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二章 十一月迟迟不来 1
秋袅袅和唐矜喜自高中开始同班，一直到大学都还是同学，虽然她们的家庭背景有些差距，却并不妨碍她们相爱相杀。认识苏琦之后，秋袅袅就一直想着把苏琦拉近她们相爱相杀的有爱圈子，无奈没有合适的契机，现在唐矜喜在池武店里看牙，天时地利人和，她们三个很快融进了一个朋友圈，天天聚在一起喝下午茶、聊八卦，一个月已经混得烂熟。
无奈唐矜喜和秋袅袅都已经过气的大四老学姐，在最后一年大学生活里，她们一个忙着挤论文，一个忙着在万千考研大军中脱颖而出，实在没什么有趣的话题，所以每次下午茶的焦点重心都是苏琦。而苏琦一个悲催的打工族，每日的生活也是乏善可陈，所以她们的下午茶话题中心不可避免地变成了秋袅袅的偶像，苏琦的老板，池武池医生。
苏琦是在算不上一个好员工，池武的大小事宜，只要她知道，不论真假，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她们。
比如池武有起床气，一次午睡没睡够，给人看牙时脸拉的老长。他其实生了双桃花眼，却莫名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藏在冰冷的镜片后面，吓得患者看完牙后十分不好意思地拉着苏琦问是不是自己的口气熏到了池医生？
又比如池武爱狗，曾经捡过一只丑得要死的巴哥，时常牵到小区花园晒太阳。有一天在小区花园里看到另一只巴哥，他想着它们同为巴哥，应该有共同话题，就放自己的巴哥跑去和别人家的巴哥“联谊”，结果把巴哥弄丢了。天微雨，他气鼓鼓地坐在花坛边上，埋怨巴哥吃里扒外，回到诊所时也臭着脸，还有一丝委屈。苏琦怀疑他是因为那狗太丑才故意丢掉的，气得池武让她刷了一个星期的碗。
还比如池武也是谈过恋爱的，但好像被女方莫名其妙劈了腿，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干脆利落地分了手，把在他那个女朋友家乡买的房子留给了女方，自己一个人回到这座城市，但此后似乎再也没谈过恋爱。
秋袅袅听完八卦连连惊叹，直呼池武是经世难得的好男人，又说男神果然不能只是高冷的，他还得是呆萌的，以及深情缱绻的，夸到激动时刻，直拍唐矜喜大腿：“人不可貌相啊不可貌相。我说什么来着？在池医生面前，就算尚和的脸能帅得开出花来都不够看的。”
“是啊是啊。”唐衿喜挣脱出秋袅袅的魔爪，“你继续感叹，我跟苏琦去诊所看牙。”
“怎么呀？怎么就你们俩去啊，不带上我？”秋袅袅掰着椅背问往外走的俩人。
苏琦拍拍她的肩：“你不是有课吗？”
唐衿喜也跟着拍了拍她：“连苏琦都知道你有课，上课去吧。”
甜品屋门口响过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大红色的沙发上只留下郁卒的秋袅袅。
她们进诊所时，池武正在给人做根管治疗，喊苏琦拿几根牙胶尖，而苏琦一进门就跑去蹲了厕所，鞭长莫及，唐衿喜凭借着上次来做根管填充的印象，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盒牙胶尖，拿去递给了池武。
池武大概以为是苏琦，十分自然地等着她打下手，好在唐矜喜已经自己填充过一次，对这道程序不算陌生，替他点燃酒精灯，又递过去已经消毒过的镊子。
池武手法纯熟，唐矜喜手脚利落，两厢配合起来，竟然还算不错。
池武关掉无影灯，刚想夸苏琦，却发现站在身侧的是唐矜喜。他微微一怔，唐矜喜来过几次已经对他熟了点，仰脸冲他笑道：“临时工给不给算钱？”
池武脱掉手上的塑胶手套，挑眉道：“那你偷师要不要付钱？”
唐矜喜当即被哽住，池武已经去给方才那个患者介绍烤瓷牙的有关内容。
池武身姿挺拔，再加上确实生了一副好面庞，穿上白大褂之后整个人像是裹在光环里。他工作时没多大表情，也很少小动作，只是偶尔抬手扶扶眼镜，也是因为他这模样，使他看起来很具说服力，连唐矜喜都不由地看呆了一会儿。
池武讲了五分钟，等送走那位患者，他转头看向唐矜喜：“我刚才讲的你都明白了吗？”
“我？”唐矜喜不确信地指指自己，“那个东西……和我有关系？”
池武面无表情地推推眼镜：“今天你是最后一次过来，后续步骤就是做烤瓷牙。当然你并不一定要在我们这里做，我只是告诉你，你目前的牙齿状况，如果不做烤瓷牙很容易引起牙齿断折。”说完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所以你刚才那么认真是在听什么？”
唐矜喜难得花痴，不好意思开口，本想掩饰掩饰，却听苏琦说：“看你呗。”
池武眉心一跳，视线落在唐矜喜脸上。她面色已然涨得通红，见他看着自己，连连摆手否认：“不是，我只是觉得，觉得……”她越解释越像在掩饰，干脆摊手承认，“好吧，我确实在看你，池医生，你工作的时候还挺帅的。”
“嗯，很多人这么说。”池武说完，轻飘飘地走去了内室，过了一会他挽着一床毯子走出来，见唐矜喜还在原地站着，淡淡瞥了她一眼，“愣在这里干什么？到你了。”
唐矜喜忙转身爬上口腔椅。
已经过了立冬，天气凉了不少，唐矜喜刚刚躺下，一床毯子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伸出手指捻了捻，发现上面有淡淡的草木香。她好奇地看了池武一眼，后者已经戴上口罩：“你当临时工的报酬。”
“就一床毯子？”
“你可以还给我。”
“池医生你这样太小气。”唐矜喜抱紧毯子。
“闭嘴。”池武说，过了两秒，他说，“张嘴……”
唐矜喜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