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从来不说没谱的话！”叶二少轻笑一声。
平静皆是如此淡然，但我却是恐慌的，本来已经到了嘴边上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安静地听着他的声音。
“要是你没遇见我，估计过不了几年都要有孙子了！”
“你丫的是拐着弯说我老吧，要不您去找个小的？”我压抑住内心的不平静，打趣道。
调侃的语气都显得有些僵硬了，叶二少直接忽略了我的异常，没接话了。
“跟我回家吧。”我问道。
他垂着眸子，淡淡的回道：“离婚协议书我已经交给张师傅了，你到时候去把字儿签了。”
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也没有特别的前奏，除了我了然的真相。
我苦笑一声：“跟我回家，这几天不要来上班了。”
“不要反抗！”
“不是反抗，只是觉得你该回家了。”
“你先回去吧，记得把字儿签了。”他推开了我，还是那样的平静。
“要是我阻止你，你会怎么样？‘
“你应该要学聪明一点，不要老是笨笨的，这样我会很累。”
“你累？那我呢？你他娘的还真的老娘是个过客啊，说让来就来，说让走就走。”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但好像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我话才刚说完，叶二少就直接潇洒转身，赏我一脸背影。
“叶肃，你个王八蛋，想离婚，除非我死了。”我大吼道，双腿已经有些发软，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变得这么脆弱了，眼前就是那么一黑，我就发现自己靠在了地上，和水泥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脑袋里面昏昏沉沉的，我感觉自己被什么铬着了一样的难受。
然后呜哇呜哇的救护车声音在我耳边荡起了双桨，让我想起了那颗我从老家的仓库里搜刮出来的玻璃球，生命是如此脆弱，就像那颗玻璃球一样，咚的一下就能碎成渣渣。
外面很吵吵，我脑子里面都是叶二少要跟我离婚的事儿。
“我女儿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啊？您给句话啊！”
我妈的大嗓门还给不给活路了，我皱了皱眉头：“妈……”
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儿来了，每个字眼儿都在喉咙口打转，就是出不来。
“对对对，张嘴，深呼吸……”
这丫的谁又在大声吵吵，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白色的灯，一群医生护士围着我，这是干嘛啊？
“醒了醒了……再不醒，咱们就得把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掏出来了！”
孩子，我突然护子心切，猛地将眼睛睁得老大，身边的医生被我吓了一跳，好家伙，手术刀直接扔到了一个小碟子里面，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赶紧生孩子！”
“还没到日子，生什么孩子！”我的声音一直堵在喉咙口，像是鸭子一样，偶尔蹦出来一两个字儿。
“提前了！”
“啊？”我这才意识到一阵剧痛：“好痛！”
“痛就赶紧生！”
“你以为老娘是生产机啊，说生出来就生出来！”我火了，无法言喻的痛楚，让我已然忘记了所有得事儿，只顾着一顿大吼大叫，旁边的人事物都已经自动从我的视线中剔除了。
我忍不住大喊这我娘，我娘也即使到了我身边，但也只能干着急。
“微微，你再忍忍，再忍忍啊，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好痛，好痛！”
“医生，我女儿能生么？”
“大姐，你不用担心，别看她瘦骨嶙峋的，生个孩子没问题，啊!”
