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飞卓坐在七朵身边,抬起手想要搂她入怀,可又不敢动,几次抬手又收回。也就这个女人能让自己如此的无措,再也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靳飞卓心里斟酌着用词,“媳妇,咱不生气啊。为无忧公主想想,你生气,她在肚子里也会感觉到的。”现在也就能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儿了,其他的人和事都不好使。
七朵深吸了几口气,也在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是大傻子干的事,自己不是多么聪明,可自己也不干。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靳飞燕干的?”想起刚刚靳飞卓的表情是生气,可没有意外。
“我是怀疑燕子,也是刚刚才确认的。”
“靳飞卓,你就骗我吧,你就不是一个好人。”七朵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站在靳飞卓的面前指责。什么叫怀疑?什么叫确认?
“七朵,真的,我真的也是刚刚才确认是燕子拿的。”七朵的样子让靳飞卓有些担心她,生怕会有更坏的情况发生。靳飞燕,算你腿长跑得快,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七朵盯着靳飞卓的眼睛,靳飞卓迎着她的目光。这个时候不能闪躲,不然自己就是骗子,就跟靳飞燕一伙的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个时候连心茹敲门,“七朵,你的手机一直在响,要接电话吗?”屋里没有声,“咚,咚,咚。”又敲门,“七朵。”声音里全是探究。
七朵还是看着靳飞卓,不给他放松的机会。也知道自己有可能是冤枉他了,但是自己一肚子的火必须要撒出去,不然非疯了不可。
七朵深吸了几口气,“妈,我马上来。”脸上居然在这一刻有了笑。
靳飞卓知道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要不就是不生气了,要不就是气到极致了。此时,显然不是第一种,那肯定就是气到了顶点了。曾经,她不止一次的这样看着自己笑,那时自己不懂这笑的含义。可此时不同,这样的笑让自己心疼,让自己不舍,因为懂。
七朵收回视线,转身。
靳飞卓多说无意,我们走着瞧,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屋里,靳飞卓坐在床上,心里特别的无力。靳飞燕,你给你老哥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啊。
“喂!”
七朵看了眼电话号码还是接起了电话,其实依自己现在的心情不想接的。
“好,我一会儿到。”
七朵接了电话就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对着厨房喊:“妈,我有事出去一趟。”说完就拿起自己的包出门了。
连心茹特别意外七朵会在这个时候出去,急忙出来,就看到七朵身后关上的门。马上就上楼去找儿子去了,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顾叔,送我去辣道餐厅。”
七朵看着顾叔,坐上了车,轻声地说着,没有任何表情。
顾叔看着七朵,明显的感觉出她心情不好,又没有靳飞卓跟着,心里有些犹豫。
“顾叔。”心里明白,顾叔要是不肯,那也在情理之中,大不了打车去。反正自己现在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快要气死了。
顾叔往门口看了一眼,靳飞卓并没有及时出现。心里明白现在的七朵要走,坐自己的车是最安全的。所以,还是启动了汽车。
“儿子,儿子。”
连心茹大叫着推开了靳飞卓卧室的门。
“怎么了?”
靳飞卓正倒在大床上想办法呢,老妈打扰到他了。
“七朵出门了。”话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放心,顾叔开车,不会有事的。”
靳飞卓跳下床,一边拍着老妈的肩给她安慰,一边拿起车钥匙并打顾叔的电话。
连心茹看着儿子追出去,拿起电话,打了靳飞燕的电话,可惜已经关机。臭丫头,你不光跑的快,手也快,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关机了。我大孙子要是有什么意外,我打断你的腿。
本来孩子们间闹矛盾也正常,靳强的意思是不管,让他们自己解决。现在看来有点严重,七朵挺着大肚子出了家门。
“老婆,别担心,有儿子在呢。”
靳强安慰着有些不安的连心茹,自己就是进书房接了个电话的工夫,这儿媳妇就跑出去了,看来今天的聚餐是没希望了。
靳飞卓跟着顾叔的车追了出去,顾叔开的并不快,希望靳飞卓可以追上来。
靳飞卓打顾叔的电话,顾叔没有接。明白是顾叔发现了七朵的异常,怕惹她更生气,所以不接电话的。顾叔一向心细,一定是发现了七朵情绪上的变化的。
靳飞卓一路追赶,看到顾叔的车后心放下了一半。
“小心开车,我在你后面。”
顾叔了看短信后,果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靳飞卓的另一辆车。
辣道餐厅前,七朵下车。
“顾叔,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在车里等你。”
“好,我一会儿就出来。”七朵也不勉强,转身进了餐厅。感觉老齐有话跟自己说,可要说什么不知道。自从上次见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更别说见面了。
老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真觉得跟做梦一样的。时间真快,转眼间,眼前的女人肚子都大起来了。原来自己不经意间,她已经长大了,又在不经意间,她就嫁人了。又在以为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她从自己的生活中淡去,不仅为人妻,又将为人母了。
“找我什么事?”
七朵故意忽略掉老齐眼中的复杂,不是不懂,是不想再懂了。
七朵要了杯白开水,慢慢地喝着。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于自己来说就是一个特别普通的朋友,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那么无间了。甚至连以往的哥哥都叫不出口了,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是时间,还是距离。
“嗯。”直到此时,也没有想好要不要跟眼前的女人说,更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可实在是想跟她说,自己查到的事,不光与自己有关,也与她有关。
七朵看着老齐犹豫的样子,知道他是有事要跟自己说。“那你说吧。”还有什么事是自己承受不了的呢,还有什么比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亲生父母已死的事实更无情的呢。当初,靳飞卓就有过这样的表情,不会,也与这样事有关吧。
老齐调整自己,再次看着七朵,“七朵,好久没叫我哥哥了,叫一声听听。”真怕自己说出这件事,以后她再也不会叫自己哥哥了。
“你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叫你哥才把我叫出来的吧。”
“嘿嘿叫一声,你又不会掉块肉。”
“哥哥,有事儿你就说,我现在的身子累着呢,没事儿我可走了。”
老齐笑了。曾经无数次她就是这样笑眯眯地叫自己哥哥,耍赖要礼物,不讲理的时候也是一样。
现在发现听七朵叫一声哥哥的感觉真好,以前,她这样叫自己的时候从未细细地感受过。不曾想还真的被她给叫成了现实,只是说来有些惭愧。
“七朵,你让我查你脸的事有结果了。”
“我已经知道了。”七朵打断老齐的话,自己曾经拜托他帮自己查的。
“那你父母的事?”
