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萧南伏榻上,痛苦吐出几口酸水。 netbsp; “娘子,漱漱口吧!”
玉簪一手扶着萧南胳膊,一手轻轻帮她捶着背,见小丫鬟已经送来了温热清水,忙柔声说道。
萧南没有说话,只是艰难摇摇头,她感觉胃里还有些翻涌,虽已经没什么食物可吐了。
等了一会儿,萧南推开玉簪手,再次对着那黄铜盂吐起来。
说起来这是萧南第三次怀孕了,相较于前两次,这一次她格外艰难,只这没完没了孕吐,就让她有种欲生欲死感觉。
自腹中胎儿满三个月后,萧南就陷入了吃了吐、吐了吃、吃了再吐悲惨循环中,整个人迅速瘦了一大圈,前两次她怀孕时候,是月份愈大,体型越富态。
可这次……唉,萧南瘦得堪比常年吃不饱饭难民了。
好容易吐完,萧南有气无力摆摆手。
玉簪轻轻托起萧南头,一手拿着个精巧葡萄纹弧腹银高足杯送到她嘴边,萧南张嘴喝了两口温热清水,漱了漱口,然后又低下头,将漱口水吐到黄铜盂里。
玉簪冲着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小丫鬟忙将那黄铜盂端下去,玉簪则小心将萧南扶起来,又拖过一个隐囊,让她依靠着。
半死不活倚隐囊上,萧南脸上满是憔悴,眼中还有因干呕而呛出来眼泪。
玉簪看得很是心疼,接过温热湿帕子,轻轻帮萧南擦拭着脸上水渍和泪痕。
“呼~~真是要死了!”
萧南感觉全身力气都被吐光了,此时,她连抬手力气都没有。
玉簪呸呸两声,嘴里嘀咕着:“童言无忌。菩萨勿怪!”
扑哧一声,萧南竟笑了出来,她算哪门子‘童’呀,现都是孩子她娘了。如今肚子里还有个小混蛋,往死了折腾她。
玉簪见萧南终于不再一副病恹恹样子,嘴角终于展开一抹安心笑容。
长长吐了口气,萧南道:“灵犀和长生呢?”
这几天她吐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精力去照看两个孩子,便把他们托付给了冯尚宫以及四位女夫子。
灵犀很懂事,她见阿娘‘病’了,整日里蔫头耷脑没精神。担心弟弟吵到阿娘,每天下了学,跟阿娘请过安后。乖巧带着弟弟外间堂屋玩耍。
现时近傍晚。孩子们早就下了学,萧南却没见到他们,不免有些担心。
玉簪回道:“小大娘和小大郎刚才就回来了,见您正难受着,不忍打扰,只门口行了礼,便去厅堂玩儿去了。娘子别担心。冯尚宫和乳母都看着呢,小大娘又是个极懂事、能干,不会有事。”
萧南点点头,她女儿她知道,有她陪着儿子,小长生倒也不会吵闹。
只这称呼……萧南眉头轻蹙,她觉得有些事该跟崔幼伯说一说了。
玉竹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许是婚,她精神格外好,红光满面,走路都带着风。
“有事?那些家生奴不是都安置了吗?”
萧南接过一片苹果,小口小口吃着,看到玉竹,不禁纳闷问道。
早她身体不舒服时候,她就将内务全权交给了铁娘子和玉竹,只要不是奴婢作乱事儿,平常琐事都不必来回她。
玉竹屈膝行了个礼,来到榻前,低声道:“回娘子,刚才金枝丫鬟来报,说、说金枝可能有孕了,想求娘子给她寻个大夫来瞧瞧。”
萧南刚把一片苹果吃完,正要再去拿一片,听到这话,手顿了顿,笑道:“呵呵,她倒是个有福气。正巧今儿裴太医照例要来给我诊脉,索性让他也给金枝看看。”
因为是第三次怀孕,萧南早就有了经验,自从确定怀了孕,她就从太医院寻了个医术好、德行高,且名头不是很大太医,作为她专属太医,每隔七八天来给她诊一次脉,权当产检。
玉竹答应一声,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犹豫。
萧南见状,拿着苹果片,轻轻咬了一口,极缓慢咀嚼着,她冲着玉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但说无妨。
玉竹紧抿着双唇,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是孙家小娘子,她、她近时常出门,听她院内服侍丫鬟说,她似是有什么同乡来京,因那人曾对她颇为照拂,此次那人进京投亲不遇,孙小娘子对他也很是关心,不但出钱帮他寻了宅子,还、还经常拿着米粮果蔬去探望他……”
