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出手救治
乌老头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自作孽，不可活啊！
莫要看，乌老头是远近闻名的铁公鸡，但是和小伊，龙宇他们关系也非同寻常。老来无子嗣并不代表没有舐犊之情，何况龙宇他们几个在永安城折腾出来的那些事，乌老头也是如数家珍啊。
孑然一身，没人不喜欢身边有小辈环绕，更何况还是一批出类拔萃的小子们。
“臭小子，你才多大，十岁就妄想成为纹者？我这么大，还是冰镜镜者，给你也是浪费！”冰镜之境，已有简单的纹力雏形。乌老头嘟囔着，但是怀中的那一张请帖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一角。
这一说，小伊可不依了，站起身来，“乌老鬼，你这话也不嫌害臊，都这般年纪了，连纹者都不是，你还好意思说出来。龙宇哥以后一定会成为纹者的，你就等着吧！”
“风灵草五百纹石一株，你这一袋，至少要十万纹石，付钱吧？”乌老头懒得争吵，抠着耳屎，淡淡的说道。
“先记在账上，明天还！”小伊不搭理，扬起挺俏的面颊，毫无怯意，反正是乌老头刚才自己说的，她才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你！”乌老头气急不过，开始盘算了起来。那一张请帖，花费了三千纹石，但是那一袋药草可价值十万，相比之下，孰重孰轻，还需要权衡吗？
可是未等乌老头开口，店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但见两个家仆装扮的人抬着一位少女闯了进来，左侧一位满头大汗的青年把少女放在地上，转头就跪在乌老头面前，“乌神医，乌神医，求求你救救小兰吧，求求你了……”
百草堂不单单只是一个药铺，因着熟悉药性，平日里乌老头也救治一些寻常的病症。永安城不是没有医馆，但是那种地方不是一般人能随随便便进去的，进去之后不扒一层皮出来才怪。
“乌神医，只有你能救小兰啊，求您开恩啊，这是我们身上所有的纹石……”右侧同样焦急的青年，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汗水，慌忙从腰间将一只布囊取了出来，倒出了近百枚纹石。
“小兰是被一条闪电花尾貂咬伤的，求求你了，乌神医，我们都是城主府的家仆，只有你能救小兰了，请乌神医开恩啊……”
眼前的异变，顿时让场上安静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少女，身着青衫长裙，眉目娟秀，正值豆蔻年华，奈何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已泛着黑褐色，嘴角也不时溢出黑色的血液，气息奄奄，一观便是中了剧毒，将死之状。
乌老头没有看地上的纹石，而是赌气似的看着龙宇二人，“今儿个我心情不好，不医，你们去找别人吧……”挥了挥手就要赶两人离开。
“乌神医，求求你了，你再不出手，小兰可就没命了……”跪在地上的两人，拼命地磕着头，似乎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医馆他们不是没去，可是那些医师张口就要一万纹石做抵押，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纹石。
“见死不救，你还是人啊！”小伊冲着乌老头破口大骂起来……
鲜血，泪水，咒骂，绝望……这一切和外面喧闹的街道无关，没人会在意这小小的药铺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救，该怎么救？活了这把年岁，乌老头难道还不知轻重缓急吗？但是被送来的少女，毒已入五脏六腑，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他又能怎样？更何况，什么闪电花尾貂，他也只是听过，根本就不了解它的毒性。
不出手，死了，名声还在；出手，死了，名声也就没了！这个道理，乌老头眼下清楚的很！
“还愣着干什么，抬出去，不要耽误我做生意！”乌老头挥了挥手，不愿多谈一句！
闻声，左侧眉眼和地上的少女有几分相像的青年，疯也似的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乌老头的腿，“乌神医，只要救活小妹的命，这辈子我李海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乌神医，乌神医……”
“乌老鬼，今天你要是不救人，我就一把火把你药铺给烧了，不信你试试看！”即使是事外之人，秉性善良的小兰眼眶中也蓄满了泪水。
没有人注意，此刻一直站在一旁的龙宇，情绪依然平静，眉头微皱，抽动着鼻子，目光四处游走了起来……
“咳咳……”放在地上的少女，忽然间干咳了两声，一道更为乌黑的鲜血喷涌而出……
“小兰，小兰，你怎么了？小兰你可不能死啊……小兰！”六神无主的李海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兰，拼命的摇晃了起来。
死亡，这一刻，触手可及！
在时间缓慢流淌，等待死亡的阴影覆盖的这一刻，偏偏有一道命运的声音洞穿哭声，直射而下，纵然声音轻微，却如惊雷般在所有人脑海中轰然炸开，“想要她活命，最好让她躺下，不要乱动！”
