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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陵双眼不便,因此连头也未曾转动一下,便徐徐问道:"太叔公安排了多少个随员?"
香兰道:"随行的人,只有十位壮丁。"
刘陵听了,便开口道:"十位已经足够了,人手太多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侧目,为了避免陡生枝节,还是保持低调些吧。"
"是。"香兰福了一福,便立刻回到了马车旁候着。
这时,刘陵对着小安子问道:"太叔公呢?"
小安子立刻回话道:"皇太叔他老人家已经先行去皇祠了,那边应该是已经打理妥当,我们直接过去,皇祠的守卫们便能直接放行了。"
皇祠位处于皇陵,是为皇族重地,不仅占地极广,还有一队守卫在门口守护着,并不是一般人便能够随意的进入。
刘陵接着命令道:"走吧,别再担搁了。"
"遵命。"小安子闻令,便将刘陵给搀上了一旁早已经备好的马车,紧接着自己也跳上了马车。
于是,一队成亲的队伍,行事隐秘的徐徐前进,前往皇家祠堂。
*
月色苍茫,穷穹里满天星斗隐隐约约地发出闪耀的光茫,大地一片漆黑,万赖俱寂,只听闻马车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林阳儿万分不敢掉以轻心,时不时便撩开车帘,一直往外瞧。
香兰见她心神不定的模样,于是抿着嘴儿,讪讪的笑道:"人人都说新嫁娘都是心里紧张不已的,郡君这般的魂不守舍,究竟是为了那一般啊?担心宁王真的跳出来抢人了?如果他真的来了,香兰便立刻把外衣给脱了,穿上喜袍,头上覆着红色喜巾子,让他给抢了去吧,等到他发现抢错了人时,郡君已经跟逊帝顺利的成婚了。"
林阳儿回眸瞪了她一眼。冷声道:"妳不担心,宁王会在一怒之下杀了妳吗?"
香兰笑道:"听说宁王一向怜香惜玉,对女人极为心软,就算发现自己也中了调包之计,他气得暴怒如雷,也绝对不会动手杀女人的。"
林阳儿道:"妳倒是挺明白他这个男人的啊?"
香兰道:"我国有谁不知道,当初卫皇后失去所有的一切,抱着刚出生的遗腹子,可怜兮兮的被赶离皇宫了?被一个可怜的寡母所抚养长大的男人,怎下得了手杀掉女人呢?无论他是如何的气愤。也绝对会心软。他不会对女人下手。"
这时。林阳儿却突然问道:"对了,妳可打听清楚了,刘歆现在人在何方?"
香兰回道:"当然是跟我们错开了,不然皇太叔怎么会选在夜晚成婚?在昨天午时。皇上确实已经返回皇宫了,请郡君安心了罢。"
自然是得如此,林阳儿听了又将眸光给移回了车外,道:"妳来瞧仔细吧?这条路可是往皇祠的方向?"
她是个外地人,这还是第一次前往皇族的宗祠,她并不知道皇祠究竟是位在何处?
香兰入宫多年,身为大宫女的她,每年是一定得陪侍着长安公主等皇族前往宗祠祭祀,所以她一定很清楚皇祠的位置。
香兰仔细的往车窗外瞧。但见窗外一片漆黑,她看着外头鸟漆漆的树影,眉头不禁紧紧的皱了起来道:"什么也看不见哪,放眼望去,只看到了黑色的树影重重。一片又一片的在眼前掠过,现在是夜里,视线不如白天,可以将周围的景色瞧得一清二楚。"
她总觉得主子未免疑心病过重了。
林阳儿却是沉着脸道:"那是妳没专心,看仔细一点,我们前进的方向,究竟对抑或是不对?"
香兰见主子微怒,立刻凝起神来,一对杏眸丝毫不敢大意,仔细的盯着窗外瞧,月明星稀,马车徐行,窗外的黑色树影又是一个接一个的经过。
"我们可是真的往皇祠的方向行进了?"林阳儿再度问道。
香兰连头也没回,仍专注的盯着外头道:"皇祠位于皇宫的西北方,就设在皇陵的前方,凭着月色的方向判断,我们现在确实是朝着西北方前进没错啊!"
话才刚落,这时香兰却是很高兴的笑道:"远远的,我已经瞧见皇陵附近的大头石碑了,咱们快到皇祠了!"