什么叫瘦骨嶙峋，这丫的语文成绩是体育老师教的么？我痛得不行不行的，我妈继续问着小护士：“现在不是医学很发达么，有什么办法能止疼啊！”
“大姐，我现在忙着呢。您要么出去，要么就安静点，这生孩子都是这么回事儿，您是过来人，就别跟个没经验的一样在这儿瞎叨叨！”小护士一席话之后，我妈就没了动静，只留下我撕心裂肺地叫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人生都已经无望，才听得一声哇的大哭，自己竟然把孩子生下来了。
我妈欢喜地扑倒了我身旁，也没看孩子，第一句话就是：“咋样，知道你娘生你不容易吧。”
“妈！”我哇的一声，哭声惊天地泣鬼神。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儿了！”
“我儿子呢！”
“小姐，是女儿！您看看，多可爱！”
我只看孩子一眼，眼前就有些发黑：“这丑八怪不是我生的吧。”
“孩子长得这么好，怎么丑啦！”我妈生气了，充满爱怜的看着自己小外孙。
我正一筹莫展，只见叶二少奔了进来：“微！”
“微你妹，给我滚！”我这时突然想起了他要跟我离婚这茬事儿。
他硬生生地顿住了脚步，我妈脸上瞬息万变，过了好一会才有了统一的表情：”小微现在身体还虚着，别惹她生气！”
出奇的温和，真是毙了狗了，她不知道这丫的要跟她宝贝女儿要离婚么？也许还真不知道。
“熊孩子长得这么丑，都赖我，你现在赶紧给我滚蛋！”我哭丧着脸，破嗓子吼了一箩筐叨叨。
叶二少满脸都是无奈，只能站在原地不懂，我老娘好像看出了点端倪：“小叶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微微的事儿啊，她以前可是都护着你的。”
“妈，对不起！”他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沙哑。
“对不起什么，我的乖孙子都出来了啊！”我还在恍惚，只见又是一个人冒了进来，小护士极力阻挡都没有拦下她的脚步。
“长得真好，跟小肃小时候一模一样！”
卧槽，这样也还算好，陈阿姨也太不挑了。
“妈，你先出去！”
叶二少直接发话了，小护士也附和道：“虽然不算是早产儿，但也比预产期早了些日子……”
“好好好，咱们都出去，小微啊，你好好养身子，我等会再来看你！”叶肃他妈直接打断了小护士的话，走时还不忘对我嘱咐。
我在门口看到了叶默和许程昭的身影，他们一直在那儿站着。
“我想见叶默。”等我妈也出去后，我才开口。
“不关他的事儿！”
“叶二少，你他娘的伟大，但对不住，我是个自私的人！”
“微，我不想解释，也不想你体谅我，有些事儿，我没法选择！”
“可你现在已经做了选择不是么？叶二少，你压根就没在乎过我的感受。”我感觉心已经十分累了，也许最后做抉择的人是我，而我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有些无力的说：“我想见叶默！”
我再次强调要见叶默，叶肃慢慢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叶默就过来了，步子不算快，不算慢，还未站定就沉声道：“我说过，让你不要伤害肃！”
斩钉截铁，就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冷笑一声：“是我伤害了他还是你们一起伤害了他，你自己心里清楚。”
“正因为这样，所以你应该将我们对他的伤害弥补过来。”
“凭什么？”我不想激动，但这样可笑的逻辑真的让我忍不住要咆哮出声：“叶默，你真是够了！”
“林小姐，你该休息了！”
“站住！”见他要走，我叫住了他：“撤诉吧！”
“那你又是凭什么？”叶默声寒入骨。
“就凭你的身世！”
“我什么样的身世轮不到林小姐指手画脚！”
“我没有指手画脚，只是就事论事，一切都只是你认知上的错误，何必一错再错！”
“看来叶天雄跟你说了什么？但是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就不能太平一点吗？”我不懂这些人斗来斗去最后都得到了什么?
“不能！”叶默声音已经很清冷，抬脚已经慢慢往病房外面走：“我可以放下很多仇恨，但是叶天雄太得寸进尺了。他以为自己有所谓的不为人知的证据就能让我退让吗？绝不可能！当初他加诸给我的，我要一点一点的回报回去。”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我缓过神来，叶默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叶肃再叶默走后就进来了。
“你休息一会儿吧。’
“这算什么？’”什么也不算，只是一场游戏，现在该结束了！“叶肃在我的病床旁边坐下，靠着床沿：”阿边那边你不用担心了，我外公会帮她的。在你的世界里，除了我，什么也没变。“
“你就是我的世界，要是没了你，就什么都变了！”我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
叶肃帮我拭泪：“别人不是说时间是良药！”
“狗屁！实话跟你说吧，我知道你要替你爸去坐牢，现在我郑重地跟你说，我不许你去，你要去了就别回来了！”
“谁跟你说的？”叶二少小白脸瞬间就拉了下来：“是我哥？”
“不管谁说的，我都不许你去。”我哭得很伤心，也无法来形容这种伤心：“我不会跟你离婚的，你想都别想！”
“你现在不能情绪太激动。”叶肃很明显已经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可我忍不住不说：“求你了，别离开我。”
“微，好好休息。”叶肃握住我的手，说话的声音放柔了：“我不离开你！”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但我相信他不会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