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吵闹了一天,却分不出真假,都,累得差不多了,各自要休息。金夫人便多派了几个人守着两位小姐。因为不知哪是真哪是假,怕假的伤了真的。
金夫人私下问妙缘:“这个样子,你有什么解法没有?”
妙缘道:“度其形容,看其举动,此妖并非是存心害人性命的。但人与妖不能久处,否则不伤也自伤了。若是要分出真假来也不是难事。只是我的道法浅,虽不能断出真假,但我那小师兄倒可以一试,兴许他能看出来。只是去了一个地方,暂未曾回来。老夫人先别急,这闷葫芦迟早要打开的。”
金夫人点头说道:“若是你那牛独师兄能早点来就好了。总不能在我寿辰之日,亲友们都来看妖怪了吧?”她叹着气,心事重重。她心里自思,偏在这节骨眼上进了来妖怪,莫不是我这老骨头要上南山了。
妙缘看他的情形神态,知她心下不宽,便安慰道:“夫人不要多想,人在世上,哪一天不是这事那事呢?凡事想开些。有些事看似不吉利,偏会又会遇上贵人,能缝凶化吉呢。”
金夫人点头称是,她忽然想起了佘婆婆,心想兴许她能看出个真假来。不由得问起银花来:“佘婆婆这多日不来,不是去了哪儿了?”银花说道:“我也正在替夫人打听呢。可就是没有一点风声儿。夫人若是担心,不如去百里河尾天福寺请来那儿的方丈法眼一观,说不定事儿也就解决了。”
老夫人道:“了因法师虽有道行,却不大出寺。”
“只要夫人去请,他不会不来的。上次他们寺的大花猫来我们府上了,才几天又不见了。了因法师还说这只猫有些知觉。不知现在去了哪儿,要是留在府中,说不得还能镇邪。”
“这就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还是你们丫头年轻,心计空。那了因说他的大花猫也快得道了。那日爬到我轿子里头,和我们一起过来了。想让人抓着带过去,却怎么也抓不着。”老夫人说道。
“夫人可不想想,这猫既然有道道行,怎么能轻易会让人给抓着的呢?再说它来去哪儿,我们更不会知道。”金花说道。
娇莲 插嘴说道:“有道是,狗是忠臣,猫是奸臣。你再心痛猫,它迟早都会跑的了。猫若能象人一样得道,那岂不会是个笑话哄弄人罢了。就算它得了道,猫就是猎,毕竟不同于人。”
妙缘笑道:“这也难说。猫能得道,也许是前有根基。就算这猫不是诚心修佛,但若是长期与了因法师一起,天天听经听文,说不定也受佛法的感应,果真得道了也不为奇。”
金夫人点头称是。她叹道:“成佛也好,得道也好,都是要苦修行。那个狗儿猫儿心里比人清静,倘要是真的听佛法,听出了真,悟出了佛法得了道,也不为奇。”金夫人和两位丫头并妙缘正在说着话儿,忽听得门外有人在说道:“外头两位凤凰小姐又吵了起来。”
金夫人听了,心中好自烦闷,不知如何是好。还是金花说道:“将两位小姐分开居住。将丫头婆子和下人,两处各分一半。等明儿带人人去县太爷来看看,让他来审这个案子,岂不更好?”
金夫人听了,连说好主意。
第二日,将两位肖凤凰带到县衙审断。这县太爷 姓花,在这儿做太爷多年, 从未断过此案,今天竟遇到两个完全相同之人,难分真假,心中也是称异,便急不可奈的叫人升堂,也好满足他的好奇之心 。
“升堂!” 花县太爷 坐在大堂之上,大叫了一声。差役手持木板,挺胸茬腰,威赫赫站立两旁,也“哦”的应声造势。县衙 大堂之上,一片森然。
“下有何人告状,带了上来!”县太爷 一拍惊堂木,大声叫道。
旁立的师爷便尖着嗓子,高声叫道:“带来告被告上场!”
“哦!——”差役 又跟着叫道。
两位凤凰怯生生,颤微微,迈着莲步,走向了大堂。大堂之外,站满了围看之人。看县太爷如何断案还在其次,都是要来看这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两女出现在众人视线,众人两眼发呆。两人都是——头梳宝髻凤点头,斜插步摇串流苏,杏黄宫花鬓角戴,一捧青丝如瀑挂肩头。眉如新月双入鬓 ,目如秋波泛泪痕,粉面桃腮花带露,欲启朱唇语还休。轻纱罗裙盈满地,两团紫霞入堂庭。时人本为凑热闹,见此朱颜俱噤声。
这大堂之外看热闹的人,本都要评头论足,也是为了来看笑话的,岂知见了两位小姐如此美貌,却忘了调笑之心,遂起爱怜之意,收起了浪语闲言,静看着县太爷断案看他如何发号施令。
县太爷往台下一看,不看则已,一看啊,心中也着实吃了一惊,此女美貌无双,可眼前两位侍人双双都美貌。双双美貌不说,却还一模一样。都知两者之中必有一假一真。可县太爷下了案台,走下来细瞧,只见一模一样两娇娥,细嫩的皮肉粉嫩的脸,兰香麝气仆鼻来,不觉酥倒在那儿。他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番,心中却胡思乱想,想要回到案前,却移不动脚步了。
花知县看到如此绝色的一对璧人儿在此,色香俱佳,近在咫尺;他的心象几只猫儿在抓,痒痒的。他的两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真瞪瞪一眨也不眨;他的张着嘴,却也合不拢来,流着口水拖得老长。
师爷见老爷形象不堪,神色有变,忙上前来提醒他,伸手去在他身后轻轻碰了碰。花知县却没有感觉到。师爷上前碰着他的手说道:“该坐上来问问案情了。”
“爱情?嗯爱请。你可有爱情?”花知县府看着跪在堂下的两位女子问道。
“我本都是黄花闺门女,岂敢犯‘爱情两个字呀?“两个女子都说道。
师爷又用手去碰了一下老爷,轻声说道:”老爷,此是大堂之上。当问她俩所为何来。”又在他耳朵边 耳语一番:“大堂之上,提防众百姓的眼睛。不可失态。”
花知县才愰然大悟如梦初醒。他坐回公堂首座,一扑惊堂木,大声叫道:“大胆妖怪,从实招来,如若不言,重责四十大板!”两位凤凰都互相指责对方是妖。均说自己是肖府的凤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