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而似乎是告诫他们形势严峻一般,这个冬季也相当漫长。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原本应当是春回大地时候,外面却依然大雪纷飞,没有任何回暖迹象。这个冬季原本就提早地突兀,令兽人们没有时间像是往常那样完全做好过冬准备,又因为兽潮规模较大,使得不少小城镇甚至大城镇边缘都受到了冲击与损失,所以还没有等到春季,食物便已然告罄。无法忍耐饥饿真兽们不得不纷纷离家,不顾危险地重进入丛林,希望能够寻找到什么东西来果腹,却发现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像是被大雪扼杀了生机那般,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生存迹象。
由于低温与饥饿,先遇到麻烦是年老兽人、孕育着下一代亚兽,还有出生没有多久、仍旧还很脆弱幼崽。放眼望去,许多兽人脸上都带上了对未来迷茫与对逝去亲人沉痛,他们麻木地过着一天又一天,入睡之前祈祷着兽神庇护,却每次醒来之后又陷入了深一步绝望。
“你们把猎物拿回去吧……”隋垣眼神复杂地看着门罗与莫亚,两只兽人比起之前消瘦了很多,幸而精神却还算不错,并未颓废消极。
这一次,他们与几位真兽相约着进入丛林捕猎,转了许久却只碰上一窝豚鼠,不过,他们仍旧忍耐住饥饿,将其带了回来,交给隋垣。不得不说,这令隋垣很是感动,也加无法接受他们心意。
“谢谢你们,不过你们比我加需要食物。”隋垣顿了顿,有些无措地补充道。
“你真不需要?”门罗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看着隋垣瘦瘦小小缩毛毯里一团,“据我所知,伦纳德可是很少会进入丛林捕猎,你食物真足够吗?”
“很少进入却并不代表不进入,反之,这只能说明我效率比你们好太多。”冷漠声音代替隋垣回答了门罗话,黑色豹子叼着一只肥美角鹿走进屋,将其与瘦小豚鼠并肩放一起,满是无言炫耀,“伊莱是我未来伴侣,我自然会照顾他,不用你们操心。”
莫亚脸色微变,带着些许不甘与些许敬佩,甚至还有一些安心,默默低头将属于自己那一只豚鼠拿起来。
“……你是怎么做到?”就连门罗也不由得佩服伦纳德实力。似乎自从他因为伊莱而将对方视作敌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胜过伦纳德机会了,反倒每次挑衅都被对方稳稳地压制住,毫无翻身余地,这让一向自尊心爆棚门罗很是不虞。
“我自然有我方法,即使说了,你也做不到。”伦纳德满不乎地回答,高深莫测地很是装逼。
“……系统兑换么?”隋垣往毛毯里缩了缩,小声拆台道。
“嗯,肯定是系统兑换。”5237深感赞同地点了点头,“食物可是需要积分少廉价物品。”
伦纳德:“………………”
门罗&莫亚:“…………???”
将门罗与莫亚毫不留情地赶走,重回到屋子伦纳德扫了隋垣一眼便开始收拾“系统兑换”来角鹿。隋垣感觉有些饿了,竖着耳朵、甩着尾巴眼巴巴地望着,像是只等待主人投喂猫咪。
“研究进行怎么样了?”点上炉火,架上烤架,伦纳德看着默默凑到自己身边隋垣,语气温和地问道。
隋垣抽了抽鼻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烤架上不断被翻烤鹿肉,心不焉地回答:“差不多了。”
“该死了?”伦纳德动作一顿。
“嗯,也就是这一两天吧。”隋垣认真地点了点头。
5237:“……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们这些槽点十足对话……”
原文中,这一段时间,艾伦等人终于完成了关于对于研究笔记改良,画出了第一张可以用来反向释放自然之力符咒。
作为亲自将符咒画出来人,艾伦本来是打算自己试验它效果,只不过同样参与了符咒研究、将与艾伦作对当成自己人生中头一件大事伊莱却反而率先下了手。
正处于人生低谷、中二期高峰伊莱认为,倘若这一次他成功了,那么先使用符咒人必然会历史上留下光辉灿烂一笔,他就有可能绝地翻身,而倘若他失败了……因为艾伦而被伦纳德厌恶、抛弃,同样也被家人责难他几乎也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失去了。
——于是,抱着这样想法,代替艾伦使用符咒伊莱失去了生命→ →
咒符并不成功,或者说,它从一定程度上是成功,而所有人都被它表面上完美所迷惑,遗忘了任何力量都不可能凭空被创造。这张符咒之所以能够释放自然之力,必定是建立吸取某一种力量之上,而这种力量,便是使用咒符者精神力、感知力、乃至生命力。
伊莱多次因为任性而给艾伦制造麻烦,甚至数次威胁到了他生命安全,终,他以自己生命换取了艾伦存活,也不知是否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当一股宏大力量洪流从研究所中喷涌而出时候,所有沉浸睡梦中兽人们都被惊醒了。
漆黑夜幕之下,银色光晕直冲天际,随后化为点点银辉散布下来,与白色雪花缠绕飞舞着,美不胜收。
一种全力量充盈空气中,令众人因为连绵雪灾而沉重心情莫名地一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逐渐聚集到了光柱头研究所,却发现那座建筑已然坍塌。
一片废墟之上,黑色猫耳少年手持符咒,微微合着眼,被银色光辉笼罩着,美丽而虔诚面容仿佛神灵临世,而少年身侧,则侧卧着一只黑色猎豹,似是慵懒地眯着眼睛,又似是无力地轻摇着尾巴。
“伊莱?伦纳德?!”终于看清了这两个熟悉身影到底属于谁,艾伦大惊失色,想要扑上去却被那银色光辉所隔离,只能无助地敲打着不知名壁障,“把符咒放下!你知道你做什么吗?!”
