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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心里很堵很堵

    下壑连声附和道:“然也.苾玉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她一心一意只为帝尊.可惜帝尊这些年來始终是冷淡相待人家姑娘.启鱼啊.你有空的时候.理应在帝尊耳边敲敲边鼓.你仔细想想.论长相.苾玉不差.论能耐.苾玉够强.论痴心将近百年了.苾玉还在苦苦等候帝尊的青睐.这样的女子.帝尊为何不喜呢.”

    云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忽想起一事.脸色一端.道:“一心一意.那她五十年前为何装病不去修复光幕.平时在言语间也频频露出妄念.这样的女子.莫说帝尊难喜.就是我们凌云阁内诸位姐妹.也觉她心计颇重了些.”

    下壑皱着眉.沉吟良久方道:“或许这是苾玉心太急的缘故吧.以为这样便可引起帝尊的注意.可效果适得其反.纵观最近这些年.苾玉清净了很多.多是闭门研究诗词歌赋.这表明她已经悔过了.”

    云启哈哈一笑.揶揄道:“老先生真是糊涂透顶啦.帝尊待每一个下属都是一样的.既然苾玉身为黑甲武士.就该肩负起黑甲武士的职责.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要不你们将苾玉遣回下界.然后再到帝尊面前來当红娘.岂非更合适.”

    下壑脸色红白交替.咽了咽口水.方艰难言道:“看到帝尊孤清.老朽一时感概.嗯.其实帝尊不喜欢苾玉那也沒什么.下界有众多曼妙佳人.只要是帝尊看上的.我们心里都是欢喜的.”

    云启垂眸望着手中的银瓶.自从当年主母一句“云启.以后由你为我绾发吧.我喜欢.”后.她的心中便只有一个主子.那便是主母.

    如果主母不是遭受了不测.早早拭去的话.云启只觉鼻端一酸.沒有如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理应接受这个事实.主母确实是逝去了.可我的主子不会改变.就算帝尊日后另结新欢.与我又有何干.

    她抬起头.语气冷漠:“老先生既然这么热衷帝尊的终身大事.可以亲自去问他啊.云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守殿宫女.这等大事.恕我不敢参与了.”

    下壑笑容尴尬.讪讪道:“啊.是我等想得太多了.云启姑娘莫要介怀.我们这班老头儿是唠叨了点.可出发点还是为了帝尊.是不是.”

    云启笑了笑.往光幕张望了一眼.光幕上青光已转为清亮.想來已是修补了十之**.她将手中的银瓶递给下壑.道:“看來苾玉此次的修复甚是成功.为主母亡灵祈福的时辰将近.云启要赶回冥殿去了.这寒冰露就麻烦老先生交给苾玉.”

    下壑接过.他掂了掂瓶子.抱歉笑道:“姑娘莫要见怪.我老了.脑筋不太清醒.说话不着边际.姑娘听过就算了.”

    云启向下壑微微一躬身.浅笑着回了一句:“老先生折杀我了.云启已经忘了老先生方才所有的话.大家都是为帝尊办事.自该相亲相爱.”

    下壑望着云启的背影消失在烟雾中.他抚着胸口咳嗽了几声.盘膝坐下.将银瓶放在身旁.对身后的黑甲武士道:“方才吸了点烟雾.感觉甚是难过.我要调理一会.如果苾玉姑娘修复完光幕后我还沒有醒來.你便把寒冰露交给她.知道吗.”

    黑甲武士躬身应了.下壑吐纳了几下.将积聚在胸腔内的闷气吐了出來.闭目调息去了.

    一个时辰后.苾玉踏着脚下流动的白雾回到断崖上.她瞅了瞅正在入静的下壑一眼.眉心微微一拧.正要说话.下壑身后的黑甲武士忙向她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神情疲惫的苾玉站在断崖边边上.胸膛微微起伏着.黑甲武士俯身拾起银瓶.走到她身边.将银瓶双手递给苾玉.压低声音道:“苾玉姑娘.方才姑娘失足从光幕上摔下來时.老先生和云启姑娘跃出去想要接住姑娘.老先生不慎吸了点烟雾.感觉胸口有点气闷.正调理着气息.这寒冰露是云启姑娘留下來的.姑娘请马上服用.以驱除火毒.”

    苾玉略显绯红的脸颊上顿时多了两分的不快.冷声道:“云启呢.”

    黑甲武士道:“云启姑娘言道要为主母亡灵祈福.耽搁不得.先行回冥殿去了.”

    苾玉双眉拧起.冷冷哼了一声.劈手接过瓶子.拔开塞子.将寒冰露尽数倾入口内.尔后将瓶子往断崖外一扔.身影闪动.自行遁入云雾中去了.