萧南咀嚼动作越来越缓,后她将东西咽下,抬头问道:“那位同乡是个男子?”如果是女子,玉竹也不会特特跑来回禀。
玉竹点点头,面露忧色,道:“娘子,婢子觉得,此事不妥。毕竟男女有别,孙娘子住内院,倘或出了什么事儿,荣寿堂名声也跟着受损。”
萧南望着床边幔帐楞了会儿神,然后轻声道:“这样,你传话下去,就说近日府内有工匠出入,内院女眷及奴婢们都要不要随意乱行,以免被市井粗汉冲撞了。至于门房那儿,你也叮嘱下,之前我怜惜孙娘子初来京城,许她自由出入,但现时近年节,城内人也多,为了安全起见,她若想出门,须得有你或者铁娘子许可。”
玉竹犹豫了下,试探问道:“这么说会不会——”太直接了?毕竟孙灵是客人,且瞧过去娘子待她态度,娘子还是颇看重她。
萧南笑容有些冷,淡淡说:“无妨,你直接按我说办就好。”
以前看孙灵是个守礼,萧南才会对她那么好,但如今出了这么一件事,还真是让她有些不喜。
看来,是该敲打敲打她,省得富贵安康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身份,乱了规矩。
玉竹瞧出萧南不悦,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连连应声。
正说着话,裴太医来了,照例给萧南诊了脉,又斟酌着开了几个止孕吐食疗方子,便由玉竹引着去了南院。
北院里,杨婥斜倚窗边,没精打采望着远处山林发呆。
魏紫走了进来,凑到她身边,低声道:“七娘,我看到萧娘子引着裴太医去了南院,说是要给金枝诊脉。”
杨婥回过头,一时没回过神儿来,满眼迷茫看着魏紫。
魏紫嗐得一声叹了口气,急急说道:“哎呀,我七娘,您没听明白吗?那个善妇科裴太医去给金枝诊脉了?”
见杨婥还是一脸不解,魏紫直接给出答案:“我猜着,定是金枝有了身孕,这才——”
杨婥游离大眼终于有了神采,她定定看着魏紫,语气微颤:“什么?金、金枝怀孕了?”
心中则哀泣,表兄、表兄,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就是这么对我?我已经受委屈给你做侍妾了,倘或你多怜惜我一二,我即便委屈死也心甘。可、可你怎么能?
见杨婥伤心欲绝、哀泣无助样子,魏紫心底叹了口气,她这位主子就是这样,每每都搞不清状况,她说这话,并不是让七娘自叹自怜、伤心难过,而是让她努力调理身子,争取能早日生个孩子。
七娘自幼备受家人宠爱,不知内宅争斗,魏紫却从底层一路拼杀上来,她见多了那些年老色衰、无儿无女侍妾悲惨处境。
好吧,虽然七娘是郎君表妹,可、可这又如何,男人若是心狠起来,连嫡亲孩子都能舍弃,不用说一个整日哀春伤秋无用表妹了。
魏紫又试着劝了杨婥几句,只可惜杨婥一心沉浸表兄薄情伤心事里,根本无心听她规劝。
无奈递给杨婥一条干净帕子,魏紫决定了,与其靠七娘自己明白,还不如靠她和姚黄,待会儿她就外头等郎君,争取让郎君多陪陪七娘。
这边,崔幼伯领了差事,暗自激动不已,急于找人分享。
而这个倾诉对象,自然是他亲亲娘子。
飞马回到府门前,崔幼伯利索翻身下马,撩着衣摆,步往内院赶去,根本没看到一旁守着魏紫。
望着崔幼伯很就消失背影,魏紫绞着帕子,用力跺了跺脚。
“娘子,娘子!”
崔幼伯一路呼喊着进了寝室,见萧南一脸憔悴倚壶门大炕上,猛然想起娘子现状,他马上敛住笑容,大步上前,关切问道:“娘子,今日可好些?裴太医怎么说?”
萧南扯了扯嘴角,道:“还好,就是肚子里小混蛋不安生,闹得我不能好好休息。”
崔幼伯坐床边,大手紧紧握着白皙小手,叹道:“娘子受苦了,罢,等着小子出生后,我定会好好打他一顿。”
萧南听他说着孩子话,没好气反手拍掉他手,轻斥道:“说浑话。看郎君眉眼满是喜色,可是有什么喜事?”
崔幼伯闻言,仿佛被挠到了痒处,刚刚敛住笑容再次爬上俊颜,“呵呵,太子命我去做一件极重要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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