越是美丽东西,却越是蕴含着危险,银色光辉毫不留情地从少年身体上抽离着力量,那原本红润面孔已经苍白似雪,原本灿烂若星眼眸也逐渐失去了光彩,少年似乎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甚至连意识都不再清醒,只是即将倒下那一刻微微侧头,瞥向了艾伦等人方向,随后表情中带着一丝遗憾,重重地压了黑豹身上。
——时间估算错误,没想到他力量比原著中伊莱强大这么多,一直坚持到众人汇聚过来还没有死透,无法按照原著中所描述那样孤独死去,隋垣觉得实是太遗憾了……
黑豹稍稍动了动,低下头,用粗糙舌面轻舔着少年血色失面颊,从紧紧闭合眼眸到微微开启嘴唇,后从喉咙身处发出一声呜咽般低吼,似乎带着无眷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使用了各种方式也无法将那银色光柱破开,森诺与莫亚焦急地近乎疯狂,而门罗却默默站那里,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那般,面孔中满是隐忍与哀悼。
“他使用了咒符……那个咒符……原本是我打算用……”艾伦无力地沿着透明壁障滑落,声音哽咽,无措地摇着头。原本面对这种情况人应当是他,伊莱是替他承受这一切,但是艾伦却无法感到半分庆幸,心中满满都是自责与懊悔。
“……符咒,失败了吗?”符咒学老师缓缓走了过来,面色沉痛。他本就不喜欢伊莱,也不满意他近一段时间研究上只是敷衍做法,虽然并不想看到这样结果,但是比起伊莱,他加乎会关系整个兽人族群生死存亡符咒。
“不……是成功了……符咒成功了……”艾伦紧紧握着拳,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银色光柱内宛若相拥一般伏倒一起一人一豹,连自己牙齿已然咬破了嘴唇都不自知,“我早该想到了,早该想到了!自然之力不可能凭空产生,那张符咒,是将使用者精神力与生命力转化为自然之力道具!”
