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钟天还未亮,刘威和邰云接到刘玉玲的电话,哭泣着告诉他老马已经不行了。他俩火速赶到了总医院。马总遗体已经蒙上白布正要推出重症监护室,刘威掀开白布,马总嘴大张着,双目睁开,露出一对黯淡的瞳子。邰云看一眼小声对刘威说道,“死因不太正常。”
主治医生向刘威讲述治疗过程“这位患者的病情变化不太正常,患者脑部确实受损较重,但经我们抢救,病情已趋于稳定,凌晨三时,患者病情突然恶化,我们及时抢救,但未能抢救过来。”
刘威问道“你们研究一下死亡原因了吗。”
主治医生一脸迷惑地说“让人奇怪的正是在这里,患者死亡,是由于窒息所至,我们检查发现,患者的氧气导管在他死亡前被拔开,导管拔开拔得非常隐蔽,应当是有人悄悄下的毒手。但是我们仔细分析,导管是患者自己拔下的。”
邰云一听感到不可思议,当即说道“这怎么可能?”
主治医生说道“我们也不相信是这样,但是,室内有空调,所有的窗子都是紧闭的,监护室在11楼,外面有多处监视录像点,凶手不可能从窗外进入,室内,护士们说她们一直紧盯着监护室,没有见到一个外人来到过这里,除了外面等候消息的家属,而家属也一直没有获准进入过。
上面说的还都不是有力证据,最难以置信的是,我们看到,患者是拔完管后,手离开了氧气管,但并没有放回原处,给我们留下一个动作痕迹。”
刘威问道“以患者的病情,有可能自主拔下氧气管吗。”
主治医生说“您问得非常对,以患者的病情,他不可能有意识,也不可能有动作,来拔下自己身上的氧气管。所以说,这个事发生的太蹊跷。”
刘威面色凝重地看看医生,又面对邰云,说道,仔细记录一下吧。
重症监护室外,刘玉玲痛苦地抽泣,马文娟紧张一夜,脸色苍白,几乎有些站立不稳,刘威关切地说,“刘女士,请您节哀,马总生前的情况如果能有什么告诉我们的,希望能够告诉我们。”
刘玉玲摇摇头说“人都没了,没有什么意义了,他早晚逃不了这个命。”
刘威说“您能不能给我们说得更清楚一点?”
刘玉玲不再说话,双手捧住脸,沉重地低下头去。
刘威见这样情景,知道她不可能再说什么,准备好好劝导几句后,让她回家休息休息,这时,一个护士紧张地跑过来,急促地叫道“刘女士,主任叫您快来一趟。”刘玉玲不知发生了什么,忽地站起身,跟在护士后面,刘威邰云对视一下,也跟在后面,向重症室走去。
重症室中,一脸迷惑的主治医生语调有些慌乱地对刘玉玲说“刘女士,真是难以置信,您先生的遗体,由两名护士推到到太平间,当她们去做了个登记后,回来向太平间管理人员做交接时,发现逝者不见了,只有那张白单在车上。”
刘玉玲一听顿时头晕目眩,大夫说道“刘女士您稳住,咱们一起去太平间看看。”刘玉玲和刘威、邰云一起跟着主任来到太平间。
太平间,两名女护士神色慌张地述说事情经过,一位护士说道“简直不可能的事,我们俩把医疗车停放在厅中央,然后去做例行登记,前后不过一二分钟时间,回来一看,人就没了,只有床单还在车上。我们把周围找遍,也不见踪影。”
太平间的管理人方大爷接着说道“我把冷藏柜挨个打开寻找,没有找到,这事儿可真是见了鬼,再说,有偷金偷银的,哪里见得偷——”大爷瞥见家属悲伤的样子,没有说出死尸二字,“哪里见得偷人家遗体的啊。”
