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吴媛说道“杜老板,我们都以为你出了意外,你这是怎么了。”
杜先礼不知道该怎么向大家解释,他只知道,我杜先礼这倒霉事儿,只能哑巴吃黄连,无法向人说出的,小杜老板长叹一口气,对众人说道“谢谢你们的关照,让我在这里静一会儿吧。”
正在这时,吴媛的手机彩铃响了起来,她连忙接通,原来是胡金柱老总来的。
胡老板的语气低沉“吴总,我听说你们那出事儿了,非常抱歉,从昨天晚上起,我陪着玉玲看病,就没能在你们那帮个忙,我听说达子出了事儿,现在小月怎么样?”
吴媛小声地答道“不好,情绪低落极了。”
胡金柱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吴总,你们不要各回各家,都到我这儿来吧。”
吴媛扭脸问大凯和小月道“胡大哥要我们到他那儿去,好不好。”
小月马上答道,“好吧,上我大哥那去吧,我现在怕回咱们那个家,达子不在了,我回家只能更加想念他。”
吴媛点头,望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杜先礼说道“杜老板,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到胡老板那儿去。”
小杜老板摇头谢绝,他不好意思再回胡老总那里,或者与其说不好意思,还不如说他有些不敢面见胡老板。
大凯劝说道“走吧,到胡老总那儿去,大家凑个热闹,你一个人呆在这儿不得呆出病来。”
小杜老板勉强地答应,站起身来,身子直打晃,几乎站立不住。
几个人在二楼巡视一圈,发现二楼竟然还有几家客户,仍然呆在自己的写字间里,吴媛他们敲开了门,劝说他们先到其它地方,周转一下等中心这边稳定了再回来。这几个客户一走,诺大的中心,变成了一座空城。
到了一楼大厅,今天当班的员工们不知何时都汇集到了前台,人心惶惶的。吴媛一眼瞥见小曼和大平,仍然在工作台后,失魂落魄地呆坐着。
吴媛对大家讲道“咱们中心最近碰到了极意外的事儿,大家先回家休息一段,等到中心意外事件都圆满处理之后,大家再回来上班。”
人们心情沉重地离开,吴媛劝大平和小曼道,“人死不可再生,你们心里难受我非常明白,但是,活着的人要好好地活下去,所以你们要振作起来,现在先回家去,回头咱们再联系好吗?”
小曼这时懵懵懂懂地说了一句,“回家,你让我回哪里去啊。”
这时大家才意识到,小曼无家可回了。吴媛马上说道“那么,小曼,你和我们一起走,去小月她大哥那里好不好。”
大平情绪低落地说道“吴总,我也跟你们一起走吧,我一个人实在是受不了。”
吴媛点头同意,大家一起走出大门,当人们走空之后,吴媛掏出一把钥匙,将大门一扇扇地锁好。
这么多年,到现在为止,冠隆商务中心的大门,是第一次上锁,吴媛悲痛地想到。
波尔花园,小月的大哥胡老总,迎接了大家,胡总旁边,是和蔼可亲的刘姐,向大家嘘寒问暖,大家看到她,心里就觉得温熨了,胡老总把这几位小月的朋友们一起让进他豪华的办公区的休息室中,一看时间已到了晚饭时间,于是打电话为每个人要了一份餐点。
大家沉默地吃着饭,小杜老板看着餐盒,一点胃口都没有,胡老总关心地望了他一眼说道“小杜,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垂头丧气。”
杜先礼不太敢抬头看胡总,他总觉得,他的糗事,可能胡总已经发现,但是,从胡老总的态度来看,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心情好了一些,开始吃点东西,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昨天起到现在水米未打牙,究竟是怎么样过来的啊。
正在大家吃饭之时,胡老板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振动频率非常大,振得杜先礼浑身一颤。
胡老板随手打开手机,随意地一问,“您是哪一位?”
