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华哥被人打了!昨天下午就来上学了,怎么不听你说呀?”肖字方匆忙问着似乎还带有一丝怀疑。
“华哥被人用钢管砸了、刀子扎了?”袁圈几乎和肖字方同时不从容起来,口沫横飞地问着!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大家都是不知所措,楞上两秒果断傻眼了!
“昨天晚上我没来上学、、今个刚到学校”齐黑接着朗朗道:“真的!我前天本想给他打电话要些钱花,拨了几遍一直没人接。后来一次就通了,他就让我去家诊所找他,我去了才听他说是因为在赌场上欠下了钱”。
安南嚼舌咂嘴很心疼的样子,道:“华哥怎么又是因为赌,病房没见华哥的家人?”
齐黑表情显得格外凄惨苍凉,“没有,就华哥一个躺床上打点滴,他转到的那个小诊所就一个医生!偶然那个医生过来换吊瓶!哎”
“夕哥知道吗?”肖字方极不淡定又问。
“什么夕哥?华哥说方夕和他的关系断了,就是以后华哥是华哥、方夕是方夕!我在那照顾了他一天,也听他絮叨了一天,走时华哥给了我两百块钱”齐黑说完垂头丧气的嘟嘴看向了一边。
“华哥、夕哥闹翻了?”肖字方难以置信、冲动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下了!
袁圈根本没听进这些话,他耳朵只关注‘钱’的事情,自听齐黑说去医院问夕哥要钱,就不顾三七二十一的火了,“华哥已经那样了,你好歹是个能蹦的人!还好问他要钱,你这是要命,是喝华哥的血!”
齐黑情绪有些激动,“你吼我干嘛!啊!你吼我干嘛!啊!我知道、华哥非要给我不是,再说我真的是没一分钱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袁圈的胸脯,说着说着、推着推着齐黑的眼圈就热了!那里面有的是眼泪和怒火!
“我看你不把钱全部花到那贱女人那!你不甘心!”袁圈接连向后退两步后,双目当即也就喷射出了熊熊怒火!
“我告诉你袁圈,你有种再给我说一句试试!”齐黑怒气冲天,昂起脖子咧嘴瞪住袁圈一眨不眨的!
“哟,不叫圈仔、不叫兄弟了,是吧?是吧!”被推到墙上的袁圈一手推像齐黑的肩膀,一手对