刘玉玲痛苦地说道“老天爷,老马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要了他的命不算,连个肉身都不给留下……”
邰云和刘威对视一下,两人都感到惶惑,那是一个沉重的预感,一个巨大的,无法测料的深渊,向着未知的目标展开,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两人想再劝慰刘玉玲,却找不到适宜的词句。
上午冠隆中心,马总裁凌晨死亡的消息,悄悄地在员工们中间传开,大家都在说,大凯是个福将,把马总接得那么准,保得马总未摔死,不过生死有命,该着走的,非走不成,到了医院,还是没有逃过阎王爷的手心。不光如此,死去的马总的尸身竟然在太平间丢失了,这一切,在人们心中激起无法名状的恐惧。
大凯他们三个人昨天下班到家,一切事都放到一边,先打开笔记本,点上冠隆中心跳楼几个字,微博消息立即出现,几十个字的消息触目惊心:“棺材大楼真有才,帅男员工推车接住跳楼人。”后面有一段简短的博文,“中午十一时半左右,有人从冠隆大楼的楼顶上跳楼轻生,一位帅呆了的男员工正巧推一个大沙发路过,正好把跳楼人用大沙发接住。谁说棺材大楼不吉利,这不是逢凶化吉吗。这位大帅哥,小妺我可真想抱抱啊。哪想到棺材大楼里有那么多俊男倩女,哪位宅男想美女,哪位宅女想帅哥,看看小妺这视频吧。”
大凯点开那段随附的视频,白天的情形重现眼前,自己呆站在车前,人们围着工作车观看,车上的大沙发上,是平躺着的马总裁,自己后面是达子,旁边罗主任,文子、肖丽几位,后来又出现了吴媛几人,从画面看,真是俊男倩女,冠隆选的人,都是优质人才,但是现在大凯现在没那个心思孤芳自赏,他急切地想从录像上看到那位粉裙子姑娘,从画面上看,他在那里呆立了好久,眼睛冲着大街,其实是在忘情地盯看那位姑娘,他希望录像里出现她的影像,但是可惜当时拍摄者的目标只是跳楼人有关的东西,根本没有转移方向,如果那位拍摄人向身后拍一下,粉裙子姑娘就有可能拍上了。
小月看完了视频,双手抱在胸前赞美地说道,“大凯可真是帅哥,这一下子出了名了,小女生们都爱上你了。”
达子马上跟茬说“别夸得这么肉麻,达子可有些嫉妒了。”
小月看一眼达子说“你还别说,找打往那儿一站,远看也还行。”
达子马上反驳“怎么叫远看还行,远看近看,也是个帅哥嘛。”
大凯一心一意地看微博,达子和小月斗嘴一句没听到,看完了微博,转脸对达子说“达子,当时你看见她了?”
达子诧然道“谁啊”
大凯说“怎么忘了,你说的,那个粉裙子女孩儿。”
大凯一说粉裙子女孩,达子脸上的古怪神情又出现了,“大凯,我哪看到了,我当时光顾着看你,怕你被跳楼的砸到,哪里有功夫看别处。”达子说着这话,眼睛盯着大凯,脸色变得有些焦虑阴沉。
大凯不解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粉裙子女孩儿?”
小月一听粉裙子女孩,脸上也出现了那种古怪的神情,问道“大凯哥,你看到的女孩儿,是不是穿着粉色连衣短裙,长得非常漂亮?”
大凯说“对啊,你们都看到过?”
