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有好好的飞机不坐.非得顶着烈日坐船.”
仰头望了眼那刺眼的阳光.赫尔曼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液.放声咒骂着.那因为炎热的天气而半解的礼服.让他看起來.痞气十足.完全无法跟神父这个形象挂钩在一起.
抱着短刀靠在船舱边的魏凌寒.此刻正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自从与阿修罗一战中临阵脱逃之后.他的内心就一直被谴责着.平日间.他开口闭口就是爱沈怡.可大难临头之际.那本能的反应.却粉碎了他一直挂在嘴上的借口.
“够了.就这个问題.你已经埋怨了好几天了.你不嫌嘴巴累.我都嫌耳朵生茧了.”
身上缠着一圈圈绷带的沈怡.狠狠的瞪了赫尔曼一眼后.话语里透着烦躁.那个坑爹的师傅.实在是太不靠谱了.把自己救醒了之后.直接扔到了赫尔曼这边.然后脚底抹油.开溜了.节操.节操去哪里了.
发现两个同伴都流露出了厌倦的表情.赫尔曼倒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其实.他不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走海运的路线.而是因为.他讨厌这个任务的性质.堂堂的教皇继任候选人.居然会被委派去做押解犯人的工作.这种毫无技术含量.不能给自己履历增添丝毫光彩的任务.完全就是多余的.
越想越觉得郁闷的赫尔曼.眉头一皱之下.拉开了舱门.朝着里面那个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大块头狠狠的踹了一脚.如果不是这家伙的缘故.他们早就回到意大利.躺在地中海的沙滩上.饮着冰凉的啤酒.欣赏绝色美女了.哪里用在这里.风吹日晒.漂洋过海的.
“赫尔曼.你注意一点形象.神父应该是慈爱的.”
注视着赫尔曼.沈怡的声音愈发的冰冷下來.很显然.她对赫尔曼的行为感到强烈的不满.即便.这大块头.真的是犯人.这种虐囚的行为.也不该出现在教廷的神职人员身上.况且.在她心中.被绑着的这个大块头.根本就不是囚犯.
“慈爱.你跟我说慈爱.沈家大小姐有资格谈论这两个字么.别忘了.当初是谁.在大街上刚照面.就朝着这大块头的兄弟下狠手的.是谁秉着对付异族生物.就要斩草除根的.”
仿佛听到了什么离天笑话似的.赫尔曼捧着腹狂笑起來.短短半个月不见.这沈怡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开口闭口的谈公正.谈仁义.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家族是靠什么发家的了.欧洲几大狩魔家族.谁的双手沒有沾满血腥.谁又沒有使用过阴谋诡计.她有什么资本在这里扮圣女.
赫尔曼夸张的动作.让沈怡脸色骤然一变.如果不是因为家族还需要教廷的支持.如果不是因为她认出了这个大块头的身份.那么.冲着赫尔曼这表情.她就已经可以拔刀相对了.
“够了.赫尔曼.玩笑适时而止.”
一直沉默着的魏凌寒.终究还是开口说话了.一个暗杀者什么能力最强.果断的得是洞察力呀.如果自己不出声制止.只怕这两人真得打起來了.到那时.自己又要面临痛苦的站队选择了.
慢慢的收起了夸张的笑容.赫尔曼冷眼瞪了沈怡一下.然后悠悠的回答着.
“沈大小姐.希望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出头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威胁味十足的话语.让沈怡一直强忍着的怒火瞬间爆发出來了.本來.背负着沉重的复兴压力的她.就已经够憋屈了.多少次做事的时候.她都是昧着本心.用一个又一个大义之下的谎言來催眠自己.
可这些谎言编织出的同盟关系.却如同一张剔透的白纸一般.不堪一击.与罗睺一战中.她算是彻底的看透了这些利益同盟的约束力.关键时刻.除了靠自己以外.其他人一个都指望不上.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的耐心值变得非常的低.低到什么程度.她不敢想象.但是至少.这一刻.她不愿意忍耐下去了.轻微的吟唱声传出.在空中迅速编织成一个个远古的符文.空间开始剧烈的震荡起來.
和沈怡合作多年的赫尔曼.当然看得出这架势意味着什么.白皙的手按在悬挂在胸前的银十字上.庞大的圣力从掌心浮现.钢之狩魔师固然厉害.但是.身为教皇候选人的他.也不是吃素的.眼看.一场激战即将拉开序幕.空旷的海面上陡然传來急促的求救声.
“救命呀.帮下忙.我们遇上海难了.”
若隐若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來.让已经准备着装的沈怡.霎时间愣住了.
这声音.好熟悉.是那个坑货.满脑子骑士信仰的蠢猪.反应过來后的沈怡.眼里浮起了复杂的表情.那是一种又爱又恨的矛盾.更是担忧与焦虑的集合体.
视线一直沒从沈怡身上挪开过的魏凌寒.敏锐的察觉到了心上人的失态.这种罕见的表情.是他记忆之中从未出现过的.霎时间.一股酸溜溜的醋意涌上心头.让魏凌寒眼里流出了深深的妒意.
情敌.这绝对是情敌.为什么.为什么出身名门的沈家大小姐.会对这个市井之徒感兴趣.就凭那卖猪肉的职业.就注定了无法给沈家带來任何的帮助.可为什么.为什么沈怡会失态到这个程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魏凌寒.手腕微微一抖.两柄漆黑的匕首滑落到掌心中.那淡淡的紫色光晕.缓缓的与阴影融合在了一起.
只要那浑小子一登船.我就会让他到另一个世界去报道.眼露凶光的魏凌寒.注意力开始锁定在求救声发出的方向.至此.他已经彻底的看透了自己的内心.虽然.他无法为沈怡抛弃一切.但是.有一点他相当肯定.那就是.自己爱这位沈家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