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达子正在和罗伟泽被人操控的身体殊死一搏时,肖丽正在五楼的电脑间中值班,聚精会神地倾听解答着客户的问题,她明显地感到,今天的电话比平时少得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昨天晚上在粉丹厅发生的命案,已经在社会上传出,影响了中心的形象了吗。
肖丽浮想联翩时,她的眼前一团光影闪耀了一下,当她抬头看时,这个光团已变成了人形,肖丽惊喜地叫道“王茜,是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王茜仍然是她那一身白色的长裙,光艳照人,她凑近肖丽小声地说道“肖丽,我是关心你才来的呀,你告诉我,最近你的记忆恢复得怎么样,你心中的那个人,是不是有些清楚了?”
肖丽慢慢地摇了下头说道“王茜,实话和你讲,我现在时不时地会有一股热流从胸中涌起,每当这时,就好像有个人在脑海中拼命地要挣扎出现,好像要让我知道他的存在一样,我有时觉得这是不是一种病态呢。”
王茜摇头说道“不是的,肖丽,要说这可是你应当高兴的事儿,实际上,这是你头部痼疾要痊愈的表现,现在,我帮你一个忙,让你快些认出他来,好不好?”
肖丽一听高兴地说道“那可太好了,你就快些帮我这个忙吧。”
王茜正色道“肖丽,你一旦恢复了意识,一定要劝导那个人,快些离开这里,你们俩人一起离开,去过新的生活,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好人,但是在这里,必须让你变成魔鬼才能够生存,而这个人现在也真的差不多成了魔鬼。”
肖丽兴奋地说道“王茜,该怎么做,你快些讲。”
王茜微笑道,“肖丽,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管,一切由我来做就成。”
肖丽闭上眼睛,等着王茜来处理,王茜含笑一侧身,进入了肖丽的身体,这时,肖丽进入了睡眠状态,由着王茜来摆弄。只见肖丽站起身来,走进吴媛的办公室,脱下了自己身上那套水兰色的工作女装,把挂在墙角衣钩上的吴媛的黑色女工作装换到了自己身上,然后,打开吴媛办公桌的一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胶状的贴膜来,展开后,贴到了自己的脸上,立即,一位活脱脱的吴媛,展现在她的办公室中。
装扮好后,肖丽面带着舒适的笑容,仰身坐在吴媛办公室那张长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一楼大厅,罗伟泽仍然如同痴呆了一般,盯着刚才躺倒了达子和文子的地面,尽管尸体都神秘地消失,但是,他却仍然恍忽地觉得,这两人仍然躺在他的面前,过去,我罗伟泽是看着别人杀人,或是间接地害人,杀人,我一直间接地害着文子,大平,甚至那个刚来半年多的于小曼,我间接地杀了马传禄,和自己的亲叔白哥哥罗水龙。
这一次,我罗伟泽亲自杀了人,文子,达子,达子其实是我罗伟泽在中心最熟悉,打交道最多,关系最好的一位,虽然嘴招人一些,但是,真是一个好人。我竟然亲手把他的命给断送了。老天爷似乎非要把我罗伟泽逼上绝路才好。罗伟泽这时心中突然出现了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不如死了倒干净的感觉。
正当罗伟泽神经质一般呆站在那里时,耳边现出一个声音,随后,那个人形也出现了,“罗主任,你不要在这里懊悔,有些事儿必须还得你去做。”
罗伟泽扭脸,看到的是笑容可掬的王茜,他似乎大梦初醒般地问道“王茜是你,你要我做些什么?”
王茜语气神秘地答道“我刚上五楼电脑间去了一趟,正好碰到吴媛,她要我带个信,要你去五楼她的办公室找她有点事儿。她挺着急的,要你快去。”
吴媛这个名字,让罗伟泽头脑顿时一激,是的,我那心中谁都不能取代的女子,王茜提醒我一下太好了,不然,我差点就把她忘记了。我罗伟泽就是死,死前也应当见见她。罗伟泽二话不说,连和王茜打声招呼告个别都忘了,立即抬脚走人,迈上了电梯。
罗伟泽乘着电梯,一手扶栏,一手下意识伸入工作装的口袋,无意中碰到了那只微小的荾形筒,他脑海中顿时回响起王锦腾的话,你愿意的话,可以玩玩她,但是最后必须结果了她。
罗伟泽冷笑了,这个东西,足可以把我自己结果了,王锦腾,你难道还指望我来亲手杀我心爱的人吗?罗伟泽在迈下五楼电梯的那一刹那,已经拿好了主意,看一眼吴媛,和她说说心里话,告诉她我一直爱她,告诉她我憋在心中这么多年,说完了这句话,心情就好多了,然后,就用这个东西对准自己的心脏,一会儿就能毙命,在临死前,可以祝福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当他迈进吴媛办公室时,眼前出现了他为之牵挂了多年的女子,身子靠在沙发上,一身优雅的黑色工作女装,闭着眼,露出迷人的微笑,让罗伟泽的血如跳动的喷泉般涌动起来。她在等待着我?罗伟泽慢慢地走过去,犹豫地望着他眼前的这位女子,悄悄地坐在她的身边,女人的气息,顿时将他的心弥漫,心中热血的膨涨,让罗伟泽无法自持,他站立起身子,将眼前这姑娘的双肋一把捧住,一拎,就抱了起来,贴在自己的胸前,姑娘微闭着眼睛,甜蜜地微笑着,罗伟泽惊喜中带着诧异地问道,“……你……你的心上是有我的?”
