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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始拉三年轮车

    工作再难找也得找,不能让一个小女孩养着我!我有三天不剃胡子了,小酒窝不可能有刮胡刀,我也没钱买,更不好意思问小酒窝借钱买。也好,招体力活的老板们见到我这副摸样,应该不再说我干不了了。

    人才市场已经认定我不是人才而是蠢材了,短时间内我不可能找到包吃住的单位。劳动力市场说我干不了体力活,废人一个,也罢。我沿街找,要是哪个老板说我这个做不了,哪个不合适我做,我就当场演示给他看。

    走到邕江桥头南宁剧场的时候,我发现有一家送水店,门前贴着“高新招送水工包吃住”的广告。这个店名叫“高新”吗?我抬头看,门头有招牌,约有三米长,七八十厘米高。但没发现店名,诺大一块招牌只写着“送水”二字。里面有一个近二十岁的女人——之所以认为她是女人而不是女孩,是因为她背上有一个正在哭闹的小孩,约有五六个大月大了吧。看着女人稚嫩的脸,我不胜感慨: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却已经是一个小孩的母亲了,造孽啊!

    我走进去,问:“老板娘,你这里招工?”老板娘抬头看到我满脸的胡子,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从上到下打量我一遍,摇摇头,说:“你做不了。”我恳求道:“老板娘,你让我试试看嘛,不行,你再决定,好不好?”老板娘不耐烦地摆摆手,连试工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失望地转过身,想离开。突然,水店的电话响了,“3桶?马上送?不行啊,今天没人,工仔前几天走了,还没招到人我老公?昨晚送水上楼的时候又摔坏了腿,还在医院呢我一个人,带着小孩,送不了,能不能等小孩睡了我再送过去?不行?怎么办啊?”

    老天有眼!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感觉机会来了,兴奋地转回身,说:“老板娘,在哪?我帮你送!”老板娘没办法,只好告诉我地址,拉过一辆三轮车,让我把桶装水放到车上。“你不会踩三轮车吧?”老板娘问。我从来没有碰过三轮车,更别说踩了。但我想:单车两个轮我都可以随便玩转,三轮车多一个轮子,比单车稳定多了,应该没有问题。于是,信心满满地说:“我会踩单车,应该也会踩三轮车吧。”老板娘嘴里虽说不一定,但还是让我上车了。

    然而,刚开始走动,车头就不听使唤了,不是歪东就是偏西。老板娘见了,大声嚷嚷:“停!停!下来!你根本不会骑!”老板娘这么一喊,我心更慌了,也不知道如何刹车,手忙脚乱。尽管我的身子跟着歪来扭去,但最后车子还是一头撞到了一棵大树上。

    “哎呀,我的车!车叉断了,轮子也弯了!”老板娘看着车头,哭丧着喊道。我慌忙下车,完了,前轮已经像麻花了。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看似很平稳的三轮车怎么这么不听话,奇怪了!我对着三轮车发呆。“快拿单车送去,人家等不及了!”老板娘气愤地对我喊。我把一桶水绑了在单车后座上,问道:“还有两桶怎么办?”老板娘命令道:“先送一桶,回头再送两桶,快!看见你这种人就烦!”

    我快速上车,可是,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砰”地一声,水桶居然掉落到地上,底开了花,我被溅得满身都湿了。老板娘骂骂咧咧地追出来,喊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到你这种昏神!”她背上的小孩也哭喊了起来。

    我无语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啊?!老板娘气急败坏地对我大吼大叫:“手无抓鸡之力!绑只水桶都绑不了!真笨!真蠢!”我低着头,呆呆地给她骂。老板娘对我吼道:“蠢驴!还发什么呆啊?!快回头再拿一桶送去!”我回到铺面,把一桶水五花大绑地绑在单车后座上,我试着摇了摇,很结实,正准备上车。“等等!你这样绑能走多远?!”老板娘一边喊,一边走过来。她解开绑带,又重新绑了起来:先是把绑带的一端系好在后座边的铁条上,然后在水桶的长嘴上缠上一圈,再在后座的另一边铁条上绕上一圈,最后才绑水桶的肚子。绑好后,她用力摇晃着单车,说:“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这样绑还掉吗?走到北京都掉不下来了!”

    送完三桶水回来,我以为老板娘肯定把我炒了,正准备走,没想到她拿出一张五十元。我撞烂了她的车,搞破了她的水桶,虽然帮她送了三桶水,但如果要计酬的话,这个酬劳远远不及她的损失,我又怎能要她的工钱呢?我正想说不,她却先说话:“把三轮车拉到后街修好!”差一点表错情了,呵呵。

    我接过钱,连连点头,说:“好,好!”我修好车回来,已是中午。我把剩余的1元钱还给了老板娘。“到菜市买点菜回来!”老板娘说着,递给我10元钱。我买了菜回来,煮好饭菜。老板娘放小孩睡后,自己装饭吃。见我不动手,说:“快点装饭吃啊,等会还要干活呢。”哇色,老板娘居然还留用我,谢谢。

    吃完饭后,送了两桶水,也没有什么生意。老板娘对我说:“趁现在没有活,我教你练踩三轮车。”铺面门前左边有一块空地,比较开阔。老板娘上车自己先给我示范一下。她说,踩三轮车要掌握两个要素:一、要镇定,不能慌;二、把眼光看远一点。我骑上车,先是原地练习脚刹和手刹,然后再练习转弯。这些要领都熟练了,才在老板娘的指导下慢慢地踩着走。

    半个小时下来,我比老板娘还要娴熟,只要手脚协调,眼光看远一点,一切OK。做事情就是这样,如果只看到脚底下的三寸地,不但走不远,还会摔跤。老板娘看了,连连拍手称快,赞我脑子好用。上午还大骂我笨、蠢,蠢驴,现在就赞我脑子管用了,呵呵。

    晚上,我借铺面的电话和小酒窝说,我找到工作了。她问我在哪?是怎样的工作?累不?我说还不错吧,至于具体的地址和工作,我没有说,匆匆就挂电话了。老板娘盯着我呢,她怕我话长,浪费她的话费。我也不想和小酒窝细说,毕竟这样的工作太丢人现眼。

    老板娘说,晚上关门后,我就睡在铺面。我回贵妇人家拿了几件衣服,那件“Only You”衬衣,我也不拿了。既然田静静已经嫁为人妻,我要它还有何用?睹物思情,徒增伤心!我要洗心革面,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