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落泪.最后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呜呜咽咽:“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喊我海兰了.你其实都知道……”
“阿木沙礼……”
“可你为什么要知道呢.你为什么会知道呢.”她哽咽的哭泣着.放开手时.双目圆睁.眼角沁满泪痕.可那双眼却是血一样的红.“你还瞒了我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把……你把我置于何地.如此的……如此的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阿木……”他着急地让她冷静下來.可身体根本沒法动弹.胸口火辣辣的钻心一样疼.越急越说不出话.他看着她哭.看着她叫.看着她崩溃……最后他拼足了全身力气提了口气.嘴一张.却是一股腥甜冲将出來.激流般的用口中喷射而出.
随着这一股心口血喷溅而出.他一时來不及张嘴呕吐.鲜血含在咽喉.险些儿呛入气管.令他生生窒息.
廖婆子摸了摸脖颈后溅上的点点血迹.脸上的褶子不禁颤栗抽搐起來.抬头骇然发现国欢被血呛至窒息.廖婆子慌张的跪着挪移过來.伸手扣住他的下颚.抠他的嘴.
“二爷.二爷.”廖婆子慌归慌.急救的本能却使她动作毫无滞碍.
国欢重重的吸了口气.新鲜的空气重新进入他的肺部.憋成青紫色的脸慢慢褪去颜色.
阿木沙礼却不知道国欢刚刚又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她只是不能自抑的沉浸在难以纾解的怨念中.不管国欢如何呼喊她的名字.如何哀求.她总是置若罔闻.哭闹到最后.国欢已是强弩之末.一边咳着血沫子.一边淌着酸涩的泪.对她道:“你究竟要如何.难道我这么多年做的都是空的吗.我待你如何.你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沒有吗.你的心……你的心便是石头做的.也该捂暖了吧.”
阿木沙礼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珠子.表情狰狞.眼神凶煞.眼角是已风干的泪痕.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看都不看国欢一眼.转身往外走.
“阿木沙礼”国欢声嘶力竭.破着喉咙哑声喊.“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放下心头怨恨.”
她双肩微颤.脚下一顿.
国欢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惨烈.
廖婆子用帕子擦了一块又一块.瞬间血帕子已是丢了一地:“二爷你歇歇.省些力气.二爷.你可不能死.你可千万不能死……我.我去找叔叔.我去找我叔叔.”
“不……许去.”国欢哑着声.口中喷的是喑喑的出气声.低而喘.“事已至此.你我命数.且……听天由命吧.”
廖婆子听了这话.一开始尚未明白.少顷后.身子猛地一颤.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阿木沙礼快走到门口时.廖婆子突然从地上爬起:“福晋.福晋.你想不想知道孩子……你的孩子.那个孩子.你生下的孩子……生下來的不是死婴啊.是活的.我接生的.是活的……是个格格.哭声很响亮……”
随着廖婆子疯癫般言语无状的话.阿木沙礼惨叫一声.捧着头蹲在了房门口.放声恸哭.
“是个格格呀.四肢健全.足月产的格格……我剪的脐带.我拍着她的屁股.听她哭出了第一声啊……我给她擦的身子.我给她裹的襁褓.亲手把她交到了莽古济福晋……”
“不要说了.”国欢怒斥.可是声音太过低哑.
“不要说了”阿木沙礼同时爆出一声凄喊.
那一年.她历经磨难.醒來后额涅对她说.孩子生下來就夭折了.是个死婴.
她信了.
事实是.当时内心深处不管信不信.她都让自己去信了.她让自己相信了这么一个结果.
因为她身体不好.孕期太过艰难.磨难重重.所以孩子生下來就是死的.
她信了.
这是她选择的结果.
为什么要告诉她.孩子生下來是活着的.
为什么要告诉她.孩子是健康的.
为什么要告诉她.孩子是活生生的被她抛弃.活生生的……因为她的选择而死去的.
为什么要告诉她.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