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姿容冠绝又满身风流韵气的男子,不止杨丁看出他身份不凡,夜千鸢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给杨丁使了使眼色,杨丁心领神会,退回了柜台里面,继续整理东西。
夜千鸢上前,换上了一脸迎合的笑,其示好的程度不输男人妖孽的笑容:“公子,来我们铺里的客人分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客人,另一种则是我们铺里的会员客户,被我们店铺视为贵宾。瞧公子这举世无双的容貌和高雅不凡的气度,一定不是普通人,看不上铺里这些俗物也是自然的。但就是不知道公子的引荐人是谁,可否告知于我?”
男人俊脸上妖孽的笑容微微一僵,摇扇的动作也顿住,狭长的凤目扫过周围凌乱的杂货,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买你们铺里的东西还需要引荐?”
夜千鸢收住笑,娇媚如水的眸子稍稍转冷:“那是当然,没有引荐人做保证,我们怎么知道买主是真有钱还是装模作样的假富豪?”
男人邪魅的凤目带着审视,紧紧盯着她比桃李还娇艳的脸蛋,突然冷声问道:“你不认得我?”
这话问得……
夜千鸢柳眉蹙起:“公子真是说笑了,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吧,你没表明身份,我如何认得你?”转瞬一想,她似乎也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呵呵’笑道:“公子不需用这种方式与我套近乎,你虽是买家,但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如果公子不愿按我们的规矩来,那就请回吧。”
见过搭讪的,还没见过这么搭讪的!
自以为长得好看就该所有人都认识他?那她美成这样,不知得气死多少人!
男人审视完她以后,微眯的凤目中深藏着一丝疑惑,就像是对某些事想不明白似的。
而夜千鸢毫不把客人当一回事的态度,他倒没有任何不满。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又摇着纸扇,突然挑起眉梢,又露出先前如同妖孽般让人迷醉的笑容。
“姑娘一看就是做大买卖的,既然你不肯卖我东西,那不如我卖姑娘几件东西,如何?”
“……”夜千鸢差点翻白眼。
她是做生意没错,但不是废品回收站!
看出她的不屑,男人脸上的笑不减反增:“姑娘,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前来的目的并非买货,而是卖货。京城不少人都知道,当今的三王爷最喜收藏兵器,听说三王府的藏宝阁中兵器无数,且有好几件兵器都被称为神兵利器,乃世上罕见的宝物。因人情关系,三王爷欲用其中一件兵器充当人情赠于在下。可惜,在下素来爱财,对兵器之物毫无兴致,所以才找上贵铺,想借贵铺之便替在下出手转卖。”
夜千鸢面上无波,只是认真听着。
但心里却是翻起了巨浪。
三王府还有这么大的秘密?!
她最近下手的对象都是三王府里那几个娇贵又骄傲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去三王爷居住的地方踩点。
如果面前这个男人说的属实,那岂不是老天都在帮她?
要知道,她现在就差一件趁手的武器了!
原来的夜小姐有傍身的武器,可她用不惯,总想换一件自己满意的,但苦于自己穿越没多久,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如果她能从三王爷的藏宝阁中……
她微微抿笑,语气转瞬温柔起来:“公子,你怎么会找上我们这间铺子的?”
“在下也不是泛泛之辈,自然有办法知晓姑娘所做的一切。”男人抬着下巴,既骄傲又自信。
他话中也透露出另一面信息,那就是夜千鸢背后所做的生意他都了如指掌。
夜千鸢也不怀疑他的能耐,此人看似风流纨绔,但流露出来的自信和骄傲也不像是装的。
之前她想驱赶他,是觉得这人骚气太重,不靠谱。眼下她却是犹豫了,如果这人真有能耐,结交一下也好,反正也没坏处。
就算对方有什么居心不良的,她也可以随时终止与他往来。
怎么样主动权都在她手中。
“公子既然如此有心,倒是令我心动了。”她眼波轻闪,巧笑嫣然,但紧接着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认真,说道,“不过呢,我与公子今日初次相见,对公子的身份与品行一无所知,既然公子要与我做大买卖,我自然不能轻视,理当慎重考虑,你说对吧?”
男人哑笑,收起纸扇,突然谦和的拱手,道,“在下金三,大家都叫我三爷。我乃天香楼的老板。”
夜千鸢下意识的朝大门外看去。
他是对面天香楼的老板?难怪,他对她铺子的事这么清楚,原来他们是邻居!
