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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过慧易夭

    深夜守城的兵卫们正想偷懒打个盹儿,却被急促的马蹄声给惊醒,浩浩荡荡来的一队人马让他们立即强打起精神,其中一人迎了上去盘查。

    “你们是什么人?”

    “大胆,王爷要出城,还不快快将城门打开。”久风稳坐于马背上,将令牌掏出直接递到年轻小将眼前。

    小将看清令牌上的字之后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停告罪。

    “小的有眼无珠,还望王爷见谅。”

    “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

    其余守城士兵纷纷跪地行礼。

    靳夜阑冷声问:“方才可有人出城?”

    跪于马前的小将战战兢兢道:“有……一个时辰前,有一个女子持着太子殿下的令牌出了城。”

    ‘哒哒’一阵马蹄声过后,小将小心地将头抬起往城门外望去,只有一行人扬长而去的暗影,他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小声嘀咕。

    “我竟有幸见到了九王绝世风姿,不过也忒吓人了,前面走的是一个惹不起的姑奶奶,这后面九王就追了出来。”

    其余几人从地上爬起,聚拢一起,好奇询问小将。

    “春生,方才九王说了些什么?”

    “对啊,隐约听见你说什么姑娘。”

    被唤作春生的小将想了想,目光看向城外,若有所思道:“据我猜测,九王看上了方才出城的那个刁蛮姑娘,人家不乐意,所以就寻到太子殿下帮忙连夜出城,九王恼羞成怒便亲自带人来追。”

    “你小子整日想些什么呢,九王何等风姿,世间女子主动扑上来都来不及,还有人避他如虎?依我看,那个女子定然是别国派来的细作,偷了太子殿下的令牌出城,九王这是在办公事。”其中年长的一个兵将给了春生一巴头。

    春生摸着头嘿嘿干笑:“我这不是随意猜测么,不过九王真是大人大量,都未责问我们的失职之罪,等一下再来人,咱们定要细细盘查。”

    “你臭小子就是张乌鸦嘴,一晚上来两次还不够,还想再等人来。”春生头上又挨了一下。

    春生刚要抱怨,又见一辆马车快速而来,他使劲给自己掌嘴。

    “哎哟,又来了。”

    听到他的哀呼和马蹄声,几人严阵以待,上前将马车拦下。

    赶车之人是个不苟言笑的年轻男子,只见他利落地将怀中通关公文拿出,春生上前接过打开,看到上面的玉印时面色俱变,赶忙点头哈腰递还。

    “打扰了,您请便。”

    又是马蹄哒哒,马车很快消失在暗夜里。

    几人间春生被吓得不轻的样子,上前扶住他。

    “这又是什么人让你吓得魂飞魄散?”

    春生摇头:“车中之人是何身份我不知晓,但他们拿着的通关文书却是陛下的玉印,车内之人身份自然不低,我瞧着那马车上的标识,很可能是日前随太子殿下一同进城的丰国钰王府世子与郡主,无论是谁,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主儿。”

    几人拍着胸脯庆幸,心内又不免哀呼,今夜注定要睁眼到天明了,若是再来一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们的小命还要不要的。

    马车内,丰琳琅打着哈欠一脸不解地看着一脸沉思的丰宇轩。

    “哥,为何不能等天明再走?夜里黑咕隆咚的,咱们就跟逃命似的。”

    丰宇轩拂了拂她的鬓角,笑道:“咱们就是在逃命,若是再不走,稍后九王回过神来,可就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了,若是你师妹一直不出现,难不成为兄我还真要把你送给东凌做太子妃吗?”

    丰琳琅直接忽略了后半句,只抓住前半句的重点,她惊讶不已问:“九王找不到清池就要用我们做饵?”

    “不排除这个可能,人在绝望之时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所以咱们得走,不能让你师妹为难。”丰宇轩含笑点头。

    丰琳琅睡意全无,紧张揪着丰宇轩的衣袖。

    “哥,那我们走快点儿吧,清池好不容易才从靳夜阑手中逃脱,不能因为我们又回来自投罗网。”她忽然着急催促。

    “你怎么知晓她好不易才从九王手中逃脱,说不定她是自愿留下的呢,你又是如何确定她会为我们回来。”丰宇轩轻言笑问。

    丰琳琅哼哼道:“我才不像你怀疑这怀疑那的,那日从锦山下来,明明就是靳夜阑对她做了手脚,还将我们踢开,他独自带着清池走水路,一看便是不安好心,而且我了解清池,要是我们真被靳夜阑给扣留了,她一定会现身救我们的,依照靳夜阑的性子定会布下天罗地网,清池下一回可没这么幸运能轻易逃脱。”

    丰宇轩再次用吃惊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妹妹。

    “我说的是事实,清池没多久可以活了,我只想她活得恣意些,她想做什么都好,若是觉着在靳夜阑身边不开心,她便会离去,我当然是无条件支持信任她。”丰琳琅有些疲倦地靠在兄长身上。