“宇哥？”正急匆匆，到处找火源的小伊，听到这一道声音，眼中慌乱的神情立马蛰息了下来，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对啊，宇哥在这里，他一定能救活小兰的！”
嗤笑一声，乌老头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在永安城呆了这么久，大大小小的医师全都认识，以少女现在的状况，除非有纹师愿意给她用纹力*出血液中的毒性，其他都是扯淡。
只是眼下少女之毒已入五脏六腑，水纹之境的纹师想要*出血液中的毒性，没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也是无能为力，再说了，水纹之境的纹者，能持续一天一夜的时间，源源不断输出纹力吗？
这恐怕要进入縠纹之境的纹者才能做到吧？縠纹纹者，遍观整个永安城只有一人，就是永安城城主石勇，奢望让城主出手吗？可笑！
乌老头可没少和龙宇打交道，龙宇这小子，聪颖是不错，对药草的熟识不弱于他，但是熟识归熟识，这和治病救人完全是两码事。更何况，他才十岁！这才是关键所在。
“真的吗？这位小哥，求你一定要救救小兰，只要你能救活……”这个时候，但凡是一缕最最微弱的声音，带给李海他们都是一株救命的药草，抓住，就不会放手！即便他们眼中也有怀疑，可是他们已经穷途末路，别无选择了！
未等李海讲完，就被龙宇打断，侧过头，看向一旁好整以暇的乌老头，“你要是不救，我出手没问题吧？”
“胡闹！”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乌老头退后两步，坐下身来，似是准备看眼前的笑话。
“小伊，天芜菁一株，萧兰叶两片，地菘根系……”龙宇撩开小兰皓腕，望见被咬的伤口，神情严谨的说道。
一连十几种药草，其中大部分小伊听都没听过，虽然身边都是药草，可是短时间内她哪里找得到！一旁的两个青年，满头大汗，更是六神无主的望着四周，不知所措！
只找了一株，瞥见好整以暇坐在那里的乌老头，小伊登时火冒三丈，一脚踹了上去，“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药草，晚的话，我跟你没完！”
此时，乌老头却愣在远处，他敢对天发誓，天芜菁他明明藏的严严实实的，这个小子怎么知道他这里有？还有，龙宇眼中的那一份自信，不像是装的，难不成他真的能治好？
这番迟疑下，当即被小伊踹翻在地，正要起身叫骂。蹲在地上的龙宇没有转身，声音诚恳，“药草，日后我会还你！救人要紧！准备煎药！”
这话听到乌老头心里竟然有种沉甸甸的感觉，不再胡闹，所要的药草如流水般送到龙宇手中，少顷，药草都准备就绪！
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龙宇抓起地上的萧兰叶和云藤，顾不得脏，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嘶’了一口凉气，萧兰叶，叶似芥叶而狭长，味极辛，苦似黄连，就这样放在口中咀嚼，这份魄力，花甲之龄的乌老头也自愧不如。
很快，被完全嚼碎的药草被龙宇吐了出来，而后摊在小兰伤口上，其后对着身后的李海嘱托着，“包扎好！”说完，转身熟练的摘拣着手中的药草，旺火沸水，徐添药草，三碗水熬成一碗，文火收尾，整个过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龙宇这一手，让乌老头都惊住了，好生熟练。揭开药罐的那一刻，药汤清冽无比，清澈的药汤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小伊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好，好香啊。”
“不好了，小兰，小兰断气了！”跪在地上的李海大声的叫嚷了起来……
“小伊，盛药！”转过身，只看了小兰一样，一转身抄起柜台上的油灯，而后扶起小兰，将熬过千百遍的灯油慢慢朝着小兰口中倒去……
灯油倒入之后，再俯下小兰身子，轻拍后背，“咳咳……”一大口污血被吐了出来，小兰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能够感受到整个身子都在痉挛，可见毒性马上就要渗入到颅脑中，“按住她，不能让她乱动，小伊药汤！”
“来了！”不敢迟疑，刚盛好的药汤很快端了上来。
“右足放血！”药汤只是被小兰含在口中，难以下咽！随后未见龙宇怎么动，只是按住小兰颈部，随后药汤虽然艰难，却还是慢慢的喝了下去……
直到最后一勺药汤灌入之后，龙宇方才松了一口气，将小兰缓缓平放在地，“好了，涂点金疮药包扎一下吧，没事了！”
“多谢恩人出手相救，李海无以为报……”跪在地上的李海，对着龙宇就要三叩九拜，却被制止住。
“真的好了？”这个时候乌老头凑过身来，满脸的狐疑之色，毒入五脏六腑，这么简单就能从鬼门关拉回来？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没有回应，事实胜过一切辩驳。
一刻钟，小兰黑褐色的皮肤逐渐淡褪；两刻钟，若有若无的呼吸，慢慢平稳，脸上泛着几分血色……
只是一个时辰，一双紧闭的眼帘，缓缓的睁开了……
生命，如此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