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早晨八点钟,白班的人来了,替换下夜班的人,小月见到上白班的大平,焦急地问道“文子姐怎么样?”
大平面容疲倦,看来一夜未休息好,“开始不行,像做恶梦一样稳不下来,后来好多了,睡了觉。”
小月问道“那你爸妈这回怎么个态度。”
大平说“我抱着文子进了家,爸妈肯定惊讶啊,我说可别和我来劲,救人要紧,我把中心发生的事一说,他们也着急了,不能见死不救。我就直接把她抱到我的屋子,我妈看到她倒是称赞了,挺俊俏的小闺女,不过还是不放心地叫我出来,说你们俩个八字未见一撇,在一起合适吗。我说我们两在一起,这一撇不就见着了吗。我说妈你就别操心了。”
小月审视地看着大平,大平说道“小月你也甭这样看我,那事我已经做了,我只能那样了,不那样她根本静不下来,今后我只等着她一句话,同意了马上就办事。这一天,我等了几年了。”
小月伸出拇指称赞着“好!大平,是个爷们!”
大平笑了一下,认真地说道“小月,你昨天晚上把我招呼来了,冲这个我们两人都要好好谢你。”
大凯他们三个人下夜班打了个车回家,车上,达子和大凯累了一夜,没精打采,唯独小月一反常态,满面春光,兴高采烈,手还不时挥动着哼着小曲,“我得儿意的笑,我得儿意的笑。”达子看一眼小月说道“小月,你占了什么大便宜了,美成这样。”
小月得意地笑道,“瞧咱们小月,办出来的事就是漂亮,这叫做一石三鸟。哼哼,那个虚情假意的黑三郎,我叫你还想坑人,我小月阻止了骗子,促成了一桩好事,还救了人一命,小月怎么能不得意得意。”
下了车,三人回到住宅楼,站在一楼楼梯前,小月不走了,嘟嘴对达子说“找打,你也学学人家大平,抱我上去,我走不动了。”
达子把嘴呶起来说道,“我的姑奶奶,达子已经累得三魂跑了六窍,你不能心疼心疼。”
小月使劲地摇头,“不,你就快点嘛。”
达子无可奈何地望望大凯,大凯也摊摊手摇摇头,达子凑近小月,把她拦腰抱起,小月伸出双手,揽住达子的脖子,亲了他一下,美美地闭上眼,达子低头看到她眯起的眼睛,兴奋得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双抿嘴笑着的嘴唇,贴在他身上的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臀部,让他不自禁地兴奋起来,达子嘴里嘟呶道,“你这丫头真是撩拨人,我老李可hold不住了。”说完,双腿加快了速度,向三楼跑,小月眯着眼,从身上取出钥匙,到了自家门前,闭眼向门上一捅,开了门,达子抱着小月直接进了他屋子,顺脚把门踹上,等到大凯进了门时,听到的是达子屋里###声,大喘声,间杂着兴奋的喊叫,和翻滚声。这声音比起昨晚看到大平抱着文子回家,对大凯形成的刺激更大,让他更加压抑,更加沮丧,大凯站在厅中央,愣了一会儿,觉到了肚子在咕咕叫,饥饿的感觉侵上身来,是的,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这会儿才觉出肚子空了,大凯打开冰箱,里面没剩什么东西,大凯转身走向大门,当一次采买吧,下了楼,朝小区不远处的小街市走去,看中了一处摊大煎饼果子摊,这是他来到T市最喜爱的早点食品,真是百吃不腻,小摊买卖非常火,大凯只能排队,等了半天摊了三套煎饼,拎在手中,又买了几个油酥烧饼,一大袋豆浆回了家,进了门,达子和小月的云雨之战已经结束,而且都冲了凉,用手巾抺着头发。小月一见大凯进屋,手中拎着早点,高兴地叫道,“大凯哥真好哎。我的肚子真的饿了啊”
大凯把食品放到厅里的小桌上,抿嘴笑着说“二位辛苦了,我慰问慰问二位。”
达子和小月一齐过来,二话不说,拿起煎饼吭吭地吃起来,达子一边大嚼一边说“让大凯见笑了,我们俩其实早已约法三章,必须双方都有愿望时才能上床,如有任何一方没有兴趣,都可以拒绝对方,今天是难得的两人都愿意,当然了,好多时候都是我不想干也得无条件满足我媳妇,……”
大凯困意涌来,达子的话在耳边变成嗡嗡的飘浮声,几口塞下一套煎饼,又吃了两个油酥烧饼,咕咚咚喝了半碗豆浆,两眼就往一快粘,他进屋拿了自己的手巾,准备冲个凉好好大睡一觉,这时突然脑子清醒了一下,回过身大声问达子,“达子,我一下子想起来了,我乘坐那零路车,碰到一位老伯,告诉我那个地方叫做九台,那个九台的街道上出来的那一家子,对我特别不耐烦,并且管我叫‘灯子’,那九台是什么地方,这灯子又是谁,为什么安到我身上?”