    “哥,你瞧我比清池幸运多了,我什么事都不用自己操心,我有父王母妃,还有你,可是清池她只有自己努力去做那些事,她还要提青鸢和暖君考虑,现在她只能活两个月,她真的好可怜。”

    丰宇轩轻声安慰道:“你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她好人会有好报的。”

    天明时,靳夜阑带着人回来,守城之人远远见到便将城门提前打开等候。

    几人细看才发觉九王真是去捉拿先前拿着太子令牌而且脾气火爆的那个女子的,女子被绳索捆着手由久风牵着绳头,跟在马匹股后面走着,夜里他们并未看清女子的面貌,如今却是瞧清了。

    “怎么觉着这姑娘的面貌与昨夜那位不太一样,但衣服又看着像,”等着一队人远去之后,春生摸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昨夜也只有他细细看过,他记得清楚。

    几人又围拢好奇议论。

    “春生,是昨夜那暴脾气的姑奶奶吧?”有人询问。

    春生挠着头,不确定道:“看着像是,细看又觉着不像,昨夜天太黑也没怎么瞧清楚。”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开,也不再理会他的纠结。

    景安城,华朝皇宫。

    青鸢公主回宫的消息引得满朝沸腾,而且事先并无人知情,包括乾元帝在内,朝中上下都忙着想法子收拾安君临叛乱留下的残局。

    有人说安家是前朝余孽,眼下安候府的老少除了安君临生母张薄雪被他带走外,其余都被关押进天牢,有人提出应将安家众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又有人提出应当法外容情,放过不知情的无辜者,两方争执不下,正值乾元帝头疼之时传来公主回宫的消息。

    乾元帝大喜过望,让人立即将公主召来大殿议事。

    一身火红衣裙的青鸢就这么惊艳出现在众人面前,她随意瞥了目瞪口呆的王公大臣,来到殿中站立,也不行礼,直接开门见山与乾元帝对话。

    “你找我来是想要问安候府的事?”

    大臣们再一次被惊到,他们尊贵的陛下何时被这么无礼对待过,一时间大殿内又议论纷纷。

    乾元帝皱眉,疑惑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儿,面容依旧,为何总感觉不对,甚至比以前更加嚣张恣意。

    他点头:“嗯,青鸢来说说到底该如何处置。”

    大臣们心中已了然,乾元帝已打算放权扶持青鸢公主,如今整个华朝也只剩下这么一个能担大任的公主。

    青鸢扫了一眼众大臣,大殿内被她凌厉的眼神扫过便寂静下来,她满意勾唇:“杀与不杀没什么分别,安君临事先就将他老娘给接走了,就表明他不将安候府的其他人放在心上,据说就连他那个怀了身孕的通房也被他亲自给处置了,如此狠心绝情之人,你们觉着杀了安家几百口人有用么?”

    先前反对杀人的户部尚书刘梦生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的观点。

    “公主此言有理,杀再多的人也威胁不到叛贼安君临,只会是空造杀孽给后人诟病,眼下当务之急是想法子找出应对之策,尽快将安君临此等逆贼铲除以保我华朝江山稳固。”

    有了青鸢这个主心骨,先前还不敢吱声的众人也纷纷上前附议。

    乾元帝眉头舒展开来,大手一挥名正言顺放权。

    “既然公主已经回宫,往后大小事宜都由她做主便是,安候府一家老小也随她如何处置,众卿若是还有异议,直接找公主商量便是。”

    先前提出将安家众人斩首示众的兵部尚书张晋佑却是变了脸色,上前劝阻道:“陛下,万不能因一时心软便纵虎归山呐,安家乃是余孽之后,即便是诛九族也是应当的。”

    青鸢挑眉问:“你处心积虑要让安候一家死,难不成以前安候或是安君临得罪过你?”

    一针见血的问题让年轻的尚书张晋佑面色青红交加,稍长几岁的户部尚书刘梦生站出,轻声道:“臣曾听闻张尚书曾想纳一农家女为妾,人家姑娘宁死不屈,张尚书以权压人之时正好被安候给撞见了。”

    他的话就停在这里,只说前因,不续结果,众人一听就已明了,这就是非置人于死地的原因。

    青鸢笑道:“哟,难怪常听古人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今日本公主算是见识到了,会咬人的狗不叫,当初被安候破坏好事之时你怎么就大气也不敢出,如今见安家倒了,便跳出来落井下石,年纪轻轻心思却毒辣得很,本公主很想知晓你是靠着何人的裙带一路爬上来的。”

    没等张晋佑说话,青鸢又接着道:“千万别说是什么十年寒窗之类的借口,本公主最讨厌别人来这一套,在场的各位元老心内自然清楚,他们中不乏十年寒窗之人,但能走到如今的荣耀,又经历了多少个十年,你才多大年纪就爬到尚书的位置?”

    张晋佑被她堵得哑口无言,面色尴尬又惊恐。

    “公主明鉴,下官只是就事论事,并非是因私人恩怨。”

    青鸢拊掌道:“好一个公私分明,本公主还想知道张大人家中悍妻难道不是醒方?换句话说,难道她不是秦时继室夫人方琴的外甥女?张大人也算是一表人才,配上那么个满脸麻子的悍妇难道不觉得委屈?”

