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你争论！”叶肃的老子已经双眼猩红。
可是我老娘已经到了火头上：“你不给我道歉，今天这事儿就没完。”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拉了拉我妈的衣袖，小声说：“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妈怔了怔，指着他老子说：“刚刚不是有人说小叶因为你跟这死老头子闹掰了吗？我就准备训训他，没想到这老不死的说我没教养，还说些为老不尊的话儿。”
我满头黑线，但又不知道帮哪边，只能向我妈使了使眼色。
“眼抽筋儿啊，说人话。”
“妈，您误会人家了。”叶肃他爹虽然刚开始不怎么愿意接受我，但是自从上次在叶默家之后，我就知道了，他已经接受我了。
我妈老眼抽了抽：“说的啥话了，他刚刚那样说我，还说我误会他了！”
“林小姐，你是来找小肃的吗？”叶天雄此时老脸十分疲惫，也许是最近比较操劳，叶默和陈阿姨已经将他告上法庭，要是证据确凿，应该会要蹲监狱吧。而且叶默一看就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我嗯了声，赶忙站起身来，解释道：“他在开会，我等会他。”
“以后别让你妈冲人大声嚷嚷，这里是办公的地方！”叶天雄眉头都能拧死一只苍蝇。
“我知道了，对不起。您……”我欲言又止，要是此时我问他现在的状况，他应该也不会回答我吧，而且我妈还在身边。
叶天雄慢慢走出叶肃的办公室，拐杖在木质地板上，咚咚咚的响着，每响动一声儿，我的心就跟着往下沉，这毕竟是个老人罢了，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或者将来要做什么。我都觉得他对叶肃是个好父亲。
我想着，别下我妈，小跑过去，对叶天雄说：“您要去哪儿，我送你！”
他老眼看了看我的肚子，摇摇头，没做声。
但我坚持，搀扶着他的胳膊，配合着他的脚步，慢慢往前走。
直到送他到了他的办公室，我才停住脚步。
“不进去坐坐？”
“不去了，我妈还在那儿了！”我微笑着，准备离开。
他突然叫住我：“小微，进来坐坐吧。”
我没法拒绝，于是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是在叶氏办公大楼的顶层，看着里面的装设，出乎意料的简洁，出了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和一排书架，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坐那儿吧，那皮质比较软和。”他指了指一旁的一个办公椅。
我坐了上去，确实挺软的，要是坐久了应该会上瘾的。
他好像看出了我很喜欢这把椅子，难得露出一个笑脸：“要是喜欢就带回家，这是我从非洲一个土著王送给我的，在国内买不到。”
“不用了，叶叔叔，我……”
“你改不了口啊！”他又笑了起来：“小肃他妈还跟小肃叨叨，你老是叫她陈阿姨！”
“叫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
“不用太拘谨。我现在不会反对你和小肃的。”
叶天雄一下子慈眉善目的，我还有些适应不了，只听他又说：“听说你以前常来我家玩儿？”
“是啊，但都是趁您不在家的时候。”我忍不住说了实话，忙捂住了嘴。
“是小肃说的，他是在保护你呢！以前我就知道小肃有那么个朋友，两人天天腻在一起，上暑假他还跟着你去乡下，我当时气得不得了，怨他好好的放假时间不跟我到公司学点东西，反而跟着一个黄毛丫头鬼混。”他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那小子，不听话。”
“他挺懂事儿的。”我小声道，本来想说一句是大人不懂事儿，但又咽了下去，要是真说了，那就是够胆包天了。
“是啊，为了咱们这个家**不少心，但是以前我不理解他，还错怪他不理解我。”叶天雄长叹一口气：“说到底，都是我私心太重，所以让咱们家散了吧。”
“您别自责！”
“这不是自责，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没错的，只是有些无情罢了。尤其是在小乔的事儿上，有时候夜里睡不着觉，想起了那孩子，我没见过她，但是血浓于水，总有那么些奇奇怪怪的反应。”他不像是在忏悔，反而像是在为自己辩解：“我两岁就失去双亲，自记事儿以来，就只有我爷爷一个亲人，他从没告诉我什么事亲情，而是一直鞭笞我独立。在我十来岁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他不会让我得到他一分钱的财产，除非我能从他那里抢过来。”
他说到这儿就没说话了，我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眼神放远：“然后他所有得东西就都成了我的。”
这样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但却又想要继续听下去：“我没有杀他。”
