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花非雪没再甩手拍开她,只剔着眉梢,不咸不淡地瞟了她一眼,继而冷冷地从冰唇里吐出三个字。【】
“凭什么”
“就凭小爷我喜欢你”慕容长欢不甘示弱,凛然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振振有词“所以你可以暂时不喜欢我,但不能当着我的面糟蹋自己的身子”
花非雪哂笑一声,不置可否,抬手拿开她的爪子,脸上满是嫌弃的神情。
“你很烦啊”
慕容长欢充耳不闻,转身端起桌上的一碗饭,继而飞快地夹了几筷子的菜,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花非雪的面前递了过去,道。
“你要是自己吃,还是小爷我喂你”
花非雪看都不要看一眼,直接就拒绝了她的殷勤。
“没胃口,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子给你做。”
“糖醋排骨不要糖,也不要醋。”
“”
“虾爆鳝面不要虾,也不要面。”
“”
“清炖鱼翅不要鱼,也不要翅。”
“”
见慕容长欢不吭声,花非雪不由抬眸睨了她一眼,哼哼道。
“愣着干什么快去吩咐啊”
“好我知道了你等着,小爷去去就来”
放下碗筷,慕容长欢应声答下,尔后端着盘子就快步走了开,一转眼便消失在了屏风后,只剩下垂挂在半空中的珠帘晃晃荡荡,交击出清脆的声响。
一直等到脚步声走远,花非雪方才皱起眉头,伸手捂住腹部,露出了几分痛苦的表情,额前冷汗淋漓,眸色沉沉。
强撑了许久,好不容易支开慕容长欢,身上的气力已经抽离了大半,花非雪不得不往后躺倒了一些,软趴趴地靠在榻上,一时之间便是连生气的力气的都没有了。
昨天不该喝那么多酒,吐得胃都痉挛了,若非如此,眼下也用不着受这样的苦。
然而比起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他时常说慕容长欢没有出息,可实际上,他才是最没出息的那一个。
只要见着她,哪怕先前再怎么心狠决绝,一对着她那张脸,就全然没有办法硬起心肠。
但凡是她的一点点好,她的一点点温柔,他都想要。
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就连推开她的手,都显得那样无力完全没有一贯的果决和凌厉,倒有些欲迎还拒的意思。
他这个样子,她又怎么可能知难而退
可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力气推开她就算她的好只是对着“花非雪”,他也认了。
他想看到她,想看她关心他的样子,想看她为他着急焦虑的样子,想听到她的声音,想跟她在一起所以,就让他任性一次好了。
过了许久,花非雪躺在软榻上,恹恹欲睡。
身体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但胃部还是时不时抽疼,刚有一点儿睡意就给折磨醒了,反反复复的,甚是折腾。
口干舌燥之下,花非雪不得不撑起身子,想要倒杯水喝,然而案桌上只置着一壶喝了一半的酒,早就撤掉了茶水,混沌间,花非雪正要开口喊人,就见慕容长欢双手端着托板快步走了进来。
一抬头就看到花非雪的手里拿着酒壶,慕容长欢顿时就恼了,疾步走上前一把夺过那酒壶,作势便要扔出窗外
忽而眼角余光一闪,瞥见了镶嵌在酒壶上的宝石,手里的动作便就随之一滞,默默地将酒壶放回到了案桌上,继而微凛神色,对着花非雪劈头就骂
“真是够了都病成什么样子了还要喝酒你是活腻了还是怕死得不够快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连一点儿轻重都拎不清我警告你在你的身子完全恢复之前,要是再让我逮住你沾一滴酒水,信不信我把酒窖里的酒全砸了”
噼里啪啦,慕容长欢一顿骂几乎是连珠炮似的从那两片嘴皮子里飞出来,连气都不带喘一口,顿也没顿上一下。
花非雪听在耳里,倒是不觉得恼怒,也没有开口辩驳什么,反而勾了勾嘴角,像是在笑。
见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慕容长欢更生气了,立时就拔高了音调,喝了他一句
“笑什么笑,我是说认真的”
花非雪扯起嘴角,不以为然。
“你以为你是谁,敢管本楼主”
“我不管你谁管你”慕容长欢底气十足地横了他一眼,嘴里仍是在不停地骂骂咧咧,“还别说,你这个人就是欠管没人管你就皮子痒撒起疯来不要命”
张了张嘴巴,花非雪想要回敬两句,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片刻,还是原来的那句话。
“你很烦啊”
慕容长欢仍旧装作没听见,回过身端起药碗,硬生生地塞到了他的手里,命令道。
“把这碗药喝了”
花非雪垂眸瞟了一眼,不满道。
“你是记性不好还是耳朵有问题本楼主说的明明是糖醋排骨,虾爆鳝面,还有清炖鱼翅你拿着一碗药上来就想敷衍了事了”
“急什么你先把药喝了,就什么都有了”
“真的”
“骗你我是小狗”
看着慕容长欢信誓旦旦的模样,花非雪却是连她的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不喝。”
晓得他脾性差,讲是讲不通的,慕容长欢便懒得多费唇舌,直接端着药碗凑到嘴边,猛地的灌了一大口,随即二话不说就扑到了花非雪的身上,不偏不倚地贴上了他的双唇。
倘若放在平时,慕容长欢这一番动作定然要落空。
然而这个时候花非雪体力虚乏,没有多大的气力,反应也因之迟钝了许多,尚且来不及避开,就叫她扑了个正着
下一秒,滚烫而又苦涩的药汁就被恶狠狠地渡进了他的嘴里
没错,就是恶狠狠的
非常的凶残粗暴,一点儿也不温柔,跟他在风月本子里头看的那些旖旎场景完全不一样
花非雪一个不妨,就一股脑儿把药汁全吞了下去,不小心还呛到了气管,侧开脑袋咳了许久,霎时间连耳根都给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