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提携
蒋氏来做什么,不但崔江心里清楚,就是萧南也猜到了。
无非是看着萧南帮王氏出了头,他们也想来寻求帮助罢了。
本来,崔江不想见蒋氏。蒋氏不待见她,她也不待见这个儿媳妇。
崔江觉得,儿子幼时非常听话,结果就是娶了这个女人,才渐渐跟亲娘生了间隙。看着儿子对她越来越冷漠,崔江若是能看蒋氏顺眼,才真是奇怪呢。
崔江也不想想,王梁小时候不需要四处交际,各种开支也少,自然体会不到有个吝啬鬼做母亲悲哀。
可人总要长大,待王梁入了学,有了同窗、朋友,与一群小郎君出去喝个小酒、打个小猎啥,处处都要钱呀。偏他身上半文钱都木有,别说请客吃饭了,就是aa制,他都没钱付账。
次次都要别人掏钱,时间久了,人家不嫌弃,自己都要不好意思了。
当王梁意识到银钱重要性,跟阿娘讨要时候,次次都被抽回来——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长此以往,就是没有蒋氏旁边嘀咕,王梁跟崔江也亲近不起来。
但崔江拒绝这么想,她就是觉得儿子有了老婆后就不乖了。当然儿子原本是很好,都是蒋氏不贤,带坏了她宝贝儿子。
自己回娘家住了十年了,这个蒋氏硬是拦着儿子不来看她,如今知道她这个做母亲有用处了,却又巴巴来了,崔江越想越生气。
有心拒绝,但一想到女儿话,‘大兄过得也极不如意’,崔江就心软了。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亲生骨肉呀,好吧,她虽然稍稍爱财了些,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疼爱自己儿女呀。
罢了罢了,崔江长长叹了口气,还是把蒋氏唤了进去。
婆媳两个几乎没什么话好说,所以寒暄什么都省去了,崔江直奔主题,“你来是想见襄城郡主吧?”
蒋氏见婆母这么直接,她也不绕弯子了,点头道:“是。郎君已经三十有五,却仕途上没什么进益,儿想着,郎君有才有德。缺少只是机会。表弟是中书舍人、表弟妹是郡主娘子,不管他们夫妇谁肯提携郎君一把,郎君定能有所建树。”
崔江听儿媳妇对儿子还是如此尊敬,很是满意,唔,蒋氏各方面都马虎,唯有规矩和妇道上倒是非常不错,倒也能配得上她阿梁。
既是为了儿子前途,崔江也不敢耽搁。直接拉着蒋氏去荣寿堂。
路上,崔江半是炫耀、半是敲打说,“乔木,哦,就是郡主娘子小字,对我极为敬重,上次一听说你妹妹被谢家那群鼠狗奴欺负。立时要为你妹妹出头,很是大方借了几个壮硕奴婢去王家,现,呵呵,现那个老贱婢见了你妹妹都胆颤腿发抖,再也没了往日威风。”
崔江倒也不笨,并没有跟儿媳妇说萧南给王氏想那个良计——谢家堂叔还没有抵京,谢侍郎亲事没定下前。不能走漏了风声。否则,王氏就唯有和离一条路可走了。
额?谢家鼠狗奴?
蒋氏好想扶额,心中默默吐槽:婆母哎,难道您忘了,您宝贝外孙儿也姓谢?!
不过,崔江今日这般配合。蒋氏还是感激,来之前她都做好被婆母为难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这般顺利,单冲这一点,她也要感谢婆母呀。
蒋氏便顺着崔江话,没口子称赞郡主娘子宽厚,直说人家肯帮忙,也是因为阿娘郡主娘子面前又体面,所以……说到后,还是阿娘厉害!
儿媳妇这一通或真或假称赞,崔江听了很是高兴,于是愈加卖力讲起萧南对她如何好:“这是去年进贡锦缎,乔木也只得了十匹,结果她惦记我,硬是给我送了两匹……
还有这镯子,上面镶嵌红宝石是西边贡来,一颗就值上百贯,这里足足镶嵌了六颗呢,乔木也是直接派人给我送了来……”
崔江抖着手腕,将去年生辰时候,萧南送她生辰礼物特意展示给儿媳妇。
说着说着,崔江猛然想起,她长孙要说亲了,但自己是和离妇人,不能参加孙子昏礼,想了想,一咬牙,将那嵌了红宝石赤金镯子拔下来,握手里犹豫了半天,才恋恋不舍递给蒋氏。
“……”蒋氏错愕,婆婆没事儿吧,怎么好端端给她镯子,还是这么贵重东西?!
