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很窄,除了能容纳一张大床外,就只能放一张小小的梳妆台了。我下了床,走出卧室,发现厅里也有一张床,很简陋,但很整洁,空着,没人在上面。地板黑黑的,水泥地,没有铺木地板,也没有瓷砖。一张小小的饭桌,靠在床边,旁边只有两张小凳子。看来,平时很少有客人来。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知啊。
整套房最多二十平米,尽管很窄,但是井然有序,很干净。厨房里有声音,我走过去。小酒窝?小酒窝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了一下,说:“豆腐哥哥,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着。我正下面条,马上就好了。”没想到小酒窝居住在这么糟糕的环境,她的心态还那么乐观和单纯。
我肚子饿得正慌,软绵绵的,全身乏力。我不得不听小酒窝的话,又回到床上。很快,小酒窝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面条,我欲起床,小酒窝阻住,说:“豆腐哥哥,就在床上。”我说:“会弄脏床的。”小酒窝把面条放在梳妆台上,拿过1张宣传海报,在我面前的席子上铺好,说:“OK,可以了。”随即,小酒窝又端起碗,夹起几根面条,吹了几下,说:“没什么菜,夜市都收摊了,走了好几条街,才发现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一根火腿。来,豆腐哥哥。”
“小酒窝,你眼角怎么啦?”我发现小酒窝眼角有一小块淤青,问。
“没事,上楼时摔了一跤。”
“痛吗?”我不禁伸手抚摸小酒窝的脸。
“没关系,过几天就没事了。”小酒窝握着我的手,慢慢挪开,然后轻轻地亲了一口我的手背。
我摇摇头,说:“小酒窝,你都叫我哥哥了,应该我来照顾你小妹妹才对,怎么让妹妹来照顾哥哥了?”
小酒窝笑着说:“兄妹俩互相照顾嘛,来。”吃着小酒窝送到嘴边的面条,我想起了去年国庆后在医院静静喂我吃饺子的情景,鼻子一酸,心里很难受,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半年的时间,就像是半个世纪,我和静静从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一对,到现在饱经风霜燕分飞。我从一个万人敬仰的白马王子,到落魄街头的流浪汉,只需不到一年时间。哎,真是世事难料啊!
“小酒窝,你不要对我那么好,还是离开我吧,我怕我会连累你。”小酒窝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吞下面条,笑得很甜。我真的不忍心让这样的女孩子因我而受苦。
“豆腐哥哥,说哪里话了?我人小,但不是小人。”
“可你不能没有工作,这个家还要你来支撑。”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何况,有多吃多,有少吃少呗,知足常乐。呵呵。”
“哦,对了,你妈妈呢?”
“妈妈前天去一家养殖场工作了,帮老板杀鸭子拔毛,包吃住,900元。我不给她去,但我下班回来后,看到了桌子上她写的字条。我两次去找她,她就是不愿意回来,说在家闷得慌,没事做,也没人跟她聊天,她怕闷出病来。其实,这不是主要原因,她是想减轻我的负担。我都说了,只要我有青菜吃,绝不会让妈妈没肉吃。但她还是坚持在养殖场。哎,只好过几天再去哄她回来了。”我接受小酒窝五千元的赞助,现在想想,简直是造孽。假如她用这五千元把家里好好布置一下,这个家看起来肯定舒服得多。还有,假如我不拿她的五千元,她妈妈估计也不至于去受苦。
“小酒窝,你家境不好,我还要了你五千元,真的很抱歉。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豆腐哥哥,说哪里话了?你再说我可生气了!我妈妈说,钱是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挣,人没了,就永远没了。
“现在几点了?”我岔开话题。说什么还啊,都是空话!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
“凌晨3点。豆腐哥哥,从的士车下来时,我被你吓死了。送到医院,医生说没事,只是饿晕了。”
“小酒窝,你怎么知道我躲在酒店外的?”
“是静静姐姐打电话告诉我的,她说你躲在酒店外一个花丛中,让我马上打车过去把你拉走。”
“呵呵,她怕我坏了她的好事!扫她的兴!”
“不是的,静静姐姐还以为我跟你在一起呢,没想到我失职了,差点酿成大错!好在你现在没事了,不然我将会愧疚一生。静静姐姐躲在卫生间里偷偷打电话给我的,声音很低,她怕别人听到。她说王八蛋叫了三桌牛高马大的蛮汉,坐在婚礼大厅旁的几个包间里,一旦你走近,就把你暴打一顿。所以,婚礼前,静静姐姐就安排好两个小姐妹,专门观察酒店外的动静。一旦发现你,两个小姐妹就马上报告她。结果,静静姐姐真的发现你要冲进酒店了。一个保安还向王八蛋报告说你曾出现在酒店路口,好在你跑开得快,好危险。但婚礼准备结束时,静静姐姐的两个小姐妹又发现你躲在离酒店大门不远的花丛中,静静姐姐就马上打电话给我了。她一直等到我到了,才走出卫生间。”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她咯?呵呵!”田静静想以此来抚平她给我带来的创伤,减少她的愧疚,减轻我对她的怨恨。
“豆腐哥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事已至此,还是想开点吧。”不想开点又能怎样啊,我死了,田静静也不会可怜我的。
“我连澡都没洗,身上脏兮兮的,弄脏你的床了。不好意思,小酒窝。”我心烦意乱,想撇开话题,不再去想那个无情的田静静。
“我床上有你的气味,以后我睡觉会睡得更香。呵呵。”
“不行,我得去洗个澡。”洗个冷水澡,让自己清醒一下,田静静已经是别人的新娘!
“豆腐哥哥,吃完这点再去。”
吃完面条,又洗了澡,精神好多了。“豆腐哥哥,过来。”小酒窝穿着睡裙,一手拉着我,走到床边。我说:“我睡外面吧。”小酒窝不依,说:“不行,豆腐哥哥,万一半夜里你出什么差错,我怎么办?我不放心。”我拍拍胸脯,说:“小酒窝,你放心好了,我没事了。”小酒窝还是不答应,一定要我睡在她的床上,睡在她身边。我只好躺下,背对着她。
除了静静,我从来没有和女孩子同床过。我只属于静静,但静静不属于我!想到此时的田静静正躺在别的男人怀中,我的情绪激动起来了,火冒三丈!忽然,一只小手轻轻地从背后搂住我,只听小酒窝笑嘻嘻地说:“抱着豆腐哥哥睡,我就放心了。”
我看着小酒窝细如葱尖的白嫩小手,又想起了准备去登记前的那个晚上,静静抱着我睡的情景。小酒窝见我不说话,用手扳了一下我,说:“豆腐哥哥,你能转过身来吗?”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把小酒窝当静静,还是想报复静静,我转过身来,和小酒窝面对面地躺着。小酒窝看着我,兴奋极了,问:“豆腐哥哥,你能亲一下我吗?”听到小酒窝喊我哥哥,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但我不想伤了这么纯真女孩的心,我轻轻地在小酒窝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轻拍她的脸,说:“小乖乖,听话,睡了。”小酒窝顺从地点点头。
哎,这个小酒窝,都快十九岁了,还是那么小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