对面一声回答后,大家看到他的面容立即严肃地繃起,“噢王总裁,打电话到这儿来,有何贵干啊。”大家的眼睛都盯紧了胡老板。
那边响起了王锦腾的声音, 声音不再矜持,不再傲慢,而是变得极其卑恭“胡老总,我王锦腾在走上审判台前,给您来个电话,不然,以后就不一定见得到了。”
胡金柱毫不客气地回道“那可不能这样说,你进了那地方,在你上断头台前,我一定要去看望你的。”
“胡老总,我王锦腾已经死到临头了,何必再和我开这样的玩笑。”王锦腾说道。
“王总裁,您还有什么话要说,那你就说说吧。”
“胡老总,非常对不起,常言道,两斗必有一伤,咱们斗到现在,你们伤了我,我也伤了你,你伤我最大的,莫过于挖我的墙角,把我的资金大笔大笔地转移到你的公司,我当然是不能甘心的,所以,我也研究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结果我成功了。
我先试着把小杜的资金都调回到我们冠隆的帐户,再试着,今天上午把你们大天的资金也调了回来。
当然了,资金这东西全部调过来也不那么简单,所以,还有一小部分留在您的帐户上,我明天就要自首上公安了,这钱对我有什么用啊,本来,我想把调回的资给你们还回去,但是遗憾的是我老爸今天把我所有的作案工具,全部都收回,并烧毁了,所以,我再想将钱还给你,也无可奈何了。实在抱歉……”
胡老板听着王锦腾的电话,好像看到了他那绝望又得意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猛烈跳动,糟了,这个混蛋一定是钻了哪方面的空子。他心急火燎地站起身来,向办公室走去。
刘玉玲看出他的心态变化,急忙一起跟了去,对于刘玉玲来说,她已经把心交给了眼前这个男人,她最在意的是这个人能不能健康地活好,别的,她根本连想都不去想。
胡老总在办公室打开电脑,一阵按键的按动,屏幕上出现了银行的帐户菜单,一个数字,让他惊得血液都要停止了跳动,只见页面上作余额一项上,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零。他的心狂躁起来,立时觉得头有些晕眩,刘玉玲快步走到他身边,担心地望着他。
玉玲在一边,胡金柱心里稍稍安定一些,他指给她看那数字说道“王锦腾玩了花招,将帐上的资金全部转移走了。”
刘玉玲不再看那数目字,若无其事地说道,“你组建大天之前,是什么都没有的,现在不过还是个没有,没就没了呗,传禄活着时候,钱弄来的不少啊,他的命没了,那么多的钱还有什么用。”
胡老总抬头,感激地望一眼刘玉玲,是的,有一个好女人,比亿万金钱金贵多了,她的几句话就可以立即让你的灵魂安定下来。
胡金柱想到,本来,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村人而已,顶多,我回家再去做一个农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他笑了一下,对刘玉玲说道“玉玲,我得好好谢谢你,我刚才差一点发了疯,真那样儿,我和那个王锦腾又有什么两样。”
他看一眼屏幕,摇摇头,扭身准备离开,又想起自己还有私人帐户,看一眼也无妨,于是又点开了自己的私人帐户,发现上面八百万的数目,一点没变,这个王锦腾,还没来得及琢磨他的私人帐户,让胡老总心中多少有些暗喜,这个数目,起码可以将公司维持一段。
他看一眼刘玉玲说道“人的品性就是这样,当他的财富多得出奇时,总觉得少,但是当他的财富丢失得差不多时,剩下的一点,却会让他格外的满足。”
刘玉玲又看一眼屏幕上的数目,笑笑说道,“这不过是老天爷给你留下一点饭钱,就是这些钱也不见了,咱们照样不还得活着吗?”
