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离吾那一声轻微的呻吟,就像一声霹雳响起在耳边一样,炸得乐伯正身子一抖,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但是,当他看到鲜于苍忽然脸色苍白地吐出一口鲜血时,更是莫名的惊讶。
对于这个脾气古怪的师兄,他实在是太了解了,以他的脾气,就算是受了一点小伤,也一定会强自压制,绝不会让别人看出丝毫,往往还会装得比所有人都正常。
“除非……他的伤势已经重到他自已都无法压制!”乐伯正心头电转,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也因此而猜到了鲜于苍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间提前出关,将自已逼入了这样一个困境。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困境似乎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乐伯正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疯狂念头:“杀了他!杀了他一切都解决了!”
这个念头一产生,立刻像一片远古森林着起了大火,让他再也难已压制。短短片刻,从成为同门之后,在鲜于苍身上所受的委屈、欺辱居然全都冒了出来。
他目露凶光,猛地站了起来,一闪身便来到了鲜于苍的身边。
奚离吾刚刚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场中情形,就听到了鲜于苍的声音,自然第一反应便是回头看了过去。却被鲜于苍突然一口鲜血吐出,喷了他一脸,让他此时的模样看上去凄惨中又多了几分凄厉!
奚离吾一愣,马上明白过来,鲜于苍这是受伤了,而且看上去伤势还不轻,否则他的脸色不会苍白至此,更不会身体摇晃露出摇摇欲倒的模样。
“大师伯!”奚离吾连忙伸手扶住,双眉紧皱地问道:“你受伤了?”
他虽然经过鲜于苍的救治清醒了过来。但是伤势也只是略有好转而已,没有十天半月的调养,别想荃愈。但是看着鲜于苍的模样,好像伤势比他还要严重一些。虽然他对于清净宗并没有多少的感情,但是这个大师伯却是一向都对他极好。因此看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自然会有些担心。
鲜于苍终于坐稳了身子。他看着奚离吾的脸,还有他目光里那丝隐隐的担忧,有些恼火地伸手抹了把嘴,擦掉了嘴边残留的血迹。道:“居然还是没能压制住!让你小子看了老夫的笑话。”
奚离吾一时有些无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现在居然最计较的是他的面子问题!不过仔细回想,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鲜于苍受伤的样子。
奚离吾的表情落入鲜于苍眼中,这老头立吸便怒了。他瞪着双眼。在奚离吾头上使劲敲了一记,恶声恶气的道:“你那是什么表情?要不是你这小子,老夫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吗?对了,你和……二师弟,你想做什么?”
鲜于苍正要询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公羊苋会向他下杀手,忽然之间却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同时也发现乐伯正目露凶光地出现在了他和奚离吾身边。
毕竟修为在那儿,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乐伯正此时满身的杀气,那么浓烈,他自然而然地生出了警惕之色。向着乐伯正厉声喝道。
乐伯正经此一喝,几近百年来所形成的敬畏仍然让他的身子一抖。他想起了面前这个老头的可怕,对于能否杀死他。忽然变的不那么自信了。尤其是对上鲜于苍那双眼睛,感觉到他的戒备,乐伯正便觉得若是自已此时出手,死的,一定会是自已。
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乐伯正心中一惊,一下子想到了许多。他的反应倒也不慢。心中略一计较,已经有了决定。
“师兄,是谁?是谁伤了你?我要灭了他!”乐伯正似乎没有听出鲜于苍语气之中隐隐的警告之意一样,怒声问道,也丝毫没有收敛自已杀气的意思。
鲜于苍一愣,然后脸上的神情变得非常古怪,他叹息了一声,看着乐伯正的目光之中也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唉,师弟呀,我一直以为,以你那小气的性子,从小到大在我手上吃了不少的苦头,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大概你心里会十分痛快。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尽量不让自已狼狈的模样被别人看到,尤其是被你看到。可是没想到,原来我受了伤,你会这么生气?早知道有事没事的,我就在你面前吐吐血……你现在紧张的样子,还真是让师兄我有些感动呢。”
听了鲜于苍的话,乐伯正脸上的神色一僵。就连奚离吾也有些哭笑不得。
“大师伯,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说笑。你刚才说要不是我你不会是这模样……难道你这伤和我难道还有什么关系?”奚离吾对于头上挨了鲜于苍一下倒是不怎么在意,但却满心的不解。
“当然和你有关了!要不是你那只破钟突然响了那么一声儿,老夫怎么可能会差点走火入魔!”