女孩子笑眯眯地点了一下头,罗伟泽激动起来,他低头盯住她的面颊,可以看出,她不但没有反感他,而且明显在期待着什么,罗伟泽大胆地用力吻了下去,吻在眼前这个姑娘的唇上,姑娘不但没有抵制,还将身子贴得更紧,眼睛睁开了,那是探索着对方,又期待着对方的神秘的目光,只把罗伟泽的魂魄都勾了去。一阵激烈的热吻之后,罗伟泽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声音颤抖地说道,“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在离世之前,我想要……我想要……”
难以想象的是,对方的眼睛中啜着热泪,竟然点了头,发出喃喃的声音,“你来吧……我好像……”
肖丽此时,一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形象似乎喷薄欲出,她心中默念的是我好像要想起来了。但是,罗伟泽听到的是,我好想。
他发了疯一般抱起了她,扔在沙发上,疯一般脱下两人的衣服,然后进入了狂癫一般的状态,在沙发上云雨翻滚,他看到眼下的她,随着激越的频率,脸色在变化着,惊讶,惊喜,好像出现了梦醒般的笑容,当滚动的浪潮平复下来时,他听到了她的喃喃声,看到了她闪着激动泪花的双目,璀然睁开,他听到她的声音,分明在念叨着“……我好像想起来了……”
罗伟泽听着身下这个女孩子的喃喃语声,开始不觉得异常,紧接着,就品查出差异来了,因为吴媛,不太可能是这个作派,说出的话,也不太对劲,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想起什么来呢。猛然间,他醒悟了,伏下身去,仔细地端详一下她,外貌确实是吴媛,但是那活泼又天真的神情,明明是——她。
罗伟泽惊慌之极,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在肖丽的面颊上细看,他想起了彩虹公园时大平恶作剧的手段,伸手在肖丽面部边缘小心地搓蹭,一张唯妙唯俏的面膜被揭了下来,果然,肖丽的美丽面颊露了出来。这张面颊在不断地清醒中,嘴中念叨着,“罗大哥,我想起了……”
罗伟泽站起身来,一眼望见沙发上的点点殷红,精神彻底击垮了,他不想害人,不想杀人,更不想坑自己爱的人,但是,却伤害了人,杀了人,直到现在,他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和爱慕至今的吴媛缠绵一下,又不可思议地坑害了肖丽。
罗伟泽顿觉世界一片灰暗,又想到王锦腾苦苦相逼的恶毒形象,顿时了无生趣,只求快点死掉,此时肖丽似乎完全清醒,正从沙发上坐起来,罗伟泽急速捡起他扔在地上的上衣,从一只口袋中掏出那只微小的荾形筒,另一只口袋中掏出一根细细的圆柱,迅速将圆柱插入荾形桶中,然后将筒底正对自己的心窝。
顿时,一股莫名的力量侵入身体之中,随着这股力量的侵入,他觉得身上的肌肉骨骼,连同他的力气,精力,都在迅速地侵蚀销融,他的眼睛睁大,看到肖丽完全醒来,惊喜地望着他,大声地喊着罗大哥,向他扑来。
他的双目变得僵直,视线模糊,肖丽在他最后的视觉中,虽然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是那窈窕的肢体形象更具杳杳的飘灵之美。然后,身子一仰,向后躺倒下去。肖丽惨叫着扑倒在他身上,抚着他渐渐僵直的身体,哭叫道,“罗大哥,我好不容易想起了一切往事,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绝望的肖丽在罗伟泽身上搜寻,发现他握在手中的荾形小筒,用力将它从罗大哥手中取出,仔细地查看,“罗大哥就是用这个东西死去的吗,那么我也试试吧,我要和罗大哥一起走。”肖丽心中默念着,双手握紧小筒,同样也顶在自己的胸膛上,那个侵夺生命的感觉,立即也到了肖丽身上,她满意地笑了,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倒在罗伟泽身上,紧紧地抱住了罗大哥……
当吴媛大凯和小月三个人匆匆地找到五楼的办公室时,他们只看到零乱地扔在地上的中心工作装,一身是吴媛的黑色女装,一套水兰色的工作女装,一套黑色的工作男装,还有女人的,男人的内衣混乱地堆在一处,人,却见不到,吴媛心中一哆嗦,脱口而出,“完了,大罗和肖丽,可能也没了。”
他们在混乱的衣服堆里搜寻,发现了那个小巧的荾形木筒,大凯捡了起来,急忙将圆柱拔出来,一手一个看了一遍,对吴媛和小月说道“完了,他们两人肯定一起走了。他们俩用这个东西结束了生命。”
三个人愣愣地站了好久,大凯说道“咱们这儿现在怎么这样的安静?”
吴媛说道“一直没有照看中心的事儿了,现在赶紧看一下去吧。”
三个人一起走出吴媛的办公室,乘电梯下了楼,中心的情景让他们大大地吃惊了,仅在两天之间,中心常驻的客户,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都陆续地逃离了这个地方,从四楼向下一层楼一层楼的看,间间写字间,都是空的,人们显然被这几天接连不断的死人事件吓坏了,没有人胆敢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
庞大的中心空间里,一旦没有了人,显得那样的空旷,过分的寂静,让人心生恐惧。几个人的心不由得阵阵悲凉起来,尤其是想起了达子,小月禁不住又悲恸地掉下眼泪,走到二楼,路过李大姐的写字间,大凯习惯地走近她的房间门口,举手想要敲门,忽然想起,李大姐已经不在了,不由得心中紧缩了一下。
这时吴媛忽然想起,那位小杜老板,昨天曾经要上五楼自杀,他现在会怎么样了呢?
大凯听吴媛这样一说,点头道,“应当到他的写字间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