胡金柱欣慰地笑了,说道“玉玲,你说得真对,走,咱们回休息室看看这群朋友们去。
休息室中,杜先礼不安地看着胡老总,却看到老总谈笑风生,若无其事,正诧异间,老总面向他说了句,“小杜,我的帐户和你的一样,都让王锦腾给清了零了。零就是个头,就是从头再来的意思,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杜先礼。
其实,王茜刚从魏胜利那里听到了王锦腾给小杜老板资金清零,和小杜老板两头吃的糗事,破坏了大天与冠隆几次重大机会的事儿,她立即来大天,将此事告诉胡老总,王茜要求胡老总好好地惩罚一下杜先礼,被胡老板一笑置之,他说道,“小人固然出了坏主意,但是当家的若是不糊涂,可以不听他的,所以,不要怪人家忽悠你,而要怪自己不明白。”
杜先礼看到胡老总那说笑的神情,就知道人家已经全明白了,不由得惭懑地低下了头。
吃过晚餐后,天黑了下来,胡老总要求大家今天都在波尔花园住下来,并为大家安排了房间,只是怎么个分配法,要问问大家。
小曼知道失去亲人的痛楚,率先说道“我和小月住一间,我们俩说说话。”吴媛将目光看向大凯,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凯,我还想和你在一个房间。”
大凯只是脸色红了一下,马上答应了。
杜先礼和大平安排进一个房间。
刘玉玲热情地送大家各归各的房间,吴媛在小月她们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跟着走了进去,小月见吴媛进来,眼泪流了下来,吴媛同情地注视着她,语气坚定地说道“月儿,你必须自己调整过来,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也必须振作。”
小月点了头,小曼凑到小月跟前,安抚着她。这时,小月猛地抬起头来,问小曼道“小曼,我们知道你被看得死死的,不敢轻易找你询根问底,现在,你可以把底细讲给我们了。你老爸最后为什么要悄悄地让我把那两件小物件暗中交给小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曼低声地说道“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并没有全弄明白,我前面曾经断断续续听我爸说过,他在做试验时,无意中做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器件,是由于试验熵功效的排列组合作用,进行了一系列试验组合后,产生了意想不到的负作用。
这个器件同样也是荾形筒与圆柱体的组合,但是它内部的元素排列,却和其它的荾形筒不一样,当时他做了试验,将荾形筒对准一枝热带植物,立即,这棵植物就被摧毁,但是让我爸惊慌的是,在他眼前被摧毁的,并不光是这一棵植物,而是从这一棵植物摧毁后,连带着它旁边的几棵植物,都轰然倒了下去,老爸连忙拔出小圆柱体,破坏才止住。
他发现,这和前面的废品破坏性不一样,它竟然是可以连锁反应的,如果一直破坏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也许,它会毁灭了整个世界。当时,老爸想立即把它销毁,但是,那天正好老当家的秘密到雨林来查看,老爸立即被招去见董事长。
他情急当中,把这个东西在试验台上藏了个地方,就匆匆地去见董事长,回来之后,再找这件东西,却不见了,也不知是自己忘掉了准确位置,还是被清洁工无意中打扫掉了,当然,他最怕的就是有人偷偷地取走,研究它,拿它做害人的工具。”
吴媛担心地问道,“你老爸做这个试验有人知道吗?”
小曼答道,“当时,文子和我老爸接触最多,当时她的大平都是老当家的指定可以帮老爸做试验工的,她不多说不少道,手勤快,特别好学爱问,所以老爸经常给她做些讲解,这个器件不见了,我老爸最担心的就是文子拿走了这个器件,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只要它的作用一发挥,都将是一场灾难。
所以,他后来又悄悄地设计了一个新的器件,以防万一出事儿时,可以抵销那个器件的负作用,把它交给谁呢,他的李姨暗中观察了好久,选中了小娜。”
吴媛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小娜。”
小曼答道“雨林那里的监控是极严密的,如果给了小娜什么东西,监控系统马上就能够发现,而文子是两位当家的一齐选中的人,她的职责就是悄悄地把废品件送到两位当家的手中,东西给她,丝毫不会引起怀疑。我老爸考察好久,最后下了决心委托文子来办这事儿。”
小月问道“那么为什么最后由你送到我们家,而且只送了一只筒,那个筒中的小细柱后来是文子给了我。”
小曼摇摇头说道“我老爸为了保险,让文子出了雨林后,将那东西交给我,由我来送给你们,这样会隐蔽得多,但是,文子害怕了,她怕这个事儿万一暴露,她爹爹肯定要没命的,所以,她扣下了那根内柱,只把小筒交给了我,我虽然在那里值班,但对这东西是一点也不了解的,所以我没有细琢磨,便让王茜在我身上隐身,把这个筒给你们送来了。”
吴媛听了小曼的话,严肃地说道“文子是在最后关头,察觉到她如果再隐瞒下去,将会有巨大的难以预料的灾难降临,所以她良心发现,鼓起勇气,将那只小圆柱交给了小月,让小月带给小娜。”
小曼点了头说道“就是这么回事。至于这件东西能有什么用,我老爸和李姨,连同文子一过世,再也没人可以解答了。”
小月问道“那大平能够知道一点吗?”
小曼摇头道“文子为了不让大平惹祸上身,好多事儿她都自己干,大平根本不知道,因为文子一点东西都不向他透露。”
小曼说完,几个人都无奈地陷入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