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姑娘，你平时有没有吃过某些特别的东西？”曲婵尽量使自己问的比较自然。
“特别的东西？你是指？”黄月季没太明白。
“就是，那个，接待了男人，应该说香客，接待完香客有没有吃过些比较奇怪的汤水或者药丸？你们楼里面应该都有老鸨子的吧，她有没有给你们用过这类的避孕或者绝孕东西呢？”曲婵语气有些不太连贯，不过她作为一个21世纪的天朝女性，什么八卦新闻狗血头条没看过，还是淡定的问了出来。
可不料，黄月季却摇了摇头，“没有的，我们那里的姑娘，没有几个是想永远留在青楼的，那种地方除了无情郎，就是偷腥的猫。嘴里说的是甜言蜜语，几个真的能把我们当人看。我们都盼着有朝一日能离开青楼过上正常的生活，那些药，我们不笨，吃多了就不能生育了。要是不能生育的话，就算去了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不出孩子，一样是没人要的。我们女人，最重要的除了名节，就是繁衍后嗣，没有人会傻到去多吃那种害人的东西的，当然了，也有部分的姑娘，进了这窑子，就不抱人生希望了，为了得到多的恩宠，就会常去吃药。”
“那你不吃药，就不怕怀孕？”看来也不是很无知的女性嘛。
“不会的，我们有些偏方，每次接完客，都要用热汤清洗下身，一般是不会出事的。”
“热汤清洗？”这样就能起到避孕的效果，这也太扯了，曲婵思量了下，反复搓手上的衣服，这个举动引起了黄月季的猜问，“你为什么一直拿着我的衣服，衣服有问题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你的衣服上似乎有一股硫磺的味道，你平时洗衣服是自己洗的吗？用什么洗的？”曲婵虽然不是百分百确定，但凭借她敏锐的嗅觉，以及解剖知识赋予她的洞察力，这衣服应该是有点不对劲的。
“每日换下以后，会有下人拿去洗的。你应该多虑了，大家衣服都是一样拿下去统一洗的，应该没问题。”
“那就奇怪了。”曲婵颦蹙着眉心，清美的脸上浮上疑惑，总感觉哪里遗漏了什么。
这时候，黄月季突然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解下了自己的亵裙，里面是件花色的肚兜，下身一条亵裤，腰上却绑了一条大红绳子，腰绑，这种绑法好像不多见。
“这个是什么？”反正都是母的，曲婵也不顾忌了，低下头看黄月季撩起来的这根绳子。说它是绳子，不如说是腰上的项链，环腰而绑，左右对称串了小颗珠子，左右各两颗翠玉珠和玛瑙珠，但这珠子并非亮点，亮点是绳子在腰侧的地方，有一个挂在绳子上的小香袋，淡红色，有点像个心形。近处闻，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散发而出。
这味道，是香的，跟衣服上的味道有点相似，好香是香袋香味加重过后的味道！
黄月季撩起绳子，开始解说，“这是刚进万香楼的时候，妈妈给的，每个姑娘刚进来的时候都会挂上一条，进来的时间不同，待客的成绩不同，挂在绳子上的珠子价值也不同。我刚进来的时候，只给我挂了最廉价的木珠，珠子三年换一次，累积到现在，才有两颗玛瑙和翠玉做的珠子。”
“哦，现在做什么职业，都有等级分明，也不奇怪。”曲朝草草说了一句，重心放在了那个香袋上。
“呵呵，让你见笑了。”黄月季惭愧的低下头说。
“没有没有，别误会，我就是感叹下，你能不能把你的香袋解下来给我看看。”她盯着那个香袋。
“哦，可以。”黄月季解下香袋，递给了曲婵，曲婵放到鼻尖闻了闻，闻着只是普通的香料味道，可她不甘心，将香袋的松绑绳打开，一些干花的形状出现在眼前，她仔细摸了摸，发现有些颗粒状的物质。
“为什么要挂这个香袋？”她伸进去，抓了一把香袋里的材料。
