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看到陶仲元的样子,才发觉他出于好奇,召来的这个新科进士貌似不简单呢。
陆仁炳刚才收起了敛气术,所以陶仲元看到了他的气息。起到了诈唬的作用之后,他便重新运起敛气术。
他主要的目的,就是看这陶仲元是不是有真本事。果然,能被封为真人,且能寿终正寝的人,是有真本事的。
试探完毕,他便冲着陶真人还礼,“道友,不必多礼,我也是,最近机缘巧合之下,才习得一些小把戏,知道一些事情,但并未解得胎中之谜,因此当不得上仙称呼,你受着皇朝气运的庇护,若虔心修持,将来必能摘得正果,你我能以仙友相称,也未可知。”
陆仁炳这番话云山雾罩,说的嘉靖和陶仲元都有点迷迷糊糊,但又有点窥探到某种隐秘的感觉。
陶仲元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只是得了点正一传承,距离成仙得道还差得远,即使得了皇帝看中,也不敢奢望。
不过因为是有传承之人,知道一些天地规则,因此行事不敢张狂。倘若是那些没有传承的野道士,因为无知所以无畏,才会一朝得势便张狂,最后祸国殃民,不得善终。
因此他连忙向陆仁炳说道,“小道蒙陛下看中,能在这宫门内修行,侥幸能得个寿终正寝,便心满意足,不敢奢望与上仙同列。只盼能为上仙做点事情,还望上仙不要嫌弃。”
陆仁炳听了,心里也不由得为这老道点赞,难怪人家能在这皇宫内,站稳脚跟,还能封妻荫子。
嘉靖皇帝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便询问陶仲元是怎么回事。陶仲元得到了陆仁炳的许可,才悄悄向嘉靖皇帝说了一些关于陆仁炳的猜测。
陆仁炳听力很好,陶仲元向嘉靖皇帝说,陆仁炳可能是某位上仙,前来人间历劫,只是还没有解开胎中之谜,等得到点化之后,便会重回仙班,是真正的仙人,望他不要怠慢。
嘉靖皇帝听后,当然很是激动,他是个聪明人,历代君王的治政得失,他是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修仙之事,纯属虚妄。
他之所以向外界表明,他是一个沉迷修道的皇帝,只不过是个烟雾弹而已。就好比他初登基,就搞出个大礼议一样。
都是用来分化文臣,弱化君臣矛盾的手段而已。他炼得丹药,从来不轻易服用,总是用赏赐的名义,赏给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们吃,比如严嵩,徐阶等。还要中官,看着他们服下,还要他们写心得体会。
他自己白天斋醮打坐,晚上还要批改奏折,从不懈怠。因此他才能坐稳江山几十年。他不是开拓之君,也不是有为明君。
但是在他治下的大明王朝,确实是良臣猛将频出,虽有严嵩严世蕃父子把持朝政二十年,但是这二人从来就没有脱离过他的控制。
说句不好听的,这父子二人也是他竖起来,替自己挡住文臣攻击的靶子而已。嘉靖皇帝真是个绝顶聪明的权术高手。
因此这样的聪明人,是不会真的相信有人能成仙得道的,他之所以留着陶仲元这些道人,一是为了树靶子,二是为了学点养生之术而已。
当然了,修个道炼个丹什么的,年轻的时候是一种爱好,等到年纪渐长,身体状况不好之后,便隐约有了点奢望,万一能成仙呢?
现在陶仲元跟他说,眼前就有一位未来的神仙,再他面前,你说他是啥感觉?
反正挺复杂,他在这人间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等到将来归了天,他还得仰望他眼前的这位臣子吗?
他相信陶仲元没有骗他,因为他可以肯定陶仲元之前根本不认识陆仁炳。
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要确认一下这位陶仲元口中的上仙的身份。
他也不想直接与陆仁炳对上,便请陶仲元转达了,他想看看陆仁炳施展法术的样子。
陆仁炳也为了镇住嘉靖,省的他以后给自己找麻烦。于是当着嘉靖的面,施展了火球符,凝水符,干燥符,清洁符等几项破坏度不大,规模可控的符箓。
效果还是很好的,仅凭着他手上凭空冒出的符箓,就将二人震得目瞪口呆,更不要说一会水,一会火的特效表演了。
连陶仲元都被震住了,他虽说也是精修外丹,符道的,可是也从没见过陆仁炳这种手段的。
正一派的符箓,书写,使用的时候都要郑重其事,禀告上天,借助诸神部的力量,才能生效,与其说是符箓,还不如说是向神仙的祷文,使用起来相当麻烦。最最简单的符箓,使用的时候,也得念个咒语吧。
哪有像陆仁炳这样,挥手便能施展的,这也台不玄学了。
他哪里明白,陆仁炳的符道,是经过自己改良的,不需要通过神灵沟通。只需要通过符箓上的法阵能量,沟通天地间的能量即可。
施展完毕后,陆仁炳很满意的看着惊呆的二人组。“雕虫小技,不知陛下可还满意?”
嘉靖自然是点头如捣蒜,这是遇见真的高人了,对于陆仁炳的上仙身份再无怀疑。
连忙请宫门外的侍者,搬来锦墩桌案,让陆仁炳上坐。
陆仁炳并不倨傲,像皇帝道了谢之后,还是坐在下手。
嘉靖皇帝急不可待地向陆仁炳,请教成仙之道,陶仲元也一脸期待。
陆仁炳无奈的说道,“我现在也没有解开胎中之谜,也没人前来点化,所以并不是真正的仙人,仍然是凡人之躯。也不晓得修炼之法,只懂得一点炼气之术而已。符箓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些典籍,自己摸索的。”
“说出来不怕陛下与陶道友笑话,我连敛气术还是从一处狐妖那里学来的。”
说着便讲起了进京赶考一路上的见闻,听的嘉靖皇帝心旌摇荡,原来他的治下,真的有这么多神奇的事情发生。
神仙妖怪,竟然都要敬自己这个皇帝几分,连眼前的这位上仙,也得来这京中求取功名,不由得有些自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