只不过这男人也真是自大,瞧这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居然称‘爷’,也真是恶俗透了。
她眼波连闪了几下,温柔浅笑:“我姓夜,别人都叫我夜姑。”
“噗!”柜台里,杨丁噗嗤出声。
夜千鸢瞪眼过去,杨丁立马埋下头,把自己藏在柜台里。
手握纸扇的男人都忍不住狠狠抽了一下唇角。
但在夜千鸢重新看向他时,他俊脸上又露出比华光还耀眼的笑容:“今日能与夜姑相识,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若夜姑对在下的买卖感兴趣,可随时到天香楼找在下,在下定备足酒菜盛情款待。”
夜千鸢还是面带礼貌的微笑,回道:“待我整理好铺子,定会去拜访三爷。”
“那在下就先行回去,随时恭候夜姑大驾。”
“三爷慢走。”
男人也不拖泥带水,离开得很洒脱。
夜千鸢看着他手摇纸扇风流味十足的走进天香楼,明澈的眼眸中浮出一丝黯色,轻抿的樱唇不屑的勾起。
“掌柜的,你觉得这位金三爷的话可信吗?”杨丁从柜台里出来,盯着对面的天香楼看个不停。
“信什么信,这家伙一身骚气,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说不准就是看上了姐的美貌,想借投其所好之名打姐的主意!”
“呵呵!”杨丁忍不住失笑。
“行了,铺子里的东西你记得清点好,我先走了。”她得回三王府去探探虚实,要真有什么神兵利器,就要趁三王爷那头种猪回府前下手!……
刚回三王府,夜千鸢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丫鬟小馨就在卧房外急声唤她。
“王妃,您睡醒了吗?侯爷来看您了。”
夜千鸢脸上瞬间就像结了冰似的,从头到脚都冷透了。
这只万年死乌贼,她真是恨不得把他炖了煲汤!
可为了不影响自己的计划,她也只能压下满心的憎恶,去见人。
一见女儿出现,夜长东先把小馨遣下去,对着夜千鸢就是一顿好骂。
“你最近干了什么好事?让你想办法打探三王爷的消息,几个月了你竟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这没用的东西,正事不做,居然背着人私自把嫁妆卖了!你可知这批嫁妆如何来的,是想我扒你一层皮,还是等太后治你的罪!”
“你怎么知道我卖了嫁妆?”夜千鸢波澜不惊的反问道。
“我怎么不知道?万花楼那扇屏风还是我亲自替你挑选的!”夜长东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要不是他眼里燃着熊熊怒火,夜千鸢差点就笑出了猪叫声。
原来这老乌贼是去过那种地方……
“爹,你可真是误会我了。”她上前挽住夜长东的手臂,再顺便替他揉揉心口顺顺气,讨好的解释道,“我这不是被三王爷逼得没法嘛,你以为我舍得卖那扇屏风?你也知道的,三王爷自与我成亲以后就一直不露面,我呢又是新妇,在三王府脚跟都没站稳,别说接近三王爷,连他行踪都打探不出来。不得已,我才想出这种办法,目的就是想把三王爷逼出来。你看看,你得知我变卖嫁妆都如此恼怒,三王爷要是知道我卖嫁妆,一定会倍感丢人,到时别说现身了,气死过去都有可能。只要他肯露面,女儿自然有信心收服他,所以你就别再为这事生气了,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的。”
“你!”她这一解释,夜长东青着一张脸,骂都骂不出来了。
“爹,不管你如何生气,至少我能用行动证明,我并非在三王府混吃混喝,而是一心在想着如何接近三王爷。虽然方法有失妥当,但我对爹的忠心那是日月可证、天地可鉴的。除非爹有更好的办法,否则你就不能骂我。”夜千鸢扁着嘴,委屈得泫然欲泣。
“那你可知道,若是三王爷仍然不出现,丢脸的不止三王府,还有我们平乐侯府?”
“爹,平乐侯府怎么可能丢脸?女儿已经嫁给三王爷了,俗话说‘出嫁从夫’,丢脸的自然是三王爷和三王府,跟平乐侯府可没关系。不但跟平乐侯府没关系,你还可以借此机会参三王爷一本,这对你和太后来说可是好事呢。女儿都牺牲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怨女儿呢?”夜千鸢低下头,借擦泪的动作把眼眶给生生揉红了一圈。
夜长东确实很生气,但听她这么一细说,火气立马消了一大半。不过气是消了些,他神色依旧严肃,冷声问道:“三王爷行踪不定,念你初入三王府还未取得他信任,为父可以向太后说明让她多给你一些时日。不过你入三王府也有一些时日了,你可熟悉三王府内的情况?”
夜千鸢抬起被自己暗中揉红的双眼,不解的反问:“三王爷都不在府中,三王府能有什么情况?”
“你!”夜长东眼中刹那间又起了怒火,“这都几个月了,难道你连三王府里有稀世宝物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