“是妈妈给的，里面装的都是晒干的玫瑰花，以及一些能够让人闻了产生情愫的药料，我取出来给萧大夫看过的，他说没问题。”黄月季套上外衣，坐到一旁。
“那个书呆子懂什么。”曲婵抖了抖手上的香料，发现了中间混着很多一粒一粒的红色沙子粒的不明物体。她急忙抽出其中几颗，放鼻下闻了闻，有股隐藏复杂的金属味道，但又不是很明显，跟这些干花放在一起，不仅不会相冲，还能融合出更巧妙的香气。
这味道和颜色，好像是朱砂！！
“我明白了！”曲婵拍了一下大腿，举高手里的香袋大声的说。
“啊，你明白什么了？”黄月季吓了一跳，外面的萧鹤听到动静，踱步走到布帘前，“发生什么事了？”
“月季姑娘，你把衣服穿好，我想我明白你为什么会生病了。”曲婵挑了下漂亮的眉毛，自信的拿着手里的香袋，走了出去，黄月季随即也套好衣服，带着疑惑跟着走了出来。
“你走过来干嘛，偷窥啊！”曲婵瞥了一眼萧鹤，步伐轻快的走到萧鹤原先走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还翘了个二郎腿。
“你想多了，我听到你的声音比较大，才走过来看看的。”萧鹤见她一脸得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黄月季走到凳子旁边走下，着急的开口，“姑娘，你说明白我为什么生病，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看得出来，黄月季又激动又揪心。
萧鹤则慢吞吞的逛了过来，其悠闲之态，大方的呈现出跟黄月季一样的好奇。“你发现什么了？”
“嘿嘿，我要是说了，你是不是考虑晚餐给我加个羊腿什么的。”曲婵看了看自己饿扁的肚子，露出一道奸笑。
“这个，鸡腿可以吗，这个时辰，集市里应该没有新鲜的羊腿了。”萧鹤站在她旁边，斟酌了一小下，才说出。
“小气鬼。”曲婵哼了一声。
“姑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只要你肯告诉我，我会给你银子的。”黄月季心急不已。
“嘿嘿，别急嘛，我问你，你是不是每天用香汤洗澡清洗的时候，都不会把这个香袋拿下来。”曲婵掂量着手里的香袋，心中已经清楚。
“嗯。因为香袋是绑在绳子上的，绳上串的玛瑙珠子等物都是贵重之物，我们一般都不会轻易摘下。”黄月季连忙回答。
“那就对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离开青楼去嫁人那段时间，应该也一直有佩戴这个香袋。”
“是的，虽然这些东西是风尘之物，但是离开以后，怎么说也戴了快十年之久，因为舍不得，拿下绳子以后，香袋就别在了腰上，因为佩戴隐蔽，没有人会看得出来是青楼里的东西。回到万香楼以后才又戴在腰上的。”
“那难怪你会两次流产了。”曲婵将香袋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香袋里装了朱砂，你每日戴着腰间的绳子，绳子上又挂了香袋。洗澡的时候，香袋里的朱砂遇热挥发出一种名为汞的有毒物质，久而久之，就造成了水银中毒，时间一久，各种病自然就来了，而且不是那么好恢复的。”曲婵利用自己的物理知识，完美的解答了这一疑问。
“啊？什么是水银中毒啊？”黄月季捂住嘴巴不敢想象。
“这你不懂的拉，总之呢，这个朱砂是个装饰的好东西，但是一旦遇热，就能提炼出一种水银。里面含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且无色无味，水银密度虽小，却极易挥发，挥发在空气中，吸食久了，你就会月事不调，出现各种疼痛，严重可致神经衰弱。你的衣服上面吸附了少量的这种毒素的味道，我才能发觉。”
曲婵绘声绘色的道出，明眸颖亮，流露出一股超凡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