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欢也没好到哪儿去,方才灌得太猛,药汁都还烫着,差点没把她的舌头给烫熟,甫一喂完药,就忙不迭地伸长舌头哈着气,拿手掌对着舌头飞快地扇风
“呼好烫好烫呼呼烫、烫死我了我的舌头”
见她这样,花非雪根本就没法儿撒气。【】
只觉得啼笑皆非,当真是束手无策,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猴子似的跳来跳去蹦跶了好一阵子,慕容长欢才慢慢地缓过劲儿来,一正眼,便见着花非雪皱了皱鼻子,俊美的面容上写满了不满与怨念。
慕容长欢立时就伐开心了,忍不住啐了他一句
“你这是什么表情还觉得委屈了是吗爷晓得你那两片嘴皮子金贵,可是再金贵也得喝药啊你要是一不小心病死了,就不是天下第一美人了,只能算是”
花非雪剔起眉梢,追问道。
“算是什么”
“咳”慕容长欢收起声音,降了几分声调,“只能算是天下第一美尸。”
花非雪得意一笑。
“那也还是天下第一”
听到这话,慕容长欢不自觉地努了两下嘴巴,继而面露不屑,轻嗤道。
“天下第一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会生病生了病还不是照样得喝药”
“当然有用。”
花非雪微敛神色,忽然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若不是因为本楼主这张天下第一的脸你还会对本楼主如此殷勤吗”
一听他这样问,慕容长欢就知道了他的意图。
默了默,慕容长欢没有马上开口回答。
她需要认真仔细地考虑一番,才能给出一个绝佳的答案。
因为眼前这个人不仅仅是“花楼主”,与此同时还是“九王爷”而他的这个问题,同样也代表着双重身份,并非出于单一的立场。
倘若随意敷衍了事,很有可能会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将他们之间的罅隙拉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那样的后果自然不是慕容长欢所乐见的,她这般兴致勃勃地跑来勾搭“花楼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软化了那只被她气得离家出走的“九王爷”。
所以,在哄“花楼主”开心之时,自然也要将“九王爷”伺候得服帖
不能放任他一个劲儿地往醋坛子里钻,生生地把自己醋死在醋缸里
等了一阵,不见慕容长欢回答,花非雪不由催了一句,神情之间带着几分冷漠。
“为什么不说话不吭声也就是默认了”
慕容长欢这才抬起眼皮,对上他探究的视线。
“话不能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
“第一,楼主你生得这样一副绝代风华的好皮相,自然容易叫人生出好感,这是人之常情,不说别的就说这买菜吧,也得捡着品相好的挑不是”
听到这比方,花非雪就开心不起来了,但还是沉着脸色继续问道。
“第二呢”
“至于这第二点,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楼主一心一意要弄死我,我自然不会傻到送上门来找死,虽然我承认我确实有点儿以貌取人,但也没有痴迷到那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闻言,花非雪忽然笑了起来。
慕容长欢不由睨了他一眼。
“你笑什么”
花非雪笑着反问道。
“你觉得你这样子还算不上是无可救药”
“我很理智的。”
慕容长欢睁眼说着瞎话,眼皮子也不眨一下
花非雪又是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却也知道同她进行口舌之争全然没有意义,便就没再继续下去,只接着问了一句。
“还有第三吗”
“有,”慕容长欢很快就接了口,“第三就是只要是我认定的朋友,或者是在乎的人,那么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都会对他好一辈子”
话音落下,花非雪眸光轻烁,半晌不语。
过了良久,方才从薄唇中淡淡地呵出几个飘忽的字节,想问,却又似乎携着几分忐忑。
“那你有在乎的人吗”
“当然有”慕容长欢四两拨千斤,学着上回司马霁月对她所做的那般,笑着回了一句,“我在乎的人,可不就是你么”
上一次,同样是在花雪楼,同样是在这间屋子里,也同样是他们两个人。
慕容长欢还记得。
当她痛心疾首而又饱含期许地质问花非雪到底喜不喜欢女人的时候,花非雪就是这么回答她的
“本楼主只对你这样的感兴趣。”
那个时候,慕容长欢以为花非雪不知道她的身份,说了这样一句话,便意味着他只喜欢男人。
直到后来,当她得知花非雪就是司马霁月之后,才蓦地反应过来,他故意演了这样一出,说的那句话可谓是暗含深意,另有一番意思。
这一招,她从他的身上学来,眼下又还给了他,不打算这么快就把话说破,至于花非雪到底能不能领悟到一些什么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按道理,有了“前车之鉴”,他应当不会像她那样傻,完全会错了他的意思。
对上那双笑盈盈的眸子,弯得像是月牙一般,带着三分诚恳,七分狡黠,花非雪一下子迷了道儿,有些摸不清楚方向了。
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可又不敢确定。
想要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又怕再一次让自己失望。
沉吟片刻,花非雪到底是忍了下来,轻哼一声,不置可否,也没有再问她话。
这个话题就暂时中止了。
慕容长欢端起药碗,拿手背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便又递去了花非雪的面前,挑着眉梢笑得奸诈。
“喏,你是要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一个“喂”字,被慕容长欢咬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意味深长,听得花非雪的老脸都红了,仿佛被她调戏了似的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被她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