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白紫阳拍了正在愣神的许无言一下,
许无言一惊,瞥了白紫阳一眼,没好气道:“干嘛?”
白紫阳尴尬了一下,“我记得昨日你对我说这空气里有迷香,可有此事?”
昨日白紫阳的心绪实在几经起伏,被那新来水牢的老者着实吓得不轻,后来又为此事和许无言闹了些不愉快,完全把许无言叫醒自己之时说的话给忘光了。
许无言睥睨着白紫阳,唇角微翘,“你觉得呢?”
见许无言跟自己说话阴阳怪气,心里明白许无言还是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的,昨日自己也确有不对之处,眼下这水牢之中也只有许无言是和自己一路的,该服软的时候还是要服一下软的,不然离开这里就更遥遥无期了。
“昨日的事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跟你赔不是了,你就不要与我计较了!”白紫阳看着许无言真诚的道歉,
许无言本就没有生白紫阳的气,方才不过是因为他突然打断了原本的思绪,心中有些不快而已,现下见白紫阳如此诚恳致歉的模样,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好了好了!我没有生气!”
见许无言神色缓和了,白紫阳这才再一次开口问道,“这空气中当真有迷香?”
许无言点了点头,“你想在这种境况下,又是站立着,你如何能睡的香甜?”
白紫阳听罢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虽然自己不是那么挑剔吃睡之人,不过站在这水牢之中睡的香甜无比,确属不该。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蹊跷。”白紫阳点了点头认同许无言的说法。“这么一来,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我们被囚在这里,囚禁我们的人想要杀了我们易如反掌。不过,我想囚禁我们的人目的不是为了杀我们,至少现在看来不是!”
“你说得对,如果那人想杀我们老早就可以动手了。”白紫阳也非平庸之辈,这一层自然也能想的到。“那么囚禁我们的人目的究竟何在呢?”
许无言没有答话,而是把目光转到那三人和那位老者的身上,白紫阳的问题也是许无言百思不得其解的。
白紫阳顺着许无言的目光看去,这么些时候,终究是没有看清对面那三人的模样,除了有食物供应的时辰前后他们会站起身来。大多时候他们都是没入水中的。
“难道跟他们有关?”白紫阳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许无言看了看白紫阳,他说的也是一种可能。现在看来和他们囚禁在一起并非偶然。那么从他们身上下手或许是个突破口。
想到此处,许无言拉了拉白紫阳的衣袖,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白紫阳惊讶的看着许无言,“为何要如此做?”
“先不要问这么多,照做就是了!”
白紫阳盯着许无言看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自从得知子雅湛没有带来许无言的消息之后,漳州钦差别院几乎乱了起来,发动了整个漳州城的力量,依旧没有许无言的音讯。这对子雅湛他们几个人来说无疑是不好的预兆。
“不然我将无言失踪一事启奏皇上,你们意下如何?”邵潜扫视了一周几个人的神色。小心的建议道,
虽然皇上对许无言早有除去之意,但是毕竟没有明着来,此事上报之后,又是朱府一案关键的节骨眼儿,无论如何皇上都会斟酌着派人去找的。
“不行!”子雅期第一个站起身来大声反对。“楚寒麟那家伙一向视狐尾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下让他知道了,明着是派人寻找,暗地里不知会下什么毒手呢。”
“可,眼下我们只在这里束手无策,也不是上策啊!多一些人去找,希望总归是大一些的。”连卿接过话说道,
“总之我不同意将狐尾不见的事告诉楚寒麟。况且,我通识堂找不到的人,我不相信他人能找的到!”子雅期硬着脖子不肯妥协,
子雅湛抬头看了看争论的三人,目光落在一直没有开口的方卓涵身上,若论心思周密怕是没有人比的过他了。
“卓涵,你怎么看?”
