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好久不见的太阳也露出它应羞涩而红透的半张脸,大地融雪化成条条清溪浸染灰败的泥土。
风清扬撩帘走进帐篷,看着床沿的 凤宸已在整理棉被,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他若有的苦笑在唇边荡开,明明就是一副女子体态,他竟然没有发现,而是以为她只是瘦弱高挑些,等以后长大了就会有男儿一样健壮的体魄。
“小宸”对于北魏粮库被炸不是蓄谋已久的而是临时匆忙之下所做的决定,不然北魏粮食转移出了粮库怎会不知。
北魏军营大帐中,四周角落有几处星火燃烧的火盆,几把相对而立的木椅上都承载着心生敬畏而无限仰慕着正厅中那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
“将军果然神机妙算”正下方一位国字脸,山羊胡的男子中气十足的抱拳对着上方神色凝重的东方旭,众人见有人终于打破诡异而压迫的气氛接应声附和
“是呀,我等皆以及东方将军马首是瞻”众人云云,可是却不见上方的人吭一声,一旁的青衣见状,轻声清了清嗓音说
“天色也快大亮了,各位将军也折腾了一宿,还是各自回营吧”
众将士闻言,皆面面相觑,又未迟迟起身。一双眼如虎炯炯地随着东方旭的目光看向后院的布帘,好似那帘子上有倾城倾国的美人可以欣赏。
忽然一双素白的手指撩起布帘一角,从布帘里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神情俊朗的老者。
“风大叔,凤医官可有什么大碍?”依旧是那个国字脸粗壮大汉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静养”他再说这话时一直看着上座不动的白衣男子,眼神中充满无数疑惑,但更多的是谴责。
“既然凤医官没有大碍,我们也就放心了”言罢,那人率先走出帐篷,随即也有将士相继离开,这些人对于凤宸是有感激的,不然几次他们怎么逃出阎王的鬼门关?他们一直都很敬重凤宸,可是他与将军的关系他们由原先的震惊而不可思议到现在坦然,所说北魏民风开放,男男之风他们也有耳闻,可是亲眼看见,而且当事人还是他们所敬重的俩人着实令他们吃惊,可又转头一想,
那样一个惊为天人,行事果决,阴狠腹黑的男人也该有个超凡脱俗,俊朗睿智,心性良善的男人与之相配,不然不符合生物法则,只有同样强大而神圣的人才能站在一起。
待偌大的帐篷中只剩下表情各异的三人,风清扬负手走到案头沉声问道
“你几时知道的?”
那人依旧垂眸不语,书案上的寒灯如豆,散放黄晕烛光,而在一旁很会观其脸色的青衣悄然退下。
“东方旭,如果我不来你要瞒到我几时?”
“你来就是为了质问我这些?她是你的徒弟不是嘛”依旧语气淡然,眼眸对上风清扬微怒的眸子,唇角微抿,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书桌上那块乌黑如铁的令牌,这是风清扬带来的。
“那你娶妾室一事她可知道?”风清扬最近出谷来邕城的路上,一路度听到东方旭的风流韵事,可是他万万没想另一个当事人竟是他最得意的徒弟,更为讽刺的那个一直以为是七尺男儿的徒弟竟然变成纤弱女子,如果不是刚才他执意为凤宸把脉,那他永远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知道”东方旭依旧语气淡漠,而她就是新迎的新妇,
“这次我来就是告诉你燕军的粮草被飞龙崖的人截住,你好自为之”
风清扬甩袖离去,这个东方旭一直就没有把他当着自家人,什么事也不同与他商量,什么都喜欢善做主张,而这次燕军粮草被劫之事直接就牵连北魏,燕军一日不退,那么东方旭也就一日不退
至于凤宸,他这个师傅还不能制服吗。
翌日清晨,好久不见的太阳也露出它应羞涩而红透的半张脸,大地融雪化成条条清溪浸染灰败的泥土。
风清扬撩帘走进帐篷,看着床沿的 凤宸已在整理棉被,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他若有的苦笑在唇边荡开,明明就是一副女子体态,他竟然没有发现,而是以为她只是瘦弱高挑些,等以后长大了就会有男儿一样健壮的体魄。
“小宸”
密林藏谷,奇峰独秀,云雾飘渺,远山似眉黛。青烟袅袅,碧波荡漾,天光湖色一线天。
飞龙崖地势虽说不多么险峻,可它却是易守难攻的港湾,历代飞龙崖的主人皆是神出鬼没,没有一人能准确的知道飞龙崖到底有多少人?势力有多强大,经济有多繁荣?
