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妇人是谁?怎么都杀上门来了?”欧阳华心生纳闷,但手底下可不慢。现在,他举世皆敌,但凡不认识的陌生人多半是仇家找上门。
本着早杀,早了事的原则,欧阳华陡然一声长啸,翻手飞出无数剑光、刀芒。自从与罗睺神君一战之后,他便甚少动用密雨剑诀、断水刀诀。一来对手太强,二来受修为境界的限制,这两种功法的威力难以发挥。
可在白千城中,无论是化血神刀、归元剑阵还是白骨灵珠都不好让人知晓,欧阳华就只能动用密雨剑诀与断水刀诀。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
无数剑光仿佛狂风暴雨一般,倾泻而下封锁了老妇人四周空间。抽刀断水,时间静止在那一刻,仿佛一张画。
老妇人猝不及防,被圈入剑光、刀芒之中,眼看要被万剑穿心。她陡然双眼圆睁,怒发冲冠,一声暴喝过后,浑身上下猛然爆发出耀眼白光。一道无形波纹以老妇人为中心向四周荡开。
断水刀诀虽然能斩断时光,却只是一瞬。密雨剑诀纵然无孔不入,但点点剑光都被波纹震碎,无法对老妇人产生任何威胁。
欧阳华见状不禁哑然,话说这老妇人根本没有破除自己的剑诀、刀诀,纯粹靠着一身超凡入圣的功力强行打破封锁。
老妇人逃过一劫之后,似乎后续无力,不由自主地朝地面坠落。随后发出一声轰然大响,竟然将建在山脚的山门撞得粉碎,地面也留下一个十余米大坑。整个小山被震的轰轰摇晃,如同发生地震一般。
“主母,主母!”
段长青、段晓月等人慌慌张张从秀女山道场飞起,直奔老妇人掉落的地方,大叫道:“主母,您老人家可不要有事啊!”
“主母?”欧阳华的脸色一苦,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嘴里嘟囔道:“靠,这个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老女人不会是段天岚的夫人吧?这下麻烦可大了,说不得只好跑路。”
秀女山道场后院与其说是一个院子,不如说是一片荷塘。化名秋复宗的段天岚尚在时,因时间紧迫,只来得及修建前院和大院,至于后院原本另有安排。只可惜,段天岚未能从葬神谷出来,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纵然龙道人暗示他已经被自己咔嚓咔嚓了,但欧阳华总觉得段天岚不是短寿的命,只要一天没有见到尸首,他绝不相信段天岚已经不在人世。不过,不管段天岚在不在,后院好不好,他都必须来一趟。
环绕荷塘的是一条幽静的小路,铺满了枯枝杂草。说不清到底是因为没有人整理,所以没有人走,还是没有人走便没有人清理。反正,欧阳华走在小路上,直觉得很幽静,缺少一点儿人气,显得阴森森的,有些渗人。
曲曲折折的小路,淡淡的月光透过树林的间隙落下,斑驳陆离。荷塘里长满了大如车轮的叶子,点点白花点缀其中,犹如一颗颗明珠,又好像苍穹上的星星。微风吹过,清香扑鼻,不是那种浓腻的香,也不是那种刻意调配出来的淡香,犹如少女天生的体香,淡而不艳、甜而不腻、雅而不俗。
荷塘浮起薄薄轻雾,像笼着一层轻纱,朦朦胧胧,颇有梦幻的感觉,便是那没精打采的人也显得高贵、神秘。
“主母,这是一个误会,绝逼不是有意的。”
欧阳华看着躺在竹床上闭目养神的老妇人,不禁心生佩服。话说,密雨剑诀和断水刀诀在各家功法中都称得上高大上。而这位老妇人仅仅是受了一点儿内伤,连皮都没破一点儿,可见她的修为有多高。
欧阳华暗中松了口气,脸上却还带着苦涩,“弟子不知主母要来,还以为是仇家端了老窝……”
老妇人霍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眼神盯着他,怒气冲冲的说道:“糊涂!”
“额。”欧阳华不明其意,不知道自己出手果断怎么就叫糊涂?最多是鲁莽而已。
“哼,你是不是不服?”老妇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说你糊涂还真没说错!你想想,这里是谁的地盘?”
“自然是白家的地盘!”欧阳华在肚中腹诽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哼,算你不傻。这里是白千城,白家的地盘。那你可曾听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典故?”
这么一提醒,欧阳华陡然想到一个可能,额头不禁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老妇人多么精明的人物,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饭还多,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长,仅仅察言观色就看出他的心思。
“嘿嘿,老窝?叫他别在千兽山脚下建城,他就是不听。这下可好,被那群天杀的畜生连人带窝一起端了,自个儿也不知道跑那里去躲着哭。”说到这里,老妇人神色黯然,不胜唏嘘。
欧阳华嘴角蠕动,流露出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摸样。
“大好男儿,婆婆妈妈干什么?”
“晚辈本想禀告主母,其实秀女山并非我在主持。”
“我知道!不用你说,外面那些人又不是傻子。”
“可是,可是……”
“可是段正泉那小子没有从葬神谷出来?”
欧阳华一愣,“这,您都知道?”
老妇人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冷笑道:“白家一回来就巴巴过来通风报信。这群幸灾乐祸的家伙,迟早有一天要他们好看。”
“哦。”欧阳华心道:“您什么都知道了,还要我过来干什么?”
老妇人咳嗽两声,恢复了平静,眯起眼睛淡淡说道:“如今,段家只剩下你一个顶梁柱。你可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行错踏差。段家已经没有重新来过的资本,再要经历一场风波,只怕族人就会星云流散。到那时,外面那些不争气的东西还好些,无非是混个衣食无忧,吃喝等死。而像你这样的天才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听话还能吃点人家的残羹冷炙,不听话就等着死翘翘。”
这话说得欧阳华脸色一变,讪讪笑道:“这不是还有主母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