小月看一眼达子说“我们俩谁都没有看过,但是有人看到过。”
达子注视着大凯,发出一声叹息说“怎么让你孙大凯遇上了呢,真是不知是吉是凶,是福是祸。”
大凯说“一看你们这神情,好像我要大祸临头了一样,管它是福是祸,你告诉我就是了。”
达子不再看大凯,双目直视,好像要将什么隐秘看穿一样“大凯,这个粉裙子女孩,是在去年出现的。你知道咱们中心的三楼,是会议室、餐厅、娱乐厅等服务设施,进入三楼左侧廊道,并排有五间娱乐室,分别叫做赤丹厅、紫丹厅、粉丹厅、黄丹厅、绿丹厅。每个厅都分隔成数个小空间,里面能够做K歌房,茶室,或开宴会会餐,每个厅的装饰都各有差异,但基本功能都差不多,本来粉丹厅不过其中一个而已,哪个公司想招待自己的重要客户,谈些机密体已的事,就租上一个厅招待一下,在这一个厅里,可以足不出户搞宴会,宴会后吃吃茶整整茶道,开个小型K歌活动,或推几把麻将,如果有那种特殊需要,中心可以代办把女孩子找来做些服务,当然大凯别误会,咱们中心的女孩儿们可不在其例,”小月马上说“找打,别找打了,快说正事吧。”
达子接着说道“去年大约就在咱们这个时候,一家公司租了粉丹厅开个小型招待会,宴请了十来个人,酒喝好了,又在隔间开了个K歌聚会,一群男女唱得正欢,奇迹出现了,众目睽睽之下,从地面隐隐地飘出一片粉色的云彩,一会儿功夫形成一个穿着粉红色短裙的姑娘,体型窈窕,面容美好,众人顿时都惊呆了,她向大家问好,说给大家唱几首歌助兴,于是就唱起来,大都是十几年前的流行歌曲,最后唱了一首儿歌,就说要告辞了,有胆子大的人问道“姑娘你是谁,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粉裙子姑娘答道‘别看我们长着相同的容颜,但我们不是同类,你们叫我鬼也行,叫我仙也行,至于名字,认识我就行了,何必还要个名字,你们叫我什么都可以,我祝大家吉祥如意。”说完,一闪就不见了。”
大凯听得如醉如痴,问道“后来怎么样。”
达子说道“后来更奇特,那个公司在粉丹厅聚会后,业务好得出奇,财发得出奇,他们把功劳都记在那个粉裙子姑娘上,称她是粉丹仙女,给买卖带来好运。这粉丹仙女可就出了名,好多公司点名要租粉丹厅,只可惜不是回回都有粉丹仙女出现,不过只要是她出现了,那个公司的业务保管出奇的好,众多商家企业,都愿意来试试运气,既然都愿意来,咱们中心把这个粉丹厅租金大大提高,但仍不乏主顾,到粉丹厅来,就好像赌石一般,看到了那位女孩儿,就如同把石头一剖,里面是羊脂美玉,顿时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看不到玉,就是石头一剖,里面还是石头,立时就赔得掉底。当然,来租房的客户,不全是大大发财的,也有少数的客户,即使见到粉裙子女孩,照样企业赔得一塌糊涂,那只能自认倒霉。对了,大凯,还有一个特殊事,公司聚会时,外人不能进去,当时咱们中心一个男员工,心里发痒,偷偷推门进屋想看看那位仙女,一推门,那仙女顿时不见,这小子只看到了红光一闪,租客当时勃然大怒,说破了他们的财路,结果咱们中心赔了大笔钱给人家,才算了事,所以咱们中心的人,将客人让进粉丹厅后,把所有订好的东西送进去,人家不叫决不许再进去,最后,谁都没见过这位姑娘。”
“那么,”大凯舒了口气说“咱们中心只有我见过她?”
“大凯老兄!”达子在些茫然无措地看着大凯“你见过她又怎么的,难道还真要找到她处一处?”
“为什么不呢?”大凯斩钉截铁地说道“咱们三个人可以无话不讲,今天告诉二位,我为什么来到这个城市,就是在去年大约这个时候,我和几个同学毕业旅游时,在咱们大楼边的便道上,看到了她,我是为了找到她,才来到这个城市的。”
达子脸上涌上焦虑的神情,“大凯,你这不是鬼迷心窍吗。”
小月听了大凯的话,也一脸惊讶“大凯哥,那可不行,你没听说吗,她不是我们的同类,就算能够见到她,也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意外。”
大凯平静下来,对达子和小月说道,“不管怎么说,这里有某种缘份。”
达子和小月眼睛盯着他,充满着期待地说,“那你能不能说说,怎么个缘份,我们也帮你分析分析。”
大凯双唇翕动几下,终于无话可讲,因为他的经历,实在无法开口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