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琳.我知道终有一日你会离开.但我希望你能够对这个世界.抱有哪怕一点点的眷恋.”
占星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白若琳.使得她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从声音上听.白若琳想.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无尽的悲伤吧.
在回去的路上.白若琳仔细的思索了占星所说的话.关于这个世界.以及前往她所认识的世界的方式.
只不过她尚且在犹豫.那个残破的世界.真的还有回去的必要么.
这个世界.对白若琳來说.真的有太大的吸引力.
如果说.假设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整体事件.那么其中无数的小事件就会影响到它的走向.有的小事件或许只会影响到晚餐吃什么.但有些至关重要的事件.却能够让整个世界发生变化.
假设.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黑联邦的话.兄长也就不会祭祀自己成为天神的使者.战争便不会无时无刻不影响着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在莫扎克的大路上.将会是一个前景光明的未來.
再推测一下.白若琳和白若琼兄妹便不会去百慕岛.更不会死在那里.
如此循环往复.未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个变化.改变了所有人的生命轨迹.
然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名叫唐嘉的人.他并沒有出现.
白若琳站在阳台上.从这个角度.她可以俯瞰整个白塔.甚至整个白翼城.
这是地位的象征.代表着至高无上.以及无休止的寂寞.
她就要成为海女.成为头戴王冠的囚徒.
“公主.风大了.您回來吧.”杜鹃说道.
杜鹃站在白若琳的身后.她的手里拿了一件白色绣银丝的长风衣.却不敢上前來为白若琳披上.只是在她身后如此毕恭毕敬的问.
对于杜鹃來说.眼前的这个女子尚且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她不能够被亵渎和玷污.
但是在白若琳的记忆里面.她与杜鹃.却是一同度过了漫长岁月的同伴.
她待她格外亲厚.却让杜鹃更加惶恐了.
“杜鹃.你刚才.叫我什么.”白若琳转过头來.调整好了表情对杜鹃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白若琳知道自己的微笑时漂亮的.她有一双精致的眉眼.以及蜜色的唇.
在白若琳伸出手來接过杜鹃手里的风衣穿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这样问道.
杜鹃自然不会想到白若琳为何会这样问她.便以为是自己出了什么错.
于是这个可怜的女孩便连忙跪下來.战战兢兢道:“公……公主……”
白若琳沒有料到自己会把杜鹃吓成这个样子.顿时一阵无奈.她伸出手來去扶杜鹃.并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怕什么呢.”
杜鹃自觉委屈的紧.便说:“奴婢初來侍奉公主.心里惶恐.有什么事做得不够好.”
她抬起头來再去看白若琳的时候.却发现白若琳的一双眼睛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一副失神的样子.
果然.白若琳确认了.杜鹃叫她是公主.而非殿下.
在白若琳从前所在的哪一个世界里.白塔中的人都称她为殿下.等到卿盏來了之后.才称卿盏为公主.
“你为什么叫我公主.”白若琳回过神來.这样问杜鹃.
杜鹃给白若琳问得一愣.虽然平日里公主也是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但今日却显得格外奇怪.于是她便认真回答道:“因为公主是白塔入得祠堂的公主.”
这话真是拗口.不过白若琳却听得明白了.所谓入的祠堂.便是真正的公主.
“我进过公主殿了.”白若琳又问.
她记得之前自己无法成为公主.是因为无法进入公主殿.她身系海女的命格.是无法进入的.
而杜鹃却觉得更加奇怪了.她问道:“奴婢并不知道公主殿是什么……”
她的声音显得弱弱的.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白若琳一愣.难道说黑联邦不存在.相应的公主殿便也消失不见了.难道这个世界的因果.都系在哪名叫唐嘉的少年身上么.
白若琳的心里如同九转回肠.她认识到自己如果想要了解这个世界.便不能够在白塔之中待着.她需得走到这个世界中
去.了解并且寻找.
这个世界最初的因果.
这一边.白若琳正在煞费苦心的寻思自己如何找一个妥当的理由离开白塔.偷偷跑出去是不行的.白若琼看她看得极其紧.哪怕消失一天都会被发现的.
那如何说服白若琼.便是最大的问題了.
这种事情又或许可以求助于占星.他平日里是最有办法的了.
正在白若琳在这边细心盘算着的时候.另外一边.白若琳煞费苦心想要追寻的机会.却悄无声息.又令人惶恐的.到來了.
白若琳烦闷的在床上打滚.正在这时候.杜鹃却急匆匆的从门外冲了进來.她一脸焦急神色.一进门便跪了白若琳的面前道:“公主快去瞧瞧吧.琼陛下他……他出事了.”
杜鹃选择了半头却不知道怎么说.若是说“要死了”那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因而只能说是出事了.
白若琳心里一惊.她冥冥中觉得.白若琼出事和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要不然如何她一醒來.他便出事了.
白若琳心下着急.顾不得换衣挽发.便赤着脚跑了出去.
索性白塔就算如何变化.房间也是一成不变的.她便一路顺着跑到了白若琼的房间前面.
白若琼的房间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最外层的是戎装的亲卫军.他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的.不让外人靠近.
看见是白若琳來了.便又迅速的让开了缺口.让白若琳走进去.等白若琳的衣角刚刚离开那条缝隙.他们又井然有序的围住了房间.让人一点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在房间之中.外侧跪了几个满脸泪痕的宫女儿.为首的一个头发披散着.看起來狼狈不堪.一张白嫩的脸上赫然多了几个红色的手印.大概是被人抽打而成的.
打人的不是别人.是自幼负责照看白若琳和白若琼的奶娘.她此时气势汹汹的.俨然是一副要找那宫女索命的架势.
因为和白若琳兄妹亲近.这奶娘的地位不必多言.平日里的宫女儿都要把她当个人物看待.如今她又这样气势汹汹的.更是骇破了那宫女的胆儿.
但被打的宫女儿是白若琼的贴身侍女.自然是个稳妥的人.故而只是闷声落泪.既不曾辩解几句.也不曾还手.
只是白若琳走进來的时候.用一种期期艾艾的眼光看了她一眼.便很快又低下头去了.
那奶娘见是白若琳來了.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扑过來.同白若琳理论.她是个老人家.说的不过就是狐媚子又害了她哺育的贵人而已.白若琳不愿多听.便安抚了几句后.差人使她下去休息了.
待白若琳转过头來的时候.占星已然到了.他的脸色看起來不算好.站在白若琼的床边.对着白若琳招了招手.
白若琳贴过去小声问他:“我哥哥怎么了.”
而占星却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缓缓说道:“是命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