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齐臭着一张脸,他的背上还有另外一张脸,不是别人,正是信誓旦旦答应帮他隐瞒,帮他过关的女主大大。现在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因为事情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

    直到宫门外阮墨和司鸣自暗处走出,赶了马车过来,将紫绮放上去,阮墨才觉察到主子的不爽。随着那张臭着的脸消失在车帘内,司鸣缓缓驱动了马车。阮墨和司鸣对看了一眼,不明白主子到底是在不爽什么,明明半个时辰前还好好的,是主子亲自下的令,说只留他们两个在宫外静候,其他暗卫可以撤了。当时主子说话的时候不是还风平浪静的吗?

    望着静躺在车厢内还不断呓语的紫绮,许靖齐用力捏了捏有些犯疼的头。他抓起紫绮的衣襟用力晃了晃,低声吼道:“你到底是谁?”

    某人却睡的舒服,翻了个身,一条大腿还顺便翘到了人家的身上。

    翌日清晨,紫绮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望着熟悉的纱帐和雕花木几有一瞬间的怔愣。她用力抓了抓耳后的发,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是不是有什么事想不起来了?”突然身侧出现的人声让紫绮错愕不已。

    “许靖齐,你脑子进水还是被门挤了,怎么能睡在我的床上呢?”紫绮抱了被子滚下床,隔了被子仔细看看,幸好自己的衣服都还在。

    “放心,对于你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我不感兴趣。”

    “那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麻烦请你看清楚,这里是我的床,好不好?也不知道是谁昨晚硬要赖着睡在这张大床上的!”

    “嗯?”

    “你昨晚都做了什么还记得吗?”

    紫绮抱着被子就势蹲坐在踏板处,她拽着一缕脸侧的碎发捻来捻去。“我先是跳舞来着。”

    “然后呢?”

    “然后我看她们人太多就躲到一边自己吃东西去,结果结果被和乐公主拉去她们那里猜字谜,后来还吟诗来着”紫绮抱住头用力摇了摇。“后来还干什么了?怎么想不起来?”

    “我来帮你说,你后来喝了酒,还提议跟她们玩什么真心话什么什么冒险的游戏来着。”

    “是吗?不对呀?我喝的是白水才对呀?开始的时候我明明喝的是白水!这么说我后来是醉了?”紫绮不敢置信的瞪着那双水眸,仿佛遭雷劈的感觉。

    “没喝酒?你确定?”许靖齐斜倚在床头,强壮的肌肉自敞开的衣衫中隐隐约约地透出来,引人遐思。

    紫绮用力甩甩头,刚刚在胡思乱想个啥劲呢?双手用力地捶了捶头,一抹酡红可疑的爬上后颈。

    “喂!在问你话!”

    “哦!!好像是没有喝嘛,再说白水跟酒谁还分不出来吗?”貌似昨晚是吃了很多的醉虾来着,紫绮弱弱地想,不会是那里面的酒精吧?“先不说这个,我后来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许靖齐用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他忽而抬起头来看向紫绮:“你刚才说什么?”

    “猪头啊!我是说,我后来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在望向某人杀人的目光后,紫绮的声调忽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高变低,最后居然细弱蚊哼!

    “你说呢?喝醉了还不算,你倒是消停会儿,自己躲在桌下睡过去我都没意见,你倒好”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紫绮小心翼翼地问,看他现在的表情,感觉事情大条了!

    “做完你指定的游戏,所有人都喝醉了!而且你还抱着九皇弟的胳膊,让他非得把你背回家!对了!‘沐泽哥哥’又是谁?”

    “嗯?你确定我说过这几个字?”紫绮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

    “嗯!而且是搂着九皇弟胳膊的时候在喊那个名字!”许靖齐自床上探出身子,脸伸到紫绮面前,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紫绮努力向后退了退,最后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解释什么?大家不是都喝醉了么?而且皇后的计划也没得逞,我的任务基本算是顺利完成了,不是吗?”人家的计划是没得逞,还不是因为乐大小姐自己挖了个坑跳了吗?

    “沐泽是谁?”

    “嗯这个问题不回答不行吗?”

    “是你的情郎?”

    “是或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不要低估了我的力量,你现在不说,我迟早也会知道!”