达子和小月猛地听到大凯说这样的话,两人面面相觑,达子双目久久地注视着大凯,目光中透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大凯见达子不说话,不太高兴地说道“达子,又是这种眼神看人,知不知道说句痛快话,别做出这个深沉样儿。”
达子这才慢吞吞地回答,“你这云山雾罩的东西,我哪里弄得明白,不过,照你说的那个经历,我觉得现在不光是你,咱们几个人都在这零路车上呢,你觉得你跳下车了,但是,实际上咱们都还在车上,谁都没下来。”
早上八点来钟,马总的妻子刘玉玲将房间收拾一下,抱起五岁的儿子,准备送儿子去幼儿园,门铃当地响了一下,有人来了。刘玉铃迟疑了一下,把儿子放回到地上,没有去开门,而是去了卧室,查看卧室门后隐藏的一个小屏幕,家里在大门前安装了一个非常隐蔽的摄像针头,门外面的来人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她看到门口站立的是一男一女,她仔细地扫视来人的面容,想起来了,是公安人员,那位刘队和邰警官,刘玉铃动作迟疑地走到门前,下了一下决心,把门打开,将刘威和邰云让进屋里。
刘威先开了口说“工作一直太忙,没有腾出时间,今天来探望探望您,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刘玉玲叹口气说“老马走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能有什么意思,现在别的不敢多想,只能是看护好我的儿子,过一天算一天。”
邰云安慰她说,“刘姐你还年轻,来日方长。”
刘玉玲说了声谢谢,问道“您二位找我来有什么事儿。”
刘威将房间周围仔细扫视一番,是一处不低于二百多平的大单元,房间装饰与布置足够讲究与阔绰,和马总的身份很相配。他神态严肃地说道“刘姐,其实,我们很犹豫是不是到您这里来,眼下的情况真是太复杂,我们都有些踌躇,到底该不该进行调查,可是刘姐您应当想到,马总的死因是很复杂的,我们还是很有必要来您府上一趟,通报一些情况。我们最为担心的是马总之后,这样的悲剧不会完结,还会有另一例,甚至几例不该发生的案件发生。所以希望您能把你所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我们。”
刘玉玲思忖一下,点头说道“刘队您尽管问吧。”
刘威问道“在出事之前,马总的精神状态是什么样的,如果真的有异常的话,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还有,马总有没有仇家,或是和他矛盾特别深的人。”
刘玉玲低头想了一会儿,对刘威和邰云说道,“你们俩跟我来。”她领着二人进了卧室,卧室当中,是一架做工非常精细的铁艺大床,刘玉玲将厚厚的床垫一角费力地搬起来,说道“刘队你们看。”
刘威和邰云向床头看上去,床垫下面,是一堆长长的铁索,铁索末端是两只亮晶晶的手铐。
邰云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马总的?”
