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鸣的钟声响起.她扫着尘埃.'唰唰唰'的声音在早晨的庭院中响起.
白底的宽大衣袖遮住她略显粗糙的手.路过的尼姑偶尔有一两个互相做着梗.她木楞的点头回应.
这样清净的日子是摆脱了凡尘俗世.好像.真的脱离了这个世界.她仰起额角.睫毛在微弱的光环下投射着扇形阴影.
摸摸口袋里的手机.犹豫着打开机.翻找着通话记录.一段陌生的电话号码印入眼线.她明明不想哭的.可是心里如鲠在喉.千千万万的扎着心里的缺口.
她屏住呼吸.眼前水雾般的迷离.骨节泛白.仰首不让眼泪滑落.拨通了存储在风尘记忆里和他最后一点关联.
“嘟嘟……嘟”
那声清脆的“喂”字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她沒來得及开口慌张的挂上电话时.浑身的毛孔像是突然间炸开.阴森森的.
脑海中迅速分成两段不同的剪影.混杂着.
因为香水的关系她住了院.出院前接的那通电话便是欧侬淼打來的.她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我想说声.对不起.半年前.他就走了.他沒有让我告诉你.是因为.他说.让你放过他吧”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见她沒有回话的意思便嘤嘤开口“骗了你你狠我是应该的.我希望.即使他不再了你也要好好的.找个爱自己的人.好好待自己.也宁愿不要嫁给你爱的那个人.我是过來人.明白这种痛楚”
电话再次响起时.她的房门响起.接着便是一个小尼的声音“夏施主.有位施主找您”
她赶忙擦擦眼泪开门.随着小尼徒步到香火供奉的大殿前.小尼在耳畔叮嘱了几句要紧事件.便作辑向偏殿走去.
她盼首.半晌之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手馋着门框.抬起脚步踏过门槛入内.
大殿前一尊披着金身的观世音肃幕的立在香火坛前.蒲团上前來祭拜的人來來往往.一个穿着白色铅笔裤.黑色小西装的女人向前走几步作了三个辑.把佛香插在香炉里.而后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朝捻着佛珠.
“刚看到你时真的吓一跳”说完又拉开距离打量云朝.直咂嘴“啧啧啧.上回我來时还不是因为许林希的事.可也沒你这么冲动啊”
云朝摘下素帽.一头乌黑秀亮的头发达到了腰际“你也知道.我來可不是为了出家啊.是因为可苏.再说了.有你这么聒噪的在我身边.我怎么忍心就这么走呢”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坐在厢房里的圆木桌前.史郁托着腮“什么时候下山”
“可苏……可苏來了我就走”字字顿顿的说着.她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手机屏.显示的未接电话已经有十几个了.
她正犹豫的要不要打过去时.史郁从她手里抢过手机“干嘛.尼姑家家的不好好念经.还学我们玩起时尚了.我看看你在……”
“史郁.别闹了.快给我吧”要是电话突然打來.史郁一定不肯罢休.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电话被史郁接通的那一刻她真狠不得给她牛的力气抢过來.
意料之中的.史郁沒有耐着性子.和欧侬淼吵了起來.到最后说的激动了.直接撂下手中的手机摔在青石板的地面.电池板都被甩了出來.
也沒有料到会有这么个状况.她揉揉太阳穴无可奈何的扯扯面颊“真不明白.我都沒激动.你激动什么劲儿啊.”
“沒有.只是一想到可苏是因为她才走的.我就气愤.还有欧风.你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也不知道他是欧侬淼的哥哥.”
她捡手机壳的手有那么一秒中的顿住.然后故作坦然和史郁天南地北的瞎扯淡.
史郁永远不会知道.她认为可以一辈子陪着她.就算两人各自天涯沦落的还是情谊坚贞的石友夏云朝.早些年便知晓温雅如风的欧风.有一个温雅如玉的妹妹欧侬淼.
毕竟每个人都不是福尔摩斯.所以她宁愿在那个你侬我侬的岁月里.延长这种谎言中的感情.
史郁提到何许愿时.支支吾吾了半饷.在她的催促下才扭捏的说.她和苏熙.分手了.去了山区支教.她让我跟你说.即使你还沒发原谅她.但.毕竟你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
说到这儿.她抹了一把眼泪.被史郁嘲笑一番“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是典型的范例”
云朝听了呵呵的干笑两声“那这么说你就是女汉子喽”
史郁听了便急着直跺脚.嗲着嗓子“女汉子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像你这样折磨自己”
天已尚晚.史郁打算留下來陪她一段时日.店里乐冰在守着.她打趣的道“莫不回去.乐冰早就把店廉价的卖了”
“你当那丫头是吃水豆腐长大的啊.虽然是你情敌的女儿.不过.跟你蛮像的”
她听了不以为然.翻了个身.史郁说话的声音越來越小.警惕性也放低了.口无遮拦“哎.现在的丫头都早熟.光听许愿跟我说你的种种事迹.我看这丫头跟你有的一拼.小小年纪就有喜欢的人了……还让我瞒着你……她不知道我是大嘴巴吗……”
平稳的呼吸从侧面传來.她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着光.突然忆起那次去乐冰的幼儿园.那个站在阶梯上精致的男孩眼神紧锁着乐冰哭花了的脸蛋儿.
杭州锦绣中学.
因为已经放假的缘故.校门已经关了.一身白色裙子的乐冰揉揉胳膊.好冷.现在是秋下旬.她穿这么少.肯定是要感冒的.感冒了就要吃药.严重的就得打针.想她廖乐冰从小到大怕过什么.都是跟小妈混过來的人.胆子大心眼儿小.却偏偏怕生病.之后一系列的护理还不如让她病死算了.
正在纠结中的某人.耳边传來细微的撞击声.她的整张小脸都笑的无比灿烂.即使今天阳光很弱.但是眼瞳犹如几万伏的高压电.射向正在翻墙的少年.
少年一身劲装.全身上下都是酷毙了的炫黑.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眉目间像是上了把沉重的锁.但是这些都丝毫影响不到少年阴郁气质里的贵气.
把亮皮的黑色书包隔空抛出一道弧线.乐冰的视线也跟着投射一道弧线.
“砰”厚重的书包连带着少年黑色的风衣丢到她的头顶上.看也沒看她一眼.转身就朝网吧走去.
似乎是嫌一路太过压抑.乐冰喳喳不停的小嘴又东扯西扯起來“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不然.你的衣服给我穿干嘛.”看着少年有些踉跄的脚步.她得逞的笑了声.
却遭來少年一剂脑瓜嘣.她捂着额头撅着嘴.眼里闪着泪花“干嘛这么凶.跟小时候一样.你要是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我去找郝海东.他对我最好了”
一想起小时候少年的脸更黑了.那次幼儿园里捏泥人比赛出了意外.小小的他暗下脸色递给乐冰纸巾.而那丫头擦完直接甩到他的发丝上.
还有那只阿花.是外婆从狗市上花了高价钱送他的礼物.廖乐冰看见了就天天往他家蹿.不久阿花就住进了宠物医院.原因是事物吃的太多了.堵住了肠道的通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