因而飞龙崖一直都是一个独立的部落,在北魏正统之时,也未能收复,北魏皇帝们对于飞龙崖都是出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要飞龙崖的不出来捣天苍茫,地荒凉,雪压琼枝低垂见,镜花闲冰照旧人,一种相思,俩处千恋。
脚踩冰雪 吱嘎而响,宇文泽抬眸却撞见一脸阴沉的君凰撩帘而出,俩人眼神交汇时都没有开口说话,宇文泽只是感觉一阵冷风拂面而来。
良久,宇文泽才回眸望着消失在 残雪殷虹的影子,忽觉身后传来一阵整齐而碾压雪地的声响。
入目是三五个士兵抬着白布裹面的尸体出来。
“可找到病因?”宇文泽走到忧心忡忡的李副军的身旁,轻声道
“回公子是瘴气”李副军回眸看见问话是清朗俊凡的宇文泽恭敬的回道,每次看到全军 上下都对他恭敬有礼,宇文泽心中五味陈杂但又有一丝敬佩君凰,如果他挑明他北魏皇子的身份,这些人还会如此恭敬的对他?他想肯定会是人人得而诛之吧。
“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尚且没有”
李副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宇文泽说清楚。
原来这所谓的瘴气是为北魏的士兵准备的可谁料想今天刮得是西北风,而燕军的士兵营正好是在西北方向,如果是原来的瘴气袭击燕军也不会令他们如此举手无措。
“李副军的意思说那瘴气被人动过手脚?”
“正是,至少能肯定是北魏的人动的手脚”
俩人陷入一阵沉思,而士兵营中呜咽漫天,时不时能闻到一丝香甜钻人鼻孔。
“李副军,又死一个”穿梭于众多病人的军医无奈的并无力的叫唤。
宇文泽听闻,脸色凝重 的又望着一局年轻而瘦小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如果说他以前无心无德,而此时的他深深怀有内疚,他也知道身为皇室中人不应该有这种悲天悯人的愁苦,可他还是有重重的负罪感。
“可知道是北魏的那个人所为?”宇文泽是真心的担心,虽说他们的立场是敌对,可近来与他们相处还算融洽。
“没有确定是谁,不过听说北魏最近来了一位医术了得的大夫,那次北魏将军东方旭受的减毒就是那人医治的”
“可知道那人姓甚名谁?”
“凤·宸,对就是凤宸,属下曾听少主说过?”
“你家少主认识那个叫凤宸的?”
“不清楚,属下不敢武断,不过··”李副军迟疑了,有些话还是没必要说。毕竟祸从口出 而且他只是猜测,也可能不是真的。
“李副军,灵儿有些不舒服,可以腾出一个军医吗?”
宇文泽深知李副军知道一些,可他没有深究,毕竟听他所说的凤宸,宇文泽也是有些怀疑,觉得那个凤宸不仅仅 只是同名而已。
“水姑娘可有大碍?”
“灵儿的身子本来就没好完全,现在又有瘴气,还是让军医好好检查一番”
“公子所言甚是,王医官”
雪花依旧纷扬而下,地面附上一层厚厚的,软软的,帐篷顶上也是白皑皑的一片。
宇文泽撩帘而入,室内的热气迎面而来,望着正中暖榻上羊毯之下单薄的身躯,心中为之一痛,负疚地没能照顾好她。
“灵儿··灵儿,”轻声的抵换迷蒙睡眼的水灵玉,“我请了军医给你看看”
水灵玉回他温柔一笑,双颊绯红,眼皮无力的眨了眨,示意可以查看,王医官得到许可后一番的望闻问切后也是展开和蔼的笑容对水灵玉道
“姑娘没什么大碍,只要好生静养便可痊愈”
“大夫你还是好好在检查,刚刚她的模样着实吓人···”宇文泽有些无措,他深知刚才那番话刺伤以为仁心医术了得的老者,可是他一遇到水灵玉的事情总是这样彷徨无措,所有种种只能用关心则乱概况他吧。
“公子请放心,你说的可能是百雀羚的气味所引起的不良症状,好在老夫能控制百雀羚的毒素蔓延,而姑娘的病情不甚严重”王医官耐心解说,脸上如深壑一番笑纹在他们眼中都格外可亲。
宇文泽仔细地听着王医官接待一些注意事项,心中比之以前要从容一点,他知道如果再忧心忡忡只会给水灵玉增加负担。
送走王医官,宇文泽轻柔的为她捻好肩头的羊绒被子, 指腹轻轻的缓过她的额角,当触及那道狰狞的伤疤时,就如触到炙热的铁块一般,灼人的温度随着他的指腹一路焚烧至他的心口,这是他所难以参与的过去,也是她难以忘记痛苦的回忆,缓缓俯下身亲吻那道伤疤,冰凉的双唇似乎能浇灭磨人的温度,宇文泽的唇在触及水灵玉时,体内总会不知觉的升起难以控制的情绪,他苦笑着,怎么从不知自己这样急色。
许是感受身下的女子一阵颤栗,他想如果再不起身就怕会出现尴尬的局面,而且水灵玉的身体也不好受他那样蹂躏。
起身欲要离开,可是衣袖上那张素白的小手正紧紧的拉住她,抬眸对上水灵玉惊恐而清澈的眼眸时,唇角带笑,逾越道
“灵儿的意思想让我继续?”
