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一章 十月，我的眼里装满大海 7
万圣节那天，唐衿喜和秋袅袅去了暮色酒吧，直到进了酒吧大门秋袅袅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天呐，我是真的把你拐进酒吧了吗？把唐衿喜？”唐衿喜一掌拍在她的脸上。
其实她也是爱玩的。小时候她不知道多野，一有不顺遂的就闹离家出走。认识尚和就是在一次赌气离家中，只是她还没有出走的自觉，身上仅有的五块钱被换成了一颗硕大的波板糖，边舔边走，谁都没有她惬意。结果路过一个篮球场，尚和失手，一颗篮球直直飞来，打得她鼻血也下来，波板糖碎了一地，惹得她嚎啕大哭。尚和那时不过才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却抱着她哄了一路，又重新给她买了糖，上门道歉时礼数周全，神情严肃认真，只有在哄她开心时，才露出少年特有的慌乱而青涩的神情。
也不知是因为尚和长得好看，还是他买的棒棒糖比别人的都大都甜，唐衿喜地心里像是埋进了一颗种子，并且不受控制地兀自发芽开花。后来，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秋袅袅显然对这里十分熟悉，周旋于人群之中显得游刃有余，可见她虽然宣称自己是独身主义，但并不贯彻“禁欲主义”那一套。
“你不喜欢热闹就坐在这里吧，这不是外面的酒吧，来这里的大多是学生，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混乱。”秋袅袅带她到吧台，她今天一身女巫打扮，但帽子估计不是很合适，几次掉下来遮住她的眼睛，她不厌其烦地推着帽子，“我去看帅哥，你自己小心！”
唐衿喜点头，秋袅袅真以为她不谙世事，临走前给她点了杯石榴汁。
她捧着石榴汁喝了一口，目光在人群里搜索，不出意外没有结果。
其实罗渠都说了，尚和只在本科期间陪她来过，他那么中规中矩的人，从他十四岁就一脸沉稳地抱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她上门向道歉，又用其后十数年的关怀补偿那一次小到可以忽略的过失就可以看出，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灯红酒绿的喧嚣世界，更何况他留学五年，恐怕连这是哪儿都不记得了。不过他既然曾愿意陪罗渠来，可见对她早有情意。
唐衿喜眼里的光不由暗了暗。
这里的石榴汁还不错，她喝完一杯，酒保自动为她续了一杯，她摸不准这要不要钱，忽然有个声音在她身后说：“这杯算我的。”
她扭头，居然看见了领口微敞的池武，白衬衫半系在西装裤里，脸上晕着一丝微红。
为她续杯的酒保抬眼看了看池武，然后低头继续擦杯子。
她叫了声“池医生”。
池武低低“嗯”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来，漂亮的手指转着盛了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等酒保走到吧台转角才说：“在酒吧里不要随意喝别人给的东西。”
她愣了一下，池武转过来看她：“他们会以为你同意他们的邀约。”
唐衿喜这才觉得自己大约真是不谙世事。
她笑了一下：“池医生也来泡吧？”
“诊所例行聚会，他们挑的地点。”他扯了扯衬衣领口，可见是真不舒服，“其实我外号一杯倒。”
唐衿喜看他神态不如之前工作时一派严阵以待的样子，清冷的脸上挂着一抹微红，连平常戴的金丝框眼镜也收起了，就知道他是真有些醉了。
唐衿喜举举自己手里的杯子：“我也是。”
池武应该属于那种喝醉了不爱说话的类型，一直坐在她身边转酒杯，偶尔抿上一小口。其实就只有一个杯底的酒，他喝了半天还剩一个杯底。看来还留有一丝清明，微醺可以，醉死过去实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