    一连接着的几个问题让张晋佑腿软后退,不敢置信地望着青鸢,一副见鬼的样子,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引起这个新晋公主的注意,还把他的底摸得清清楚楚。

    “公主的远见果然非一般人能及,臣等今日是彻底服了。”

    “是啊。”

    几个元老级的大臣站出来,一脸欣慰地朝着乾元帝行礼。

    乾元帝满意点头:“既然众卿也觉得青鸢能担大任,日后就好好与她商量着办事,如你们所见,朕确实是打算放权给她,只是她尚且年幼,往后众卿可要多担待些。”

    “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望。”众人跪拜行礼。

    乾元帝将目光射向打着颤的张晋佑,冷声道:“秦时如今还在狱中,你倒是个不错的门生,时时为他着想,既然如此,朕便让你去陪他一段时日。”

    没等张晋佑求饶,乾元帝便喝道:“来人,将张晋佑送去与天牢与秦时同囚半月。”

    “陛下……唔……”张晋佑惊恐许久刚反应过来要求饶时便被堵了嘴拖走了。

    朝事散去,殿中只剩下乾元帝与青鸢相对无言,青鸢无所事事东摸摸西看看,觉着无趣就转身离去。

    “真正的青鸢在哪儿?”沉默许久的乾元帝终于在她转身之际开口。

    青鸢停住脚,回身去看他,不解道:“我不就是真的青鸢么?陛下这话问得奇怪,世间还有几个青鸢不成?”

    乾元帝微怔,自龙椅上站起,一步步顺着高台而下来到她面前,细细看她。

    “你……你是她的妹妹,是真正的青鸢。”

    青鸢讥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在陛下眼中不是只要能利用的都是亲生的,不能利用的最后都是别人生的,此时才来显示你无私的父爱会不会晚了些。”

    “是朕对不起你们姐妹二人,这些年来让你们受苦了。”乾元帝愣愣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她的头,被她嫌弃躲开。

    青鸢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陛下还是离我远一些,你既知我不是她,自然清楚我没她那么好的耐性,最讨厌的便是别人触碰我,若不是为了完成她的心愿,鬼才愿意来到这个金丝牢笼里,所以你只要装作不认识我就好。”

    “青鸢,我是你的父亲。”乾元帝痛心看着她。

    青鸢嗤笑,摆手道:“别来这一套,我无父无母,只有她一个姐姐而已,幼年时被虐待,吃不饱穿不暖之时是她暗中来寻我,当我活不下去,想要跳进湖里一了百了时,也是她跳进水里把我救了出来,此生若是无她,我便是孤魂野鬼,哪来什么父亲母亲,我也不需要。”

    “青鸢……”乾元帝愣愣说不出话。

    “行了,你这些迟来的父爱还是留着去地下找玉琳时再表达吧,我和她都不需要,之所以回来帮你,不过是她心软,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而已,你我互惠互利,我替你守江山,你给我权力,而我是替她了结心愿。”青鸢背过身往外走去。

    乾元帝忽然问道:“你姐姐她身在何处?”

    青鸢顿住,默了默便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一句话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

    “她已经死了。”

    这五个字在乾元帝脑子里炸响,脚下虚浮无力往后倒去,被福乐自身后撑住。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乾元帝茫然问:“你说她怎么会死?御医说过她还有一段时日的,怎么可能会死。”

    “陛下,三公主定然是与您怄气,故意气您的,二公主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或许过几日就回宫来了。”福乐站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极致震撼,但多年来已养成了处事不惊的习惯,也知该如何开口劝慰。

    乾元帝渐渐平复情绪,在福乐的搀扶下一步步往殿门走去,忽然破云而出的日光让他不适地眯眼。

    “方才殿中关于张晋佑会对安家落井下石之事,看来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她准备好了一切,就是为了让青鸢回来时能服众,一举在朝中站稳脚。”

    福乐小心翼翼问:“陛下说的是二公主?”

    “除了她也不会再有别人了,朕此生就只有三个女儿,华菱任性无能,真正的青鸢又是匹不愿受束缚的野马,朕是真的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偏偏她的身子又那样,难道真的是过慧易夭吗?”乾元帝捂眼叹息。

    福乐也跟着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明月山庄内,清池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感受着秋末日光的温暖,一旁玉亭煜给她念着话本,正当她昏昏欲睡时,玉亭煜放下手中书卷。

    “你亲爱的西歌美人被靳夜阑给逮到了,你就一点儿也不心急?”他将书卷直接盖到她脸上。

    清池拿开书卷,随意睁眼看了看他,又将眼睛闭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靳夜阑不会对西歌怎么样,最多就是把她关在王府里,一日三餐山珍海味伺候着,关上个把月也就放人了。”

    ------题外话------

    么么(* ̄3)(e ̄*)掐指一算,今天有二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