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到执事太监的宣号,裴信炎先一步上前给裴信淼请安。但也只是向他一个人单膝跪地请安问好。
“免礼吧。”裴信淼紧了紧握住子晴的手。
“谢皇上。”裴信炎谢过他,起身后才装作一脸惊讶的发现子晴也刚好坐在那里。他连忙拱手作揖道了声:“贵妃娘娘安好。”这样的一句话便已经是看着皇兄的面上才有的。
“多谢誉王挂牵,本宫很好。”子晴此时的重点并不在他身上,对于他礼数周不周全的问题也没太在意。只是望向他身后站着的那人。一根马尾束在脑后,乍一看她还以为是哪个现代人来了。只是距离较远,子晴看不清她的脸。“王爷身后那女子就是你的师妹吧,她怎么不上前?”子晴问道。也不知裴信炎会不会回答她,但皇上在这儿谅他也不敢不回答自己的话。
“她性格随意,想是不习惯这宫中的规矩,还望皇兄见谅。”裴信炎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但眼神却看着裴信淼解释道。
“既是你的师妹,我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虚礼。你让她过来吧。”裴信淼听出裴信炎话里的意思,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还是皇兄派人去叫吧,她一向爱和臣弟唱反调。臣弟若去叫,她定然不会过来了。”裴信炎摇摇头,这点得让皇兄知道,自己是控制不了她的。
“是吗?”裴信淼皱了皱眉头,信炎也管不了?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连信炎也不放在眼里。他一个眼神示意执事太监去请她过来。
梦凰一路跟在裴信炎身后,二人之间都互不理睬。裴信炎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也不管梦凰能不能跟的上自顾自的走着。梦凰起先也没什么念想的跟在他身后,但入得宫中,有几处的庭院看起来是那么眼熟,不禁让梦凰回忆起当初兰妃请她进宫时这些庭院也是这般历经岁月依然不变的立在这里。
梦凰看着这些景物,深思恍然间飞到了四年多以前。她和真儿一同进宫,她在那时便被兰妃种下了那可恶的心理暗示。而楚诺也是在那时以后找上真儿的。“唉,这次进宫又会发生什么事?”梦凰跟着裴信炎的脚步放缓了许多。
“也不知道那个兰妃还在不在,她应该也是楚诺的人吧。也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些什么,竟然那么卑微的求他。现在想来我当时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厌恶,也难怪他会甩袖而去。”梦凰不禁联想到了自己被裴信炎发现喝酒的那日,自己不管不顾的纠缠他,披头散发,满手是血的紧抓着他不放。
“现在想来他也没有因为这样而处罚我,他当时应该也是顾念着夫妻之情的吧。要不是我当初猪油蒙了心,竟然对皇上下手,他也断不会出手打伤我。不对,停!我怎么又为他说好话了呢,越说就越放不下他。他有他的生活,我既已不是赵梦凰,又何必再去打扰他呢。让他讨厌我,远离我才是现在最应该做的。”梦凰原本沉浸在对往日行为的懊悔中,不免对裴信炎又多生出了许多理解。但随即,她便止住自己这些偏向裴信炎的想法,因为她怕自己越是喜欢就越不愿离开他,反而会给他带来困扰。
梦凰收拢好情绪,心想此时裴信炎定然已经走了很远。但谁曾想,裴信炎还是照旧与她保持了一般距离。似乎就算她放慢了脚步也能跟得上他。梦凰心里顿时涌出一个想法,但还没冒头就被她给止住了。直觉告诉她,这个想法是偏向他的,知道还不如不知道的好,故此便打消了那个念头。其实她的这个念头料想的很准确,裴信炎就是察觉到身后的她放慢了脚步也才不由自主的也缓了下来。
到得御花园,梦凰远远的就看见了皇上和子晴都坐在那里。顿时停下脚步,不再跟随。梦凰看着子晴心中忽然生出许多想法,但一时之间又理不出个头绪来。总归是同个世界的人,一些乡情还是有的。俗话说的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梦凰此刻心内便有种老乡见老乡的激动。