刘玉玲点了一下头“事情经过是大约从去年夏天开始,老马好像突然间精神变得不正常,有时和他说着话,忽然两眼就迷茫起来,有一次就在大厅中,他从公司回来不久,我擺上晚饭,一起吃饭,他和我说了几句话,两眼就直了,和我说道‘活着没有什么意思。’那样子非常骇人,我害怕极了,急忙问道‘老马你怎么了。’他站起身并不回答我,直愣愣朝窗台走去,双手朝窗台一撑,一只脚就要向外跨,我吓坏了,死命地冲过去,把他抱住,他那劲特别大,我几乎拉不动他,就在我实在坚持不住要松手的时候,他一下子安稳了,双手离开窗子,面向我问道‘玉玲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老马说他可能得了抑郁症,就托人设法弄了这么一套东西,他让我平时总跟在他身边,如果我不在身边时,就用这一套手铐把他锁住,这套东西索縺挺长,他可以在屋里走动几下,但绝对不够到窗台的长度……”
邰云插了一句“那——马总上班该怎么办。他不能总呆在家里。”
刘玉玲答道“自打结婚,我就做了全职主妇,我的时间有的是,他后来很少去公司,有些重要事情非去不可,都是我和他一起去,哪怕是开会,也是我做在他身边。”
刘威问道,“那刘姐,你能告诉我马总的一些情况,比如,他个人生活,他工作中有没有特别对立的关系,无论是公司内的,还是公司外的,最近的,或是以前的,都很有价值。”
刘玉玲脸上表情很复杂地说道“我和你们二位实话实说,我是六年前嫁给他的,自从得了这怪病后,他倒能够呆在家中了,也就是说,这才真正有了我的这个男人,在这之前,他很少着家,我和他的婚姻结果,只是有了这个儿子而已。”
刘玉玲抬头看了他们俩一眼,接着说道,“其实你们已经明白了,当男人发财发到一定程度,这样子的情况一点不新鲜。你们问他有没有仇人,有没有对立的方面,他在冠隆干到这么高的地位,仇人不可能没有,但是非要谋他的命,我可就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了,因为他在公司的情况,很少和我说,我也不多问,一直是一心一意地做我的全职太太。刘队,邰警官,你们也许说我也太没主意,太放纵他,其实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这个家,要这个男人,是为了我的儿子,不光我这样,这个家族的人们,也需要他的地位啊。”刘玉玲停顿一下,又说道“至于他结婚前的经历,我就更不知道了,他从来没有和我讲过。”
刘队点了一下头说“好了,你讲这些我们明白了不少事,现在是不是能这样讲,如果你不在时,只要把马总及时地铐好,或者说把他栓住,马总就不会出事。”
刘玉玲低下头,态度犹豫地点了头。
刘威双目关切的看着刘玉玲问道“那能不能告诉我,他的这付铐子是怎么打开了。刘姐您应当想到,会不会有人希望马总打开手铐离开房间”
刘玉铃只是痛苦地摇了摇头,不作回答。
邰云一看这个情况,不再追问,从工作包中取出一份鉴定材料说,马总跳楼现场的鉴定结果都出来了,我们很有必要和你讲,现场有一支大型黑色碳素笔,上面的指纹是马总的,而在女儿墙上的遗言,专家做了鉴定,其结果是,字迹属于马总,但鉴定师还说到,字是马总自己写的,但极少数各别笔划上,又体现出另一个人的笔迹特点,所以存在一个可能,即有人强迫他,也就是强迫使用他的手来书写的,由于没有特定的目标人,所以就无法比对确定。而且经现场验证,并没有第三人在现场的遗留痕迹,所以只能确定字是马总写下的,最后的结论,只能是自杀。”
刘威见刘玉玲不回答,细声地劝说道,“刘姐,希望您能告诉我们,这些情况事关重大,也许会影响其它人,也就是说其它有关的人或许会有性命危险。”
刘姐有些慌乱,大喘了几下,才定下神来说“家里基本不和外人来往,他失踪那天,是文子在家里,文子和我们两口关系非常好,她在冠隆的工作,都是她老叔安排的。她常到家来,其实,她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多,老马很少在家,文子来了,常常是和我作伴,帮我看看孩子,所以那天她来了,一点没有什么特殊的,她是头天晚上到家的,在这儿呆晚了,就没回家, 我和老马在一屋,她和我儿子在一屋,我儿子对这姑姑可好了,来了就缠住她不让她走,她也特别喜欢这个侄子,那天,我送孩子上幼儿园,她还在家里,后来什么时候走的,我不清楚,总之,我回家时,两人都不在了,我就知道事情坏了,就预感到,老马再也回不来了。我相信文子决不会害他老叔,如果像您说的其它人有危险,那就应当是文子,你们可一定要救她!”
刘威问道“文子就是那天在医院陪你的姑娘。”
刘玉玲点头说“她叫马文娟,我们都叫她文子。”
告别刘玉玲出了门,二人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按道理,现在应当马上去找马文娟了解情况,但是他俩早已清楚地感觉到,他们周围到处是看不见的黑手和眼线,如果真的找到马文娟,有可能她就是下一个。但是,不去了解情况,又怎么能找出事情的真委呢。刘威目视着邰云,有着探索的意味,邰云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回答“咱们先不去找小马为好,可以暗中从她们公司的其它人那里了解,可能更把握些。”刘威点头说“好,就照你的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