崔家咬着后槽牙,努力不去看那镯子,坚定说道:“下个月大郎也要成亲了,这、这是我给妇见面礼。你代我送给她吧。”
蒋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她听到了什么,她那极度吝啬、无比小气婆婆竟给了未过门妇这样大礼?
天呀,面前这位确定是婆母本人?她没生病?没中邪?
要知道,当年小姑出嫁时候,也只得了一套赤金首饰呀。
不过,很蒋氏就知道,面前这位确实是她好婆婆。
因为她清楚听到了婆婆嘀咕:“再有一个月又是生辰了,去年她送了我这个,今年应该不会差。嗯,另外,我再跟她说说大郎成亲事儿,没准儿,她还会另外有赠送呢……”
原来如此!
蒋氏默默将镯子收起来,默默跟着婆母进了葳蕤院,见到萧南时候,她甚至都不好意思看人家。
崔江却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她甚至很干脆跟萧南商量:“我家大郎自幼聪慧,善谱学,书法也极好,只可惜总没有好机会……”
其实,萧南对崔江这样直来直去性格反而比较欣赏,至少跟她说话不比费脑子去想她话里是不是有什么深层涵义。
不过这件事,萧南却不好随便应承下来,想了想,萧南道:“姑母和表嫂放心,表兄事儿,我们理当帮忙。只是我对外头事儿不甚了解,待郎君回来。我与他说说?”
崔幼伯是一家之主,于情于理,萧南也不能绕过他去。
再说了,近这厮变得有些奇怪,萧南还研究期,不确定崔幼伯性格属性时候,还是少做些越俎代庖事儿。
崔江也没想萧南会当场答应下来,她肯跟崔幼伯说。就表明有机会。
想到这里,她忙笑道:“哎哎,理当如此,理当如此。话说咱们大郎自从做了中书舍人,变得越发能干,这可都是乔木你带来福气呀。”
这话虽有拍马屁嫌疑,但也有几分道理,至少有许多贵妇私下里八卦时候,每每谈及萧南,都会颇为感慨说,襄城郡主是个有帮夫运女子呀。
这么说理由很简单:崔幼伯婚前是个什么样子,大家都知道;而他开始上进。却是与萧南成亲后第二年。
此时,蒋氏也终于抬起头来,对于萧南回应,她也觉得正常。不过,她此行还有个目。
“多谢郡主,头一次见您,就请您帮忙。我、我真——”蒋氏声音很好听,尤其她可以放柔了语调,让人听了分外舒服。
萧南伸手打断她话,笑道:“表嫂太客气了,之前常听姑母提起你们,只是我这里事情太忙,竟也没有去拜会表兄表嫂。如今,表嫂有事用得上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萧南如此亲和态度,让蒋氏很感激,她浅浅一笑,从身后摸出个包袱,推到萧南近前,略带赧然说道:“今儿来得仓促。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是我亲手调几样香料,所用材料一般,但胜味道奇,表弟妹若是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蒋氏出自汝阳蒋氏,虽不是全国闻名世家,却也是一郡之望。她们家出名便是调香,据说那制香秘法已经传了三四百年,且有几样至今还只有蒋家会做。
蒋氏用这个做礼物,也算得上很有诚意了。
萧南忙命人收了,微微欠了欠身子,权作答谢:“早就听说汝阳蒋氏善香调,今儿托表嫂福,我终于能见识了,多谢表嫂!”
蒋氏谦虚笑了笑,接着,她又面露羞色,欲言又止说:“还有一事,我、我……”
萧南知道似蒋氏这样世家女羞于求人,而她对蒋氏观感还不错,不忍看她如此难堪,便笑着说:“表嫂只管说,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放心,只要我能做到,我定会帮忙,否则,就是姑母也不饶我呢。”
崔江知道萧南这是故意调节气氛,她也跟着举起巴掌,露出个恶狠狠表情,玩笑道:“知道就好,阿音你放心说吧,阿娘这里撑着呢。”
蒋氏头一次觉得婆母‘无赖’是这般可爱,她也忍不住笑了,道:“是这样,我听说表弟请了原国子监博士宋昱来家中做夫子……我那个三郎今年七岁了,”
话还没说完,崔江便截过话头,冲着萧南连连点头:“长生一个人上学也孤单,不如让我孙儿来陪他如何?”
这个可以有。
萧南直接答应了,不过还是加了个备注,表示要跟郎君商量一二。
但这已经足够,崔江婆媳很满意告辞离去。
傍晚,崔幼伯回来,萧南便将蒋氏来意告诉了他,后还加了一句,“说起来,王梁也不是外人,姑母怪可怜,也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郎君若是能帮得上忙,就帮一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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