“我也知道了。”淡淡地语气,听不出情绪来。
“靳飞卓告诉你的吧。”肯定是他,自己是犹豫了几天才找她出来的,靳飞卓可能知道的比自己早,早就告诉她了也不意外。
“是。”没什么可隐瞒的,靳飞卓是自己的男人。自己到国外走一圈回来换了张脸,他去查理由也不奇怪。
“那你有个哥哥的事情”没继续说,细看七朵的表情,也在思量着要不要说之后的话。
看七朵的样子,不确定靳飞卓有没有跟她说起自己。
“我知道。”靳飞卓当时说没有那个人的消息,难道老齐查到了?看着老齐,今天的他太不正常。
“你不想找他?”试探着问。还以为她不知道,不曾想她知道的要比自己预想的多。
“有缘自会相见的。”七朵给了一句含蓄的回答。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找他或是不找他,更没想过如何面对他。可能是刚知道这件事后自己就怀孕了,没有心思去想这件事,也可能从自己的内心来说,对于这件事就不是那么的在意,或是并不如自己曾经以为的那样重要。
老齐听了七朵的话,心生惆怅。于七朵而言,是可有可无,于自己而言呢?
“那万一有一天他出现了呢?”
“老齐,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他今天真是怪了,突然关心自己这件事了。拜托他好久了,一直没给自己回话。今天这是怎么了,莫非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靳飞卓查出来了,没跟自己说。
“我是说万一。”老齐苦笑。
“出现就出现吧,还让我敲锣打鼓的欢迎他啊。”对不起,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义务。
“嘿”
“你笑什么?”更不懂老齐了,自己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今天真是一个倒霉的日子,靳飞燕气得自己半死,老齐又来吞吞吐吐的。靳飞燕是跑的快,自己现在的情况追不上她,可这仇自己一定要报的。靳飞卓包庇她,一样也逃不掉。
老齐咬咬牙,狠狠心。“七朵,我有你哥哥的消息。”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因为自己想让她知道,不光因为七朵是自己的妹妹,也因为没拥有过,以另一种身份在她的生活里出现也是不错的选择。
老齐说完紧张地看着七朵,生怕她反应过激。靳飞卓一定也知道的,可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呢。
“噢!”不惊不喜。
“我就是,你的哥哥。”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时间静止了一样。
靳飞卓坐在隔壁把老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其实,看到七朵和老齐见面心里就感觉是这件事。心里一直担心七朵还在气头上,别再知道了太激动了。可自己又不敢出现制止老齐不要说。怕七朵看到自己跟过来,怀疑自己跟踪她,会更生气。
一片安静中,靳飞卓手上的关节已经捏的泛白了。老齐,你最好祈祷我媳妇女儿没事儿,不然,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老齐见七朵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有些不安的叫:“七朵。”声音轻轻地,生怕吓到她一样。
七朵脸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由开始的认为老齐在说笑,到后来的世事难料,这也是有可能的,再到最后的平静。这就是事实,残酷可笑中带着真实。
老齐不懂七朵的内心变化,见她还是没反应,“七朵。”又叫了她一声。
“我听见了。”
曾经总是爱叫他哥哥,那时不是不懂他的心思,可就是把他关在心门之外。因为,知道他不是爱自己爱到把自己当成他的唯一,自己伤不起,故不想靠得更近。所以,才会有意无意的叫他哥,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思。不曾想,还真让自己给叫成了现实。
“七朵,当年的事你别怪我。”当年自己和妈妈没有带她一起逃走,这样事一直是自己童年的恶梦。
当时自己并没有跟七朵在一起生活多久,那时自己天天住校,七朵有保姆照顾,但是自己很喜欢这个小妹妹。周末回家的时候,会抱抱她,也会陪她玩。长大后,也一直在找她,可是一直没有消息。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身边这个丑丑的满脸是麻子的姑娘居然就是那个当时妈没有抱着一起离开的妹妹。
“不会,你又有什么错呢?”如果没记错的话,老齐也就比自己大七八岁的样子,当时,他也还是个孩子呢。
“我妈也知道错了,直到她离开这个世界,心里最恨自己的就是这件事。你别恨她,当时她也吓死了,后来每每夜里她都会被恶梦惊醒。”
“我不想听。”她怎么样跟自己无关,从未爱过,哪会有恨呢。无爱无恨,所以,听与不听都一样。
“七朵,对不起。”
老齐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也有些红。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其实最少也应该有她一半不是吗。这一切是爸爸当年留下的,自己继承了,其实有七朵一半。
“你没错,不用跟我道歉,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出来时间长 了,靳飞卓该担心我了。”七朵站起来,就要走。
“我送你。”老齐也跟着站起来,没想过七朵会这么平静。
“不用了,司机在外面等我呢。”拒绝了,不需要一个在自己心里已没有位置的人的关心。
“七朵,还有些其他的事,等你方便了,我们再细谈。”
“再说吧。”本想说不必了,可还是没有狠心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