水灵玉被他说得脸颊更为发烫,可是清澈的眼眸中是他能清晰看到的担忧,宇文泽知道她再担心什么,虽然她从不说明,但他还是知道,不然他们就没有在待下去的必要了。
重新坐回,单手紧握住那柔若无骨的素手,放置唇边亲吻,水灵玉深知宇文泽对她总是呵护备至, 而她也回他真心实意,可是一想到她是前燕遗留的公主的身份远比她是烟花女子来的更为痛苦。
因此他们之间的阻隔更为复杂,如果只有她一人,她想她会早早的放弃,就算她爱他。
可是她没有想到宇文泽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可以说是奋不顾身,就如他才对她说的那句“灵儿,你值得我倾其所有,为你袖手天下,所以请你为我活在当下”
水灵玉眼角略有潮湿,她不敢眨眼,可是连这种微小的变化都难逃宇文泽如镜一般的明眸
“怎么,不会是我的识大体让你受委屈了”宇文泽继续用那种开玩笑的口吻道,修长而莹白的手指抚上那潮湿的眼睑,想要吻上她的眼,可从手心传来的力道令他唇角上扬,抬眸撞入那如含苞待放羞涩的瞳孔。
“不想?”宇文泽唇角含笑,眼眸温柔似一池春水。
“我说正经事”水灵玉有些哭笑不得,想要起身却被宇文泽轻轻按住双肩。
“难道那不是正经事”
“宇文泽,你故意的吧”水灵玉双目圆睁,对于宇文泽有时的装傻她真的无力招架。
“好了,不逗你了,”宇文泽收敛原先嬉闹的纨绔神情,而变得异常正经道
“你是不是想问外面的情况?”
“严重吗?有多少人死亡?”
“不确定,听李副军说伤亡几十人,好在疫情得以控制”
“那可查出根源?是什么引起的瘴气?”
“这个也不好说,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是北魏的人干的,是百雀羚”
宇文泽虽不懂药理,但鼻尖总是萦绕一股香甜。才会疑惑向王医官请教才知道就是瘴气的根源百雀羚,虽说是一种毫不起眼的一种小花,可它能散发浓郁的清香,但也是致命的毒气。
“北魏怎么会有百雀羚?”水灵玉疑惑,这种毒花只有燕国地界才有,以前在赤璃宫的总坛见过,那时她觉得异常奇特也非常漂亮,想要触碰却被天宝姑姑制止,而且还在花径上取下乳白的液体让她喝下,那时虽有些嫌恶可还是在天宝姑姑严厉而又真挚的眼神下尽数喝掉,待她喝完,天宝姑姑跟她说明原因。
原来这是百雀羚,因为生长的条件极为苛刻,而赤璃宫中的土壤能让百雀羚生长。
“虽然这是很漂亮的花,可也是最厉害的毒”天宝姑姑感慨道
“难道没有解药吗?”
“花为毒,径为药,可是一般人都不知道,” 天宝知道眼前清秀美好的姑娘是极其聪慧的,而面上的表情却瞬息万变,疑惑,恍然,继而沉思。
而水灵玉望着远去曼妙身姿,心中暗道
“一般人受了伤都会都那个东西避之不及”
水灵玉低眸沉思,许久才想到什么惊呼道
“北魏不可能有百雀羚”
“本来这些是用来对付魏军的,可偏偏下了一场大雪而且还刮起东南风,因而才会令燕军受损”
“那他··怎么样”水灵玉迟疑地道
“我刚去士兵营正巧他从帐篷走出,可能是去看百雀羚,你不用担心,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水灵玉 心中一暖,想要开口道谢,却被宇文泽的食指封住,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说出那如此见外的话。
“你给我的再好的感谢便是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宇文泽轻声附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吐在她小巧的耳垂,凝滑的肌肤瞬间开出朵朵红云。
“别闹"”水灵玉有些害羞的躲闪,那种灼热的温度从耳后一路烧到脸颊。
“你还真敏感”宇文泽轻声笑道
俩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室内温情旖旎,而室外虽没有雪花翩然,可依旧寒风冷冽,松软的白雪
望着眼前披上银装的百雀羚,莹绿的枝条在寒风中舒展,殷虹的花絨也藏入锦被之下可还是在害羞的偷瞄这个世界
可是谁又能窥探他的世界呢,从他出生自此,所有的一切都只为复国
很快肩头,发梢已沾上一层冰
乱就行,可是今非昔比,北魏内政出现纰漏,外患也是迫在眉睫,现在飞龙崖的人出来参一脚,没有人知道飞龙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本書源自看書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