    ***

    苾玉一脚踢开燮云殿大门.一阵风似的跑到内殿的浴池内.连衣裙也懒得脱.砰的一声就跳了下去.

    东娘不知所以.忙跟着跑进去.见苾玉蜷缩着把整个人沉降在水底.她站在浴池边上喊道:“玉儿.你感觉很热啊.是不是要泡着才舒服点.我去给你端杯水來.”

    苾玉在水中展开手脚.冒出头來.冷声道:“不必.我心里凉快得很.你忘了这两个月我一共喝了四瓶寒冰露.呵呵.从里到外.早已冻成一块坚冰了.”

    东娘抚额笑道:“是.是.我老糊涂了.忘记了帝尊早有安排.这次的修复很顺利吧.”

    苾玉双掌在水里一击.水波溅起丈余.她一张俏脸隐在蒙蒙的水雾中.声音清冷:“能不顺利么.他早已什么都算计好.知道我不会出什么乱子.否则为何走的那么放心.”

    东娘张了张嘴.有冰凉的水珠溅入她口内.她咽了一下吞下.笑道:“玉儿.你看起來好像很不开心.怎么啦.”

    苾玉游鱼般在浴池内快速游动着.我当然不快活.可为何不快活.我自己都寻不到原因.只感到心里很堵很堵.

    如果当我带着一身的烟尘跃上断崖时.看到帝尊站在那里等我.我会否惊喜无限.

    可这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这数十年.每逢我拼死拼活地修复完那层灼热的光幕.跃上断崖时.看到的都是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和那些神情木然的黑甲武士.

    可我只想看到你.我好想在那一刻.你能拥我入怀.可你从不.就连我拉一下你袍裾的下摆.你都厉声训斥我:“放手.你这狂妄贱人.”

    我狂妄贱人.在你的心中.我只是一个狂妄贱人.

    她在水里不停地游來游去.直到双眼发黑.腿脚抽筋.身子失了平衡.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冷水后.直往下沉去.

    一直站在池边看着的东娘惊叫一声.忙跳入水中.将苾玉抱上岸.她用力拍打着苾玉的后背.叫道:“玉儿.快把水吐出來.吐出來”

    苾玉哇的一声.将喝下的水吐了个干干净净.她有气无力地对东娘道:“奶娘.我好累啊.奶娘.我还要等多久.才会让帝尊真正爱上我.我哪样不好呢.为何他连多望我一眼的兴致都沒有.”

    东娘伤心地看着苾玉.自她心中存了这个痴心念想到今天.已过百年的光阴.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祗如是真的喜欢她.早就喜欢上了.又怎会始终冷冷淡淡.

    这显浅的道理.连一辈子沒有尝过情味的东娘都知道.为何生就玲珑心窍的苾玉至今还是参悟不透呢.

    她抹了抹眼角.哑声道:“玉儿.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想.算了吧.安心做个一流的黑甲武士.帝尊虽然不能如你所愿.可给我们的待遇还是超越了其他诸人.你自小便思慕上界.如今不是生活在上界了么.这便是得偿所愿哪.有些人.有些荣耀.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你日日夜夜去思量.仍然不会是你的.那为何不断了这份念想.将那份痴心收起來罢.”

    苾玉脸色一黑.一手将东娘推到在地.怒道:“你胡说什么呢.你明明知道.我活着就是为了侍候帝尊.这燮云殿.你以为真的稀罕.我要住.就住到他的青鸾暖阁去.奶娘.你的眼界怎么越來越浅薄了.”

    东娘被她骂的有些发蒙.过了一会.才在地上爬起來.低声道:“玉儿.我们不说这个.你衣服全湿了.來.先去换上干爽的.不然你会受凉的.”

    换过衣裙.喝过茶水.苾玉恹恹地躺在床上.方才下壑亲自前來探望.可还沒有走进殿门.苾玉便让东娘将他撵走了.

    东娘掩上殿门.回转床边摸摸苾玉的额头.感觉滚烫滚烫的.不由得惊叫起來:“糟了.玉儿.你这次真的发烧了.”

    苾玉瞪了她一眼.推开她的手.道:“发烧就发烧.你大惊小怪什么呢.”

    东娘却着急起來.又是敷毛巾.又是端暖水.苾玉望着她晃來晃去的身影.皱眉道:“好啦.别弄了.我今天接连喝了两瓶寒冰露.什么热都消了.睡几天便沒事.”

    “你自小到大.从來沒有发过烧.这次你先是在光幕上烤了几个时辰.回來后又赌气在水里游.一定是冲撞了元气.快快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