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向月笑容僵在脸上,见他放下汤勺,似乎已经吃完,而桌上的菜却好似没动过。
她决定重新回到床上,不跟他计较,这样再撑一会,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刚起身的同时,萧奕澈也站了起来,这让神经紧绷的凌向月感到很紧张,侧耳侧目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又想出什么怪招,那样她真的是没精力招架了。
但下一刻她就睁大了眼睛,因为萧奕澈直接过来就打横抱起她,并且抱起的时候很小心,没有牵动她的伤口。
“唔”凌向月呆若木鸡,水晶灯笼的照耀下他依然神色冷漠,尤其是紧抿的唇显示了主人严厉的态度,但凌向月却诡异的觉得踏实。
他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对她的精神有着不小的影响,那大概就是青竹常说的“安全感”的味道。
真是要命,她居然会在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身上找到安全感,莫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虽然他现在抱她回床第表现得还算有风度,但她并没忘了是他硬逼着要她下床的。
萧奕澈轻轻的放下她,还很体贴的给她垫了一个靠背枕头在背后,做完这一切,他表情无一丝变化的转身朝桌子旁走去。
完全无视凌向月一副见了鬼的惊诧模样。
他舔了米饭在碗里,夹了些菜肴,各种各样,满满一碗,然后亲自端给目瞪口呆的凌向月,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吃吧。”
吃?凌向月迟疑的看着递到嘴边的晚膳,快被他搞得精神分裂,幸福来得太突然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靠在床头双手交握微妙地看着坐在床边的萧奕澈,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再一次让她失望了,除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半点心思也猜测不到。
萧奕澈见她半天不张嘴,于是硬邦邦的问道:“怎么?饭菜不合口味?”
凌向月当即张嘴咽下了菜肴,耳根红得发烫:“不是的。”
如芒在背的吃下了他送到嘴边的晚膳,吃得七七八八,凌向月“感激涕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吃饱了。”
萧奕澈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看着碗里还剩下一半,英挺的眉宇蹙了蹙。
凌向月一瞧那架势,忙解释道:“真的够了,我都是少吃多餐。”
萧奕澈听后站了起来,神色无常的走到桌边将碗放下,仿佛做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凌向月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打开门,叫了下人来收拾残局。
要说不兴奋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做梦也想不到会跟望族里的一名嫡子扯上关系,并且对方在京城,在朝廷,都是十分的有权利有地位。
嫁给这样的人,就意味着给家族带来了荣耀,带来了打通世族门槛的通道,为爹爹后续的野心和计划起了一个良好的开头!
但是
想归想,凌向月还没有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经过这么短暂的接触,她发现,萧奕澈根本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而且性情阴晴不定,冷气太重,难以捉摸,说不定哪句话哪个动作就触犯到了他的逆鳞,到时候,会死得很惨。
萧奕澈不知道哪里去了,下人有条不絮的收拾着残局,木槿笑着进了屋来。
“夫人,奴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进门第一句话就面露喜色。
凌向月收回了胡思乱想,柔声问道:“什么好事?”
木槿个性好,连带的凌向月每次见了她都好心情,身体的疼痛消一大半。
“刚大人吩咐,将青竹从浣衣房接回到夫人身边。”木槿是真心替她高兴,她这个奴婢虽有心对她,但有些事情毕竟还是没有自个从小跟着的丫鬟来得亲切。
凌向月眼睛一亮,从卧躺的姿势撑了起来:“当真?”
“夫人别动,奴婢说的自然是真的,刚刚凌霜已经派人去浣衣房叫人,估计待会青竹就会回来。”木槿扶着她小心的躺下。
凌向月虽然记仇,但却是个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被感动的人,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想迫不及待的想回人家十分好。
此刻她又想赏赐木槿东西了,空着手放下誓言:“木槿,等我伤势好了,就赏赐你一盏富贵吉祥如意金缕灯。”
木槿知晓凌夫人出手阔绰,对下人从不吝啬,而且她收纳下人的消息基本是来者不拒,但是满意的就赏赐的多,不满意的就赏赐的少。
虽然大多数奴婢心里瞧她不起,不过木槿对她并无多余的想法,并且自家主子看上了她,她就得好生伺候。
所以,她听到那盏昂贵的吉祥灯只是淡然一笑:“奴婢先谢过夫人了。”
凌向月想起一件事,随口问道:“你知道是谁把青竹打发到浣衣房的吗?”
木槿想了想,回道:“应该是二房太太吧,因为那晚世子爷只是抓了那名奸细,而大人直接将你带了回来,青竹当时还留在云苑,不过次日二房太太就去云苑抄了家,青竹也被派到浣衣房。”
凌向月点了点头,除了英氏没人计较那晚发生在井里的事她实在太意外了。
名门向来注重名誉,她竟然逃过一劫,听到木槿说萧奕澈直接将她带了回来,凌向月顿时有一种沸腾的热血浇灌了全身的感觉。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总算是在这个倒霉的节骨眼上救了她一次。
她发誓一定将他当菩萨一般的供着。
“那名奸细,估计活不了。”木槿手里拿着一个苹果一边削一边聊天。
凌向月惊讶她一个婢女竟然知道这么多,不过想想人家好歹是长房的一等奴婢,她就释怀了。
萧奕澈房里的奴婢分三六九等,一等奴婢是以花的品种命名,二等奴婢是以茶叶命名,其余的,随意取了。
凌向月当初听到木槿介绍的时候还咂舌,他一个不常在临汐的人,房里配备的奴婢还这么齐全。
谢安宁看起来那么娇弱的一朵小白花,竟然真的是七王爷派来的奸细,她可没忘记她现在一身的伤都是拜她所赐。
晚些时候,凌向月躺在床上缓和今晚身体受到的摧残,并无睡意,一则是想等青竹回来,二则是想擦拭下身子。
临汐的晚上很凉爽,白天却很热,她窝在床上几天出了满身的汗,早就想沐浴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