他轻笑一声：“我只是夺过了他所有得财产，其实我知道我爷爷的心思，他只是希望我能变得更强大，这也是我对小肃的想法。”
“那叶默呢？”
“他是个无情的人，也许我跟叶默才是最像的。”
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忌惮叶默的。
“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也许吧，本来是想让小肃有个得力的帮手，谁知道，现在他已经把小肃变成了一个帮手。”叶天雄有些无奈。
我突然觉得他这样有些不公平，让叶肃得到了一切，那叶默呢？他有考虑过叶默的感受吗？
“不管怎么样，叶默是叶肃的哥哥！”
“哥哥？哼，要真是哥哥，我就不会这样对他了！”
我愣住，这话儿是什么意思？
“小微，要是我出事儿了，你到时候帮我把这个交给叶默，让他知道自己的妈到底是被谁害死的！”他说着将一个信封给了我：“而且小肃想要替我去坐牢，你一定要阻止他！”
“什么？”我猛地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对你说，但害怕他做傻事儿，所以你务必要说服他。”
“那个傻子！”我此时脑袋一片空白。
“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资产都转到了你的名下，也许他坐牢之前会想办法让你离开他！”叶天雄继续说着：“孩子，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让他别做混账事儿，这对你也好。”
我顿时眼泪簌簌：“可我不知道怎么办？”
“小肃还没有亲自告诉我他的决定，也许他这辈子也不会告诉我了。你这几天一定要看紧他，别让他来公司，等我将一切安排好了，我的律师会来找你的。”
“叶默因为您动了许程昭才告您的吗？”此时我竟然不愿相信这一切是叶天雄做的。
叶天雄叹口气：“不管是谁做的，叶默总会去报复，既然如此，不如我去算了，谁要自己欠了别人的呢！”
“是许程蒙！”我咬唇，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
“那孩子也不容易。”叶天雄好像已经不想在讨论这个话题，接着又说：“小微，我就将小肃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嘱托。”
“陈阿姨她……”
“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要陈氏和叶氏合并门都没有！”叶天雄不高兴我提起陈阿姨，他们之间谁对谁错也不是我能猜得透的。
想到此，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叶天雄又跟我扯了会儿家常，才让我离开，我现在叶肃的办公室门口，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免得我妈看出端倪来。
“你怎么啦？”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吓了一大跳，我忙回头，叶二少正西装革履地走了过来。
“没事儿，最近也不知怎么的风吹了眼睛就掉眼泪，应该是沙眼。”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叶二少嗯了声，就没了后话。过了许久才说：“以后别随便来公司。”
“你很久没回家了，我有些担心。”我说出自己的初衷。他拉起我的手，进了办公室，我妈正抱着保温盒在打盹。
“妈最近是不是累着了？”
“可能是等的时间长了点无聊了吧。”看我妈睡得香，最近她得照顾我，所以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但我也不想叶二少分心。
“你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我试探性问道。
“快结束了。”叶二少也放低了声音：“能陪我去天台吹吹风吗？”
“丫的，你不会是解决不了问题，要我去天台给你排队吧。”
“林二微，都孩子他娘了，怎么还跟长不大似的。”他宠溺地捏了捏我的小饼脸。
我淡淡地笑了笑，却是有些哀伤。
天台上的风很大，尤其是在这冬日里。
“冷吗？”他突然走到我背后，拥我入怀。
暖暖的，很舒适，我的心前所未有的悸动，叶二少要是离开了我，我想我会疯掉。
“你会不会离开我？”我轻声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总觉得你跟我若即若离。”我苦笑一声：“没有分分合合，却让我不踏实。”
“对不起，本来以为能给你幸福。”
“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怎么样吗？”我回过身，将他抱紧：“真的心情不怎么样。”
“你需要大爷论证你蠢的境界吗？”叶二少捧住我的脸颊，凝望着我。
我扬起唇角笑道：“难道我蠢得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