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爹爹常说 :平生过往惨云烟,诉把今世因果缘,那时年纪小,不知其中意,现今细细想来也就真的那么一回事了。
每个人都在说幸福是什么?爱是什么?
而我要告诉大家在我七岁之前我是最幸福的,那时的我天真浪漫,单纯美好。我有一位温柔美丽的娘亲,她也有同我一样好听的名字-雪幽,她总是抚着我的头顶对我说
“幽幽,又长大了,长成大姑娘”
“长成大姑娘是不是就如同娘亲一样好看了”
那时我总会奶声奶气的说,偶尔听到某个老嬷嬷说我与娘亲长得不像,不是娘亲的孩子时,心中暗道
“哼,长大了就会像娘亲一样了”
我也有一位疼我的父亲,每次父亲含情脉脉的看着娘亲时,我总会捣乱对父亲羞羞脸,那时的娘亲是最漂亮的,父亲也会无可奈何的刮刮我的小鼻子,说
“你这个调皮鬼”
每次我的家中总是会出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有的风流倜傥,有的凶神恶煞,尽管如此他们总是会给一些较为贵重的东西交予父亲,每一次仇怨惨淡而来,便每次轻松愉悦而归。
那时我不懂,便问娘亲,娘亲总会泛起柔和的笑对我说
“那时因为他们放下了”
“放下了?”我歪着脑袋,一双如葡萄晶亮的黑眸转的飞快。
“是的,幽幽以后也要学会放下,那样才活的轻松些”
娘亲的话,对于那个年纪的我就如晦涩难懂诗书,但是又因一些好美词句吸引。
后来我偷偷问老嬷嬷家的孙子,才知道我家是帮别人运送东西的,老嬷嬷的孙子还说长大了也要帮人运东西,那时我听着觉得这个愿望真是大伟大了,总觉得做着与父亲一样的工作是个了不起的人,以致我就成了老嬷嬷孙子的忠实跟屁虫。
在长大些,我知道我家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龙门镖局。
而父亲有时走镖会带着我一起,用他的话说,女孩子就是要多长点见识,以后才不会肤浅。
那时我很崇拜我的父亲,他能带我出去长见识我跟崇拜他,每到一个地方,父亲总会带我去吃当地的美食,看当地的风景,随带瞥了几眼当地的美人,可是没一个美人长得如娘亲一般好看,以致我只稀罕当地的美食与美景,以致回家时,娘亲见我第一句话总是
“幽幽又长圆了几分”
而我挥着如短藕般的手臂,想要娘亲抱抱, 每次我往娘亲怀里爬时,父亲就如临大敌一般地拖着我,柔声对娘亲说
“夫人,还是我来吧”
如果实在熬不过,父亲就提着我的衣领,而我则悬浮在娘亲的怀中。
我记得我第一次过生日是我四岁那年,当年老嬷嬷孙子总在我面前摆弄他的各种小玩意,每一个他总拿到我跟前说,这个是他五岁生日娘亲送他的礼物,那个是他阿姨在他今年七岁的生日礼物。
“幽幽,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到时我也送份礼物给你”
“ 我才不要收什么生日礼物呢”
每次父亲走镖回来时,总会带礼物给我,我想至于老嬷嬷的孙子只有生日才有礼物是因为他家没有我家有钱,所有老嬷嬷的孙子说要送我礼物时,觉得我家是不是快要被我吃穷了,我抹着眼泪,红红地,就是不让眼泪流出了。
老嬷嬷的孙子见状,抹着鼻涕泡,说
“幽幽,你别哭,我的这些都给你好不好”
闻言,我终于哭出声来,觉得我家真的被我吃穷了,连个礼物都只能是每年一个。
“小柚子,你怎么惹小姐哭了”我惊天动地的哭声终于惊来了老嬷嬷,满是茧子的手指割的我脸上生疼,一把甩开嬷嬷的手,嬷嬷见状,起身将小柚子拉倒我跟前道
“小柚子,快认错”
我通红的眼眶望着一脸迷茫而委屈的小柚子,等着他的认错,可是小柚子却委屈并呜咽说
“我没有错,我只是想给幽幽一份生日礼物”
我闻言,满腹委屈可是又觉得哪里委屈,就只能转身走掉,我走的极慢,听到老嬷嬷再哄小柚子说时“她怎么会有生日,连夫人都不知道她的生辰是哪天?”