鲜于苍顿时又怒了起来,扭头瞪向奚离吾:“你说说,你这又是突然发的什么疯?不是说让你在这儿好好反省,也趁这段时间好好积累,等西霞山的大会结束了再一举突破吗?怎么就等不及的自已开始渡劫?就算你要渡劫,人到是先给我打声招呼呀……还有你那只破钟……还有公羊苋那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鲜于苍越说越怒,不断有口水从他嘴里喷渐出来,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的手指,几乎都要戳到奚离吾的脸上了。
奚离吾扭动着身体躲避着鲜于苍的口水和手指,脸上却满是不解。他是急着要突破,这才赌了一次,冒险引动了天劫。但是大师伯口中所说的害的他差点走火入魔的破钟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公羊苋,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公羊苋给他那颗丹药是不怀好意了,但是这事大师伯又是怎么知道的?
奚离吾越听越是糊涂。而另一边的乐伯正却是越听越是心惊。
“不能让他再继续问下去了。”乐伯正偷眼看着正在冲着奚离吾喷发怒气,而背对着自已的鲜于苍,心中暗自道。“趁他现在还没怀疑我!趁他现在有伤在身!趁他现在居然背对着我!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啊,更何况,如果他不死。那么……”
乐伯正想不下去了。他眼中的杀气一闪,突然出手一掌拍向了鲜于苍的后背。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泥土四渐,鲜于苍与奚离吾所在之处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坑,两人的身影,却忽然消失不见。
这一掌威力可不小,击中后发出的动静当然也不小。因为鲜于苍可不是奚离吾,也不是金钟,乐伯正对鲜于苍的畏惧由来已久,即使是在现在这种确认了他已重伤的情况下偷袭,他也仍然不敢抱以轻心。而是全力以赴。
然而,就算如此,乐伯正也没能得手。当鲜于苍与奚离吾二人的身影突然消失在自已眼前。乐伯正的脸色就变了。此时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在他与鲜于苍之间今天只能有一个活着。
不远处,鲜于苍现出身形稳稳站着,奚离吾也在他的身后,正在冷冷地看着乐伯正。
“嘿。二师弟啊,你还真动手了呀……噗”鲜于苍冷笑道,说了一半却是再次吐了口血,他也不再意,继续盯着乐伯正道:“看来,不只是公羊苋那小兔崽子。连你也想要离吾他死吧?哦,不对,现在应该还要再多一个我。只是二师弟。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让你们师徒二人非得致离吾和我于死地?”
“不愧是师兄。看来你其实早就怀疑我了,刚才也是你故意露给我的破绽吧?”听到这话,乐伯正自然也明白了过来。只是即然已是撕破了脸皮。他也就没了顾忌,一切都是放开了。
他看着鲜于苍。阴沉的脸上露出冷笑,尤其是看到鲜于苍嘴角边新添的血迹时,他的眼睛眯了眯。
“事到如今,讲什么都是废话!你我心里都清楚:今日,不是你和你身后那小子死,就是我和苋儿死!不过,你的伤该不会也是假的吧?如果是那样,那我也认了!可若不是,师兄,可别怪师弟心狠啊,你该记得,你欠我多少吧?”
“嗯,嗯 ……你果然把所有事都记在心里了。看来我和师傅都没有看错人,你的确不适合当掌门……”
鲜于苍点着头,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然而他这话却是戳到了乐伯正的痛处,让他愤怒地打断了鲜于苍的话。
“住口!要不是你,要不是师傅那个老湖涂,现在清净宗的掌门就应该是我乐伯正!我本来不想说的……”乐伯正怒吼着,眼睛如要冒出火来,指着鲜于苍,将他这些年来的憋委和怨恨全都喷吐了出来。
鲜于苍一直都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冷笑听着,只是暗中却在尽力压制体内的伤势,调动所有能够调动的真元,准备――拼命!
“小子,你听着,你现在也有了元婴期的修为,大师伯现在就把出禁地的方法告诉你,一会由我来缠住他,你赶紧跑。跑出去了就去栖霞山找你师傅。这次大师伯可能真的不是你二师伯的对手了……”
鲜于苍暗暗向奚离吾神识传音,同时告诉了他出禁地的方法。
而另一边,乐伯正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师兄,我差点又上了你的当,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吧?只是,这么一点时间,难道就能让他身上的伤荃愈?”
乐伯正即然明白了过来,自然不会再给鲜于苍时间,身形一展,手中祭出飞剑,杀向了鲜于苍二人。
“小子快走!”
鲜于苍猛然一声大喝,一掌拍向了奚离吾。奚离吾的身体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般飞起,向着禁地出口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