方卓涵看了看子雅湛和另外的三人,神色虽比往日严肃些,但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缓声道:“我觉得此事不宜告知皇上,相反有一个人,我倒觉得可以求救。”
话说到一半,方卓涵顿住,目光停在子雅湛身上,犹豫着。
“卓涵,有话不妨直说!”子雅湛一句话打消了方卓涵的顾虑,
“我们可以请求靖王帮着寻找无言。”
“什么!”方卓涵的一句话,引得几个人都惊诧的看向他,子雅湛更是变了神色。
方卓涵倒是没什么异样,站起身来,迎着众人的目光,温声解释道:“皇上意在除去无言,因而将此事禀报除了增加无言的危险,别无益处。靖王则不同,靖王的势力,我们大家心知肚明,加之无言曾是靖王准妃,此次无言有难,我想靖王是不会袖手旁观的。除此之外,就算我们不去请求靖王,他也会去找寻无言,只是到那时我们便失了第一时间知晓无言消息的先机了。”
方卓涵说的没错,但是这些话就如一记记重锤狠狠的敲在子雅湛的心上,楚寒彻和无言的关系,他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一次,当真要求救与他吗?
“啊!我想到了!”众人都是沉默的时候,连卿突然面带喜色的叫道,
“连卿,你想到了什么?”子雅湛眸色发亮的看着连卿,
连卿看了子雅湛一眼,继而看向方卓涵,“卓涵,你记不记得无言在离开之时告诉我们查找漳州潮湿之地的事?”
方卓涵听罢,眼眸也骤然被点亮,“对啊!这几日我们只顾着四处寻找无言,却把这个关键之处给漏掉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子雅期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
连卿走近子雅湛,“湛公子,我们这两日把精力都集中在了漳州城内,却是不曾在漳州的潮湿之地下功夫,无言离开之时让我们寻找潮湿之地,说不定她是在寻找线索之时,遇到了什么麻烦,等着我们去营救也未可知。”
“对!”子雅湛满目惊喜的站起身来,“连卿、卓涵你们那日找到的潮湿之地分别居于何处?”
“城西绿子沟、虾子湾和芦洲道。”
“好!二弟,你即刻带人前去城西绿子沟;卓涵、邵潜麻烦你们去虾子湾一趟;我这就去芦洲道。”子雅湛扫了大家一眼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三人齐声答道,
子雅湛点点头,看着三人离去,回头感激的看了连卿一眼,放缓了声音说道:“雅各,他怎么样了?”
连卿婉转一笑,“湛公子放心!他被你点了穴道,锁在房中,我会看好他的。”
子雅湛点点头,拱手道:“有劳你待在别院看好雅各,等我们消息。”
连卿点点头,清丽的脸颊之上露出一个如荷花一般纯净的笑容……
石板摩擦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四处又缓缓推出馒头和清水,那三人向往常一样,去取那些用以维持生命的食物,不料转眼间,那些属于自己的食物便被人拿了去。
白紫阳纵身跃起,三三下两下便拿走了属于那三人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又返了回来。
那三人见食物被夺,身形剧烈的颤抖了几下,由于腰间的金链子太短,且力气不多的缘故只有低头弄大水面波纹的份儿。
“喏!给你!”返回来的白紫阳,将夺回来的馒头递给许无言,实在搞不明白,许无言跟他们争些什么,看样子又不像是为了自己吃。
许无言接过馒头,看着白紫阳笑了一下,缓缓朝那三人走去。
越接近对面,水是越浅的,在原处水差不多到胯处,而到对面,水已然接近大腿中部了。许无言一步步接近最左侧的那个人,心里也随着脚步的接近渐渐打起鼓来。
走至距离那个人差不多三尺处,许无言停下脚步,长吐了一口气,稳定一下心神,将手中的馒头递过去,尽量温和的说道:“前辈,抱歉,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想问一下前辈的高姓大名,这个还给你!”
长久的静默之后,那人依旧一动也不动,只有散乱的头发在水面上时不时拂动着,许无言试探的伸出手去,轻轻拉了一下那人的手臂;
谁知那人突然扬起脸来,并且猛地向后退去,脚步太急,身体又没有力气,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石壁之上。
许无言则是惊愕的看着那个人的脸,竟忘了上前去扶他:一张脸被一块白色铁质面具遮去了一般,没有被遮去的却是如鬼魅一般毫无血色,但就是这样一副容颜确如飞蛾扑火一般不断撞击着许无言那存有记忆的脑海。
“我们……”
那人撞在石壁之上后,急忙别扭的侧身,想要躲开许无言的注视,一双手臂任由身体的蠕动,始终是无力的垂着。
“你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