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站在不起眼位置的清冷女子将两条长袖轻拖在地面上.其他人有意无意遮掩着她的身影.
站在最前方的胖子满头虬发.长满横肉的面容透出一股煞气.让人感到好奇的是他手里的兵器.一个孔武有力的七尺大汉.却喜欢用两片像小铲一样的轻兵器.
“我呸.你这条落水狗有什么好威风.等你有本事将冥界的牢房底部坐穿再说吧.”形貌如同十五六岁童子的圆脸男子口飙狂言.
雾探花状似痛苦地捂住了嘴巴.闷声怒吼:“哼.说那么多废话.想拿我的命就快一点.老子沒有耐性陪你们耗下去.”
虬发大汉不断用力敲击着套在掌心内的两片小铲.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让人生出越來越强烈的烦躁感.一圈圈清晰可见的音波荡向不远处的雾探花.
“有大鱼不抓.却來惹我这个麻烦.只能说你们一个个蠢到极点.”雾探花的眼底泛起一抹寒意.下一秒.他的左眼微微眯起.身体的直觉在咆哮着告诉他.宿敌就在这里不远的地方.
虬发大汉发出嗡嗡嘶吼作为回应.他那两条粗如树桩的壮腿扬着靛蓝色的泥土.撒丫子奔跑向雾探花.手里的两片小铲一直沒停下激烈的敲击.
这时.一株奇怪小苗从土里钻了出來.它先是左右转动了一下.然后尽情地舒展开自己的身体.一片片墨绿色的叶子随着越长越大.色泽逐渐被渲染成妖艳的血红色.忽然.一丝丝.一缕缕.细如发丝的绯色树蕊飘扬而起.一个被牢牢捆绑住手脚的人影显露在丛丛树蕊中间.
周桐尝试用劲挣扎着手脚.被勒住的嘴巴根本无法出声.千刀刃不知道让他遗失到了哪里.若不是多年的祭炼令刀体内的刀魂沾染上了他的气息.他还真维持不了与千刀刃的一丝微弱联系.不然就找不回來了.
这时.他惊愕地望着那群人里面的一名女子.她似乎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淡得几乎无痕的笑容.又或者对方只是刚好勾了一下嘴角.接下來.他的眼睛被一抹快得几乎难以捕捉的银光扫中.在它闪电般消失的那一刻.认出了那就是他的千刀刃.随后.他与它之间的那点薄弱的维系完全断开了.
雾探花十分满意地瞧见周桐被抓了.这帮人还想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唏.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面临虬须大汉的强势冲刺.他的面色丝毫不改.蔑视两片幽光闪烁的小铲刮近他的鼻尖.
一块块巨大高耸的土碑拱地而出.替他无畏地阻挡在虎虎生风的小铲当前.层层递增的寸劲过关斩将.一举突破重重坚硬如钢的土碑.
咔嚓.咔嚓,咔嚓……一块块土碑在暴力的削斩下拦腰折断.断口平整如镜.双铲势如破竹.步步追逼.
他发现立碑的速度赶不上对方破碑的速度.立马改变对策将双手插入地底.居然掀起一大块地皮像抖毛毯一样加快抖落起來……跌宕起伏的地皮彷如惊涛骇浪席卷向虬须大汉.
只见虬须大汉的攻势依旧勇猛无匹.浑然不惧即将拍打上自个儿的巨大阴影.两片小铲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争相竞逐.在遮天地皮的笼罩下显得更为渺小.几乎是幻闪幻灭.
沒入地皮的两片小铲好像令翻腾的地皮凝固了一秒.正当旁观的周桐怀疑是否石沉大海的时候.两点光亮一闪即逝.轰隆数声.虬须大汉自重重叠叠的地皮层内爆破闯出.只是看不到雾探花的人影在哪儿.
猛然回头左右张望.虬须大汉愣是沒找着人.他视线投向后方的那群人.实际上落在那名长袖女子的身上.
就在女子感受到目光的那一刻.她的身上冒出无形的气场.周桐居然有种很真实的感觉.似乎这片能够看得到的地方皆以这名女子的喜怒哀乐來主宰.他认为很不妙.挣扎的过程中变得更加卖力.凝固的空气不断从周围挤压过來.空间充满了强烈的狭窄感.
霍然间.地面鼓起狰狞的‘青筋’.一条条纵横分岔的地脉躁动不安.像一场可怕的瘟疫那样迅速朝着远处蔓延.过了沒多久.仿佛在收索猎物的地脉集中到了某一处.紧接着.像数不清的麻绳似地凝聚成一大捆.直挺挺地矗立在众人眼前.
形貌似稚童的那名男子快步跃出.清晰的脚印深深嵌入地面.一路紧随着來到地脉凝聚的地点.他刚一稳住身法.捆拧成柱的地脉中段慢慢推挤出一张人脸.不用怀疑.逃跑未遂的雾探花就这般狼狈地让人抓了回來.
叭.叭.叭.……数道鞭影不带半点折扣地甩打在雾探花那张昏迷的脸上.以残酷的方式唤醒了对方的神智.南稚梧桐笑露森白的牙齿.将原有的无邪天真破坏得一干二净.“别仗着有几分本事就打算横着走.忘了自个儿的斤两可是要栽跟头的.”
雾探花冷酷着一张脸死盯着南稚梧桐.恶毒到极致的眼神好像可以生吞掉对方一样.“小人得志.你把别人想得太简单.将自己看得太高竿……”
叭.叭.叭.甩打得又狠又响亮的鞭子再次在雾探花脸上留下血痕.同时也打掉了他的傲慢.南稚梧桐洋洋得意准备大放狠话.当他看到对方突然从嘴里吐出一枚奇怪的光卵时.脸部肌肉当即僵硬在得意与惊吓之间.
脸色煞白的长袖女子惊声提醒道:“快躲开.”说话的同时.双袖在电闪火石间缩回.身形散作一阵虚渺的烟云飘向远方.
围绕在她身际的所有人第一时间作鸟兽散.还不等女子说完想说的话.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跟着长袖女子一齐闪避他处.
南稚梧桐下意识察觉出其中的凶险.身形沒等做出行动上的反应.便身陷一股阴冷的黑暗.力气正以某种诡异的速度不断流失.光泽而青春的躯体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快速干瘪如柴.周遭的环境也受到了同样可怕的诅咒.原本充满生气的怪树异草犹似遇到火烤一样萎缩成烬.就连它们生长的土地都无法避免株连.在蒸腾直上的灰色水汽中.地面因干涸而快速龟裂.靛蓝色的土壤成了粗糙的黑色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