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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风花雪月舞

    小巧赤足下辇,没有奏乐,只有口中呢喃哼唱,纤音袅袅,仿佛一朵怒放的牡丹,于枝桠脱落,水中月影托住它,漾起明媚波纹,一圈又一圈,娇艳的花瓣因水的滋润而渐渐舒展,发出娇嫩的响动,引来了长风,吹开这片静谧的夜色,吹得波光粼粼,吹得花也醉了,懒懒赖伏……牡丹之色映入花雪的百转千回间,她挽起云鬓的那支双蝶牡丹钗,在灯火下,泛起朦胧金色,令人痴迷难汪。忽的,床辇下酝酿出一片凉雾,不消一会便倾吐了整片台场,轻雾腾起,花雪竟也如仙灵般漫舞半空,口中吟诵渐弱,她上下翻转,足尖点拨倒悬空中的古琴,散出叮呤音,如笔墨晕开丹青画卷,抵入心灵,震撼万分。最后,待她缓缓落地,一舞即终,而众人,却依旧没回神……

    “花雪献丑了。”她婀娜拜礼,才将场内人的思绪拉回,一时间,叫好赞叹声络绎不绝。

    “哇——”唐浅显然一副大开眼界的状态,“真美啊!”

    “怎么你比他们还入迷?”宫本绛臣扫了眼全场热烈的反应,再对比一下这个女人的反应,问道。

    “这么好看的画面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狐疑地瞪他,“眼瞎啦?”

    “该是你们瞎了才对。”宫本绛臣感慨得风轻云淡,“你跟他们一样,身陷花雪的局中……只有我啊,清醒地落在局外。”

    “什么意思?”唐浅二丈摸不到头脑,“怎么你进来之后说话越来越听不懂啦?”

    “这位公子的意思是花雪姑娘使了障眼法,让你误以为真。”邻桌的人好心解释。

    宫本绛臣略微惊讶地打量了说话的人,才饶有兴趣地纠正:“看来,是两个人落在了局外。”

    “在下宋远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邻桌男子收扇,拱手笑道。

    “鄙人唐城姜。”宫本绛臣回礼,“宋公子眼力不凡,想是将阀之后?”

    “岂敢。”宋远晓否认,“我不过一个小小的戏彩师,对此颇有研究罢了。”

    “原来如此——”

    宫本绛臣正要继续攀谈,却被唐浅打断,她不满地质问两人:“两位局外的公子,能不能给婢女解释清楚再熟络感情啊?”

    “倒真是把你给忘了。”宫本绛臣假装不情不愿地返回刚才中断的话题,“刚才满场的白雾,其实是特殊的迷烟,名为一叶障目。螳螂捕蝉时以叶遮蔽,用来隐身。而人的眼睛面对这种迷烟,唯独看不见绿色,使得任何绿色也隐了身。”

    “原来如此。所以花雪姑娘漂浮在空中是假象,这迷烟中是暗藏机关的。”唐浅啧啧称奇,转而问宋远晓“那为什么我家主子一听你知道个中缘由,便猜你是将阀之后?”

    “楮国宫本家在未灭门前,是威望至极的将阀世家,他们不但精于战事,而且痴迷火药的钻研,这‘一叶障目’便是从中发现的意外产物。”宋远晓更为详细地述说,“有一场楮国战役,敌军躲于茂盛草丛之中,极难发现。愁眉不展之际,宫本大将军命人放出这‘一叶障目’,随即轻而易举地溃败了对手。也因此,这烟成了军备专用。一般知晓的,都是将阀门人。”

    “哇——”唐浅又一次赞叹,“宫本家真厉害。宫本大将军?……哪一位啊?”她明知故问地瞅瞅宫本绛臣,而后者则泰然地喝了杯浅酒。

    “自然是宫本绛臣大将军。”接话的不是宋远晓,却为不知何时款款而来的花雪。

    “姑娘好耳力。”宋远晓赞赏,“这般喧闹的场面还能留意到我们。”

    “公子过奖,奴家不过风尘女子,绝非能人异士。小小风花雪月舞未能入两位公子的眼,不免徒生失落多瞅上几眼。”眼中妩媚半藏,言下自嘲淡淡,着实令人怜惜。

    “花雪姑娘舞艺绝伦,风花雪月舞于半空起舞实属极品,经营之苦心可见一斑。是在下唐突,不该拿此标榜自己的学识,令姑娘难做了。”宋远晓面露尴尬,歉疚道,“自罚三杯,希姑娘勿怪。”话毕,连饮三杯,不作停歇。

    “是奴家学艺未精,不全怪公子。”她声音柔软如风,笑靥渐露。

    “歌舞精巧,心思慧智,且为人不卑不亢……唐某佩服,亦自罚三杯。”宫本绛臣端酒杯一饮而尽,正要示意唐浅加满,却发现续杯之人变成了花雪,他不作声,默默地喝完两杯。

    “奴家不才,不知可邀两位公子楼上风花雪月小阁一聚?”

    “花雪姑娘不用照顾其他人吗?”冷落一边的唐浅疑惑道。才一支舞,就把宾客们甩下了,似乎不太好吧?

    花雪笑盈盈回答:“进了秦淮楼,花雪就是规矩。所以姑娘不必忧心,若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秦淮楼的招牌便算被奴家砸了。”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宋远晓起身。

    “请姑娘引路。”宫本绛臣话一出,唐浅便心领神会地推上车。

    ……分割线……

    风花雪月小阁。

    大大小小的锦盒摆放在叠起的支架上,一排排支架排满,将阁室中央留出圆形的空间,圆心放置沉香木桌,桌上雕花鼎偶尔飘出几丝香烟,人闻之,心旷神怡。

    外界的喧闹在门关上那一刻彻底隔绝,宫本绛臣边观赏边感叹:“好雅静的地方。”

    “不知花雪姑娘有何指教?”宋远晓颇为好奇。

    “奴家想与三位来场博弈。”

    博弈?众人惊讶。

    “秦淮楼的博弈很有趣。”花雪边莞尔奉茶,边轻吐柔语,“若楼内只有破绽的歌舞表演,奴家这楼还不足以于凰阁立冠。”

    “想必这博弈能上瘾?”宫本绛臣若有所思。

    “玩出瘾的,才会反复重来……花雪姑娘的博弈在下要好好受教了。”宋远晓眼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