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潭浑水如何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的.
松汀只觉得头疼欲裂.这么些天担惊受怕.情绪大起大落早已熬干了她的精力.这会儿被阿木沙礼冰冷如刺的目光这么看着.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阿木沙礼心头滑过一片冰凉.只觉得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冷意.这满室的温馨竟一点也捂不暖自己.
“松汀……”寂静的室内.传來一声沙哑的叹息.“都出去.”
仿佛是久旱逢甘露.混沌的神智被这一道声音破开了一丝清明.松汀打了哆嗦.正要说话.那廖婆子却是发疯般往床边扑了过去.
“二爷.你救救我.二爷.你不能把我再送到四贝勒府上去了.我不能留在那里啊”廖婆子一改方才谨小慎微的样子.痛心疾首的跪在床头.脑袋砰砰有声的砸在地砖上.“二爷.我还有用.我还有用.二爷你心慈.别把我丢弃了啊.”
国欢面如金纸.一双虚肿的眼睁着.眼中布满血丝.干涸起皮的双唇微张.胸膛随着口中粗重的呼吸微微起伏.他连起身的力气也沒有.手指艰难的抬了抬.床边站着的门莹.战战兢兢地伸手搭了一把.
手一碰到他的胳膊.便觉得掌心一片火烧火燎的滚烫.吓得门莹情不自禁的想撒手.
国欢借着她这一扶之力.使劲撑起上身.喘了口大气儿.身子歪靠在床柱上.
“都出去.”声音不高.却让门莹直打冷战.
这会儿她也再顾不上遵守奴仆本分了.忙扯着一旁呆若木鸡的讷莫颜.飞也似的往门外逃.
廖婆子已经哭哑了嗓子.额头磕出血來.最后头顶在地砖上.匍匐不起.但从她背影依旧可以看出她双肩在不停的颤抖.
松汀忍泪从地上爬了起來.对着国欢和阿木沙礼肃了肃身子.这回却是真的半句话都不敢插嘴了.转身就走.临出门前.瞥了眼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廖婆子.眼中隐现一丝不忍.
阿木沙礼步履踉跄的往床边走.可沒走几步.她就感觉全身的力气尽数已被抽尽了.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体.刚刚她一直在想.一直在回想.许多年前似乎已经遗忘掉的记忆.她以为她能忘怀.甚至已经遗忘的记忆.就在这么不经意间.尽数浮现.
她脚下发软.如踩棉絮.最后终是一跤跌坐在廖婆子边上.
原來自己根本沒有忘掉.这辈子……下辈子.都沒法忘掉.那么痛的恨意.只是被她强压在心底而已.
她双目无神的抬起头.空洞洞的眼睛似乎是在看国欢.又似乎不是.
国欢心头泛起酸涩.轻轻喊了声:“阿木沙礼……”
她突然咯的一笑.然后就像是被触动了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笑到最后眼泪四溢.形容癫狂.
他想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可偏偏全身酸痛的沒有一丝一毫是他能自己掌控的.他软弱无能的连胳膊都抬举不起.
“阿木沙礼……”他竭尽全力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