闻言,林阳儿顿感安心了不少。
未久,马车拐进了一道平坦的石子路上,黑暗中,仍可瞧见道路的两旁刻意植着一片林荫,从大门口直惯而入,来到祠堂前,还得一大段路途,可见这皇祠的规模着实不小,肯定是皇家祠堂来着。
终于,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林阳儿立刻将绣着鸳鸯富贵牡丹图样的红色喜巾,覆盖在头上,遮去了容颜。
并未等待太久的时间,马车外便传来了小安子的声音道:"香兰姐姐,快搀扶着新人下马车吧。"
香兰应了一声,便迅速的下了马车,然后回头伸出了手,仔细的搀着新嫁娘林阳儿缓缓的步下车驾。
两人下了车,伫立在马车旁,香兰朝着已经下车的刘陵笑道:"新娘子这时该由公子引着进入才是啊。"
"这就来了!"小安子颇不耐烦的应了一声,然后递了一段红缎带过来,道:"一人拉着一边,各人搀着各人的主子,我家公子的眼睛不方便,他无法引着新娘往前走。"
林阳儿低下头,透过红头巾下方的视线,瞧见了小安子所递过来的红缎子,正是新人们成婚时所使用的结球红绸缎带,于是便将她的那一头紧紧的攥在手里。
片刻,红缎带的另一边拉了一拉,她立刻跟着往前挪步,走了一段路,便进到了一间屋子里,屋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抺香火的味儿,应是已经在祠堂内了。
这时,小安子却回过身子,迅速的将祠堂的大门给关上了。
香兰立刻扬声问道:"皇太叔人呢?怎没瞧见他咧?他不是早该到皇祠了吗?"
放眼望去,祠堂的中间,整整齐齐的列了十几座牌位,两侧则各自立了大型的烛台,荧荧烛光,发出了微弱的光亮,映着挂在墙上的先祖画像,庄严肃穆。
林阳儿用极微细的声音,悄声问着身侧的香兰道:"怎么了?皇太叔不在这里?难道这里不是皇祠吗?妳曾经来过皇祠的不是吗?"
香兰压低声音回话道:"皇祠重地,按规矩,只有皇族才得以入内,我等奴婢怎能进入?以往,我们都是待在外头候着,就站在石碑的下方待命,今日是香兰第一次踏入祠堂里头啊。"
闻言,林阳儿立刻查觉出不对劲了,忙不迭低声道:"既然按礼制,非皇族不得入内,为何今日会让妳跟小安子进来?"
香兰道:"今日的情况特殊,公子的双眼不方便,妳是新嫁娘又需要人服侍,所以才破列的吧。"
"不!不对!皇族宗室,对于祭祀的规矩极为严厉,绝对不可能会因此而破例……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这时,林阳儿已显然惊慌,她急急吩咐道:"快!妳快上前去神龛前看个仔细,这里究竟是那里?"
"妳们两个在滴滴咕咕做什么?"小安子冷冷地说道:"公子都还没开口呢。"
这时却见刘陵笑道:"快!婉儿妳快点儿跪下来吧!"
跪下?
可他却唤着她婉儿?
这时林阳儿已然沉不住气了,她迅速的撩开了覆在她头上的丝绸红巾,抬眸望去,却惊骇的发现祠堂两侧的刘氏先祖画像,并未穿上龙袍……
墙上的挂画竟然不是帝王的肖像?这里绝对不是皇祠!
她登时吓得脸色一阵惨白。
她迅速的压下心里的惊骇,缓一缓心绪。她得弄个清楚,这里究竟是那里?
她疾步走至堂前,抬眸往那牌位上一看,这一看却是让她猛然倒抽了一口气。
她惊吓得险些没站稳,差一点儿摔倒。
"婉儿,妳是怎么了,快跪下来磕头啊!"刘陵伫立在原地,眸光里没有半丝的神彩,只是吩咐她跪地磕头。
他…….应该还是看不见的吧?
是小安子肥了胆子,擅自作主,将所有人带过来这里的?
林阳儿迅速的定一定神,用力的压一压香兰的手指头,香兰这才回过神来,挨近了刘陵的身边,低声问道:"公子,你可知这里是那里吗?我们正身处何处?"
刘陵笑道:"是我母后娘家的卫家祠堂啊。"
闻言,林阳儿的脸色骤变,一张脸苍白顿时无比。
他果然知道……
不是小安子,是天君自己的意思。
香兰回头瞥了林阳儿一眼,接着问道:"公子,今晚不是得去皇家祠堂里成婚的吗?怎么反而会来到卫家的祠堂呢?莫是车夫搞错了吧?卫家的战功彪柄,功在社稷,太祖感念其助开国之功绩,因此特别恩准让卫家将其供奉先灵的祠堂设在皇祠近处,两处的祠堂距离太近,以致车夫在夜里走错了路,所以……."
这时刘陵却说道:"车夫没有走错路,我的本意就是先来到卫家的祠堂。"说到这里,他却抬抬手道:"小安子,快,你快扶着婉儿在卫家的牌位前,下跪磕头吧!"
"遵命。"小安子立刻挨近了林阳儿身边,扶着她的手,笑嘻嘻道:"请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