    紫绮站起身来,似乎根本没听到某人的最后一句话,踩上自己的鞋子,将被子直接扔到床上,只留下最后两个字:“请便!”,溜之乎也。

    许靖齐恨恨地盯着某人消失的方向。“这个女人难道就是个谜吗?怎么能有这么多让人猜不透的地方呢?阮墨,给我滚进来!”

    随即,阮墨出现在许靖齐的床榻前。

    “告诉她们,自今日起不用进来侍候了!”

    “是!”

    “粟奇最近有消息吗?”

    “还没!”

    “通知他,今晚书房!”

    “是!”

    望着自里到外进进出出的丫鬟小厮,紫绮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里间小屋虽说是有些不够敞亮,可对于她这种野草型的人来说除了最初几天有些认床,睡起来也还算舒服,为嘛又要搬家呢?她伸手拦下一个小丫鬟:“等一下,现在是要我搬去哪里?”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们只是奉命行事!”紫绮一连问了两三个人,得到的回答居然相似。看来只能去找始作俑者问清楚了。

    “喂!”看着斜倚在床榻上假寐的人,紫绮有些气结,这都什么时辰了, 居然还在床上倒着,难不成要长在床上不成?

    “好歹咱们也成过亲了,怎么也得称呼我一声相公不是吗?”床上那人眼睛掀开一条缝,斜了紫绮一眼继续假寐。

    “我才不管呢,说是成亲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找人代替拜的堂!”不是不可能哦!从那天小丫鬟说的话中,还是可以听出些苗头的。“许靖齐,我只是想问你,现在是让她们把我的窝搬到哪里?”搬出这个院子最好,可以离这个半死不活的睡鬼远一点。

    “你猜!不过明白告诉你,你想的事情可能很难办到,我不会让你离我太远的。对了,顺便告诉你,自今日起所有的丫鬟都停了,你的工作照旧。另外那边案几上放好了咱们商定的还款契约,同意的话就在上面签字画押!有它在手,你的权利也好保障不是吗?”

    “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紫绮边自言自语边随手翻看案几上的文字。若不是不想再给师傅和郁家找麻烦,紫绮连契约的内容看都不会看,可是现在状况不同了,下了山,也脱离了郁家,这是有生之年都要去偿还人情的地方。紫绮不想再依靠别人活下去了。本来应该是自己家的地方,因为二娘的暗算现在更是不能去,虽然暂时留在骏王府算不得上策,可为了让那些一直为她担心的人放心,紫绮决定还是留下吧!她看着契约的条款,开始还是舒展的眉头,到后来越揪越紧。她深呼吸了两大口气才让自己没有吼出来。

    “骏王殿下,您看咱们能商量一下吗?”

    “哟!这称呼居然都变了。”许靖齐慢慢坐起身,笑看着紫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满意?”

    “这些都是您自己想出来的?”

    “嗯,差不多吧!想想意外事件的概率太高了,如果单凭口头协定,还真怕你会时不时地忘掉咱们的约定。到时候我可不想人财两空哦!”

    “是吗?那请问‘无条件终身为您服务’是什么意思?”

    “如果偿还不了契约书中的数目,这条是理所当然的吧?再有我可不想等你还这三万两黄金等到死,所以设置的年限为五年,怎么样?”

    “没问题,但是我还要加上两条,第一契约期间骏王不得以任何形式或借口对乐紫绮做出非礼动作和肢体接触;第二契约期间有权利拒绝执行任何无理的命令。怎样?同意我就签!”紫绮斜了眼某人那张光滑如凝脂地脸,再次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妖孽”,这才缓步起身,向案几走去。

    许靖齐摸摸下巴,貌似提出来的条件也算合理,于是点头同意,这才及了鞋子下床修改。二人签字画押契约达成,看看紫绮兴奋的脸,靖齐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吗?”

    紫绮伸手给他理了理衣襟才笑说:“十六年我都活过来了,五年的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五年还还不清的话,是由本王任意处置,你不怕吗?万一卖到花街柳巷呢?”

    “放心,有五年就足够了!”紫绮拍拍靖齐的俊脸,将折好的契约书塞进衣袖。五年也许根本就用不了,或许一到两年的时间就足够她把想做的事情做完的了,紫绮相信如果她愿意远离这里还真没有哪个人能够拦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