梦凰呆立在原地,看着裴信炎上前请安问好。直到执事太监来唤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在这个世界,必须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行事。当下也不拒绝,跟着执事太监的引导来到近前。
“民女孟言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梦凰虽着男装,但还是行着女子的屈膝之礼。
“免礼平身。”裴信淼见这孟言并不像信炎说的那般随意无礼,颜色也和缓许多。
“多谢皇上。”梦凰谢过裴信淼,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直直的看向裴信淼和子晴。
“誉王妃?”裴信淼吃了一惊,不觉叫出声。
“真是她!”子晴一直盯着梦凰自然没错过她抬头的瞬间,那副样貌一点都没变,只是目光与四年前有所不同罢了。她更加确定是裴信炎和她联手欺骗了她,怒火更胜,但面上还是丝毫不露。
“皇上认错人了,民女只是和王妃娘娘样貌相像而已。”梦凰不慌不忙的解释道。眼神坦荡丝毫不躲闪裴信淼探究的目光。
“皇兄,她的确不是赵梦凰,臣弟的王妃已丧身于四年前的那场大火,皇兄难道忘了吗?”裴信炎见皇上不信,替梦凰解释道。
“是了,弟妹的确已经不在了。是朕唐突了,孟姑娘莫怪。”裴信淼露出一丝微笑,虽是道歉,但皇帝的威严却丝毫不减。
“你是皇帝,我敢怪你吗?”梦凰反问道。她可不怕他现在得样子,皇帝了不起啊,她见的多了。
“孟姑娘果然与众不同。”裴信淼有了之前的提醒,此刻也不恼,算是给裴信炎面子。她毕竟是他师妹,更何况她实在是太像故去的誉王妃。
“皇上过奖了,不知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梦凰全当他这是夸奖,坦然受之。
“你师妹的性子还真是直爽。”裴信淼也不回答,向着裴信炎说道,似是长辈在夸奖子侄一般长幼之序浓厚。
梦凰见他转移话题,旁若无人的白了他一眼。心道:“你有事直接找我说就行,干嘛非要通过裴信炎。你以为我会听他这个师兄的话吗?切,绕什么弯子。”
梦凰的白眼做的极其明显,身边的人都瞧的一清二楚。裴信淼和裴信炎的眉头都微微一皱。子晴也在心里暗暗称奇,这“师妹”的行为举止怎么隐隐有种让她熟悉的感觉?
“跟着师傅野惯了,她也是近日才来到臣弟府上。也是平日师傅对她宠溺过甚的缘故。”裴信炎搬出了真心,皇家的威严不容侵犯,梦凰如此岂不白白招人口舌。想来皇兄看在师傅的面上也会暂时忍耐一阵吧。原本皇兄召见他,他想着有些事如何也要和皇兄商议一番才能放心行之,但他还是没想到皇兄会让子晴跟在他身边。为了机密不得泄露,裴信炎也只能对自己的诸多计划绝口不提,只说些不痛不痒的家常话。
“真心老人的爱徒自然不同这大家闺秀,朕明白。”裴信淼与裴信炎是何默契,他话里的意思他自然全然明白。只不过,他也顾忌着子晴在,也只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全当是他闲来无事,念及兄弟之情才召誉王入宫。虽然他爱子晴入骨,恨不得时刻在她身边。但于国家大事之上,他还没有完全入迷到可以抛弃自己的百姓。子晴的危险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有意无意的忽略这些。他既不会让人伤害子晴,也不会让子晴伤害他的兄弟臣民。
“孟姑娘请坐。”裴信淼左手微微前伸,示意梦凰入座。
“多谢皇上。”梦凰也不客气自己依言寻了子晴身边的位置就坐了下来,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没规没矩的样子当真是个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