符咒学老师脸色骤变:“竟然擅自偷偷使用未完成符咒,伊莱他——”
“因为他知道,即使说了也没用。”门罗突然开口,冷冷地打断符咒学老师话,然后众人愕然注视中缓缓闭了闭眼睛,“你们一直都被伊莱蒙鼓里,完全不知道他感知力并非是他所表现出来七级,而是加强大——强大到连我也看不出他到底到达了何种程度。”
听到他话,所有人眼中都写满了不可置信,就连森诺也没有察觉,自己弟弟身上竟然隐藏着这样秘密。
“我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并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唯一知道,大概那里。”门罗将目光投向光柱之内黑豹,语气中带着毫无遮掩欣羡与沉痛,甚至还有着自豪——那是他唯一曾经想要献出过一切亚兽——“伊莱对于符咒了解比你们所有人都要深刻,他肯定早就看出这个符咒弊端,所以,他选择了艾伦试验它之前悄悄下手。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大限度地将自身力量转化为自然之力、解决目前困境话,那么那个人只有伊莱,而其他人去做,只能是无意义地牺牲罢了。”
门罗声音回响寂静夜空之中,令兽人们不由自主地屏气凝神,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他们不知是否该相信门罗所说话,毕竟这一切发生地实是太过突兀了,毫无征兆,让他们完全无从反应。
“傻瓜……”良久,一直凝视着光柱艾伦终于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抬起手掩住自己面孔。他一向认为男人有泪不轻弹,如今却完全没有办法抑制想要以哭泣来发泄心中沉重与闷痛念头。
森诺没有去安慰艾伦,他只是靠透明壁障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一直宠爱着弟弟。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使得伊莱从未将这个秘密告诉他,然后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连一句道别也没有地永远离开。
他是为了代替要试验符咒艾伦而死,也是为了爱着艾伦他,森诺不知道伊莱晚上那句含笑“晚安”到底是以何种心情去述说,而他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就只是这么平平常常地转身离开。
……回想起后那一幕,森诺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罪人,辜负了自己为疼爱弟弟。
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一直到银色光柱逐渐消散,众人面前透明壁垒终于开启。
比起其余因为不敢面对事实真相而怯步人,一直保持着冷静与理智门罗率先走了上去,来到伊莱与伦纳德身边。
伊莱安详地躺伦纳德怀里,被黑色猎豹视若珍宝般环绕着,门罗蹲□,抬起手轻轻试了试两人鼻息,随后缓缓合眼,垂头,做出了兽人对于已逝德高望重者为崇敬礼节。
——这一个礼节,将众人原本抱有微薄希望重重击碎。
“他是你们骄傲,森诺。”门罗伸出双臂,小心地将伊莱从伦纳德怀中抱出,郑重地交给面色苍白、表情暗沉森诺。
森诺将伊莱接过,勉强地扬起一抹苦涩笑容,低下头,吻了吻自己弟弟额头:“当然,他一直都是,他为了我们族群牺牲,我们家族和双亲——都会为他而感到骄傲。”
看着森诺比哭泣还要哀伤笑容,艾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搭上森诺手臂,学着他模样,伊莱冰冷额头印下一个颤抖吻。
温热液体从眼眶内流出,滴伊莱安静面孔上,艾伦猛地扭过头,掩饰住自己控制不住泪水。
回想起伊莱第一次主动向自己搭话,主动带着自己去看记录着研究文字,艾伦突然觉得其实从那时候开始,伊莱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命运,所以他那么平静,那么镇定,似乎终于寻找到人生中真正意义那般,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终焉到来,然后毫不犹豫地付诸实施,就像是兽神派来拯救这个族群使者。
——也许,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猜测,也许这是事实,但是一切已然无法验证了。
后看了一眼被森诺与艾伦小心而珍视地抱怀中伊莱,门罗再次扭头看向地上显得有些孤零零黑豹。
莫亚站门罗身边,他仍旧有些无法面对自己一直追随并热爱亚兽死亡,所以并没有走过去,而是与门罗一同,将伦纳德尸体抬了起来。
“真不知道你这小子到底是精明,还是愚蠢。”门罗轻低喃着,“我从来没有看懂你。”
“……其实我很羡慕他,他能够一直与伊莱一起,甚至连死亡都没有办法将他们分开。”莫亚垂下视线,涩声说道,“倘若伊莱允许话,我也可以为他这样做,只可惜他与伦纳德之间从来插不进第三个人去,就连死亡,也是如此。”
“……我虽然对于伊莱有好感,但是还到不了这一步,所以无法理解你们心情。”门罗看了看莫亚,安慰般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不过我相信,你会遇到另一只值得你去奉献忠诚亚兽。”
“也许。”莫亚苦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缓缓地摇了摇,“但是,伊莱只有一个,没有人可以代替他。”
第一缕晨辉穿透厚重云层,笼罩研究所废墟中几人身上,一只默默看着一切兽人似是被晨辉光芒迷离了眼睛,突然抬起头,看向天空,讶然地“啊”了一声。
随着他动作和惊呼,越来越多兽人抬起头。
密布彤云开始消散,露出久违湛蓝天空,还有清晨那并不耀眼朝阳。
“……雪,终于停了……”
绵延了数月大雪终于停了,照身上日光带着暖洋洋春意。
第一个劫数终于渡过,接下来,为了恢复自然活力,兽人们还有许多要做事情,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走上错误旧途,不会辜负为了呼唤春季而牺牲人……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看到有妹子说我作者有话说里全是剧透!我……我以后什么都不说了QAQ
感谢 师兄莫翻滚 妹子扔手榴弹=3333= 还有 木木子、文真say、酱油加鱼、青泫、声九鱼、火星彼岸 六位姑娘扔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