那在眼底打转的眼泪终于无声的划过我的脸庞,温热的触感已化成一道道冰冷水痕,我飞快地跑到娘亲房间,就算半途摔跤我都不怕,我只是想给娘亲说说话。
后院里有一颗很大的梧桐,娘亲就在那树下,我飞奔而去,扑进娘亲的怀中,嚎啕大哭。
“ 幽幽你怎么了”娘亲放下手中的女红,抚着我的发髻柔声道
“我们家是不是很穷了?”我扑在娘亲怀中,闷闷道
“哈哈,幽幽怎么会这样想呢?”娘亲眉角宛如新月,一样恬静与莹亮。
“那幽幽想过生辰了”我抬头望着娘亲,娘亲一愣,许久才道
“是娘亲疏忽了”
当晚,娘亲亲手做了我最喜欢的杏仁松子露还有像桃子一样的糕点,娘亲还给我端来一碗面,还有俩个金黄油灿的荷包蛋,并说这些都是祝福我长寿悠乐的意思,
当夜,菱花漫天,乌云已被清明的月光找的通亮。
以后的每年这个时候,娘亲总是给我过生辰,父亲也会给我更多小玩意,至于小柚子真的给了我生日礼物。
我记得在我七岁那年生辰,漫天菱花,花红带雨,娘亲依旧做了杏仁松子露,还有寿桃糕, 父亲将我举过头顶说
“幽幽,真成大姑娘”
“呵呵”听到父亲的话,我便开心的笑,因为长成大姑娘就如娘亲一样好看了。
“阿天,你将悠悠放在这里”娘亲微笑地 将上方的座椅拉开,而父亲就将我放在上面,望着桌上都是我爱吃的,我朝娘亲甜甜一笑,娘亲微微点头,便可是狼吞虎咽,
“你慢点,也有人抢你的”
“小柚子会抢”我口中塞满食物,囫囵道,而在一旁的小柚子吃相很斯文,早就没有先前可恶的嘴脸。
“幽幽,我不会跟你抢的”
小柚子优雅的放下筷子,双眸盯着桌上被我风卷残云般所剩无几的烧鸡,又咽了咽口水。
娘亲见状微笑地对小柚子说
“厨房还备着呢”
闻言,我有些不乐意,这是我过生辰理应以我为尊。
小柚子听着,那双黯淡下去的眸子似乎着了把火一样明亮而赤红地望着烧鸡,待他伸手去拿的瞬间,一阵风呼啸而过,我抬眸望着离眉心只有一尺的箭头,目瞪口呆。而箭羽的部位是父亲的手,娘亲一把将我拉入怀中,父亲随手一甩,那只箭又原路返回,不久便清晰的听到有人从高墙摔下的声音,我紧紧地抓住娘亲的衣袖,在娘亲怀中簌簌发抖,娘亲望着父亲,柔声安慰我
“别怕,幽幽最勇敢了”
“夫人,带俩个孩子回后院”
“阿天,小心点”我被娘亲抱到后院那颗梧桐树,娘亲死命地移开石桌,我与小柚子一边看着娘亲,一边回望前院,希望能在门口看到父亲的影子,许久我听到石墨开启的声音,望着梧桐树下那个大口子,就如一张大口,好似能见我吞下。
娘亲 将我拉进跟前,柔声道
“待会进入树洞不要出声”娘亲又对小柚子说
“照顾好妹妹”
“夫人”小柚子轻声道,我被娘亲推进树洞,本想大声叫,可娘亲将食指放在嘴边,
“我会与你爹爹一起来”说完,重新将石桌摆放好,透过一丝空隙,娘亲回我最绝美,最安抚的笑。
我与小柚子躲在树洞许久,一直都不敢动,知道手脚都没有知觉,好似我这有一颗脑袋,可以移动。
“小柚子,我们出去好不极好”
“幽幽,再等等,也许夫人就快回来了”我死死透过那空隙,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忽然一束明晃晃的光照进我的眼睛,大惊想要叫出来,却被温热的小掌捂住,我紧紧的拉住那细细的手腕,死死地按住在我的口中,眼泪划过我的脸庞,溜进我口中,透过小柚子的指缝,
望着外面刀起手落的娘亲,我的双眸似有怒火蒸腾,想要冲去与那些坏人决斗,可是小柚子紧紧的搂住我,令我无法动弹。
“你现在出去,夫人算是白死了”小柚子咬紧牙关道
回眸对上那沉静的眸子,心里满腹伤痛,眼眶红红的。
“如果心里不痛快,你可以咬我 ”小柚子伸出他那细长的胳膊在我面前,我摇摇头。
听到外面传来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的嗓音
“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言毕,男人长剑直入娘亲腹中,拔出剑来的瞬间,鲜红而温热的液体溅的男人满脸都是,男人嫌恶吐了口吐沫
“真是晦气”一把摸了摸脸上的血,那双如鹰般的锐利的眸子打量着,我定睛一看,觉得这个男人很是眼熟。
三月前,父亲去郦城走镖,半路救过这个男人,那时还去了男人的家里,好像是鸣剑山庄,那个男人是鸣剑山庄的庄主——宁浩天。
望着那行人慢慢退出我的视野,我并没有如从前一般走出去,只是静静地等了一会。
“幽幽”小柚子轻声叫唤,对上他清明眼眸,我只说了一句话
“我要报仇。”
那一夜不仅菱花漫天,红花带雨,更阴风长啸,电闪雷鸣,我与小柚子在那个树洞待了整整一夜,
大雨滂沱的溅起阵阵血花,汇集一条条血河。
次日清晨,官府来了人,简单地清理一番,说是被山上的强盗洗劫一空。
我睁着大眼,透过层层阳光,望着那些人,好似要将他们全部记住。
正午时分,我从树洞爬出,头发凌乱,衣衫湿透,就如从修罗场里走出来的恶鬼,双目紧紧盯着昨晚娘亲倒下的地方,那里还有一趟血水,那种触目惊心的红,令我这一生都难以忘记。
这是我七岁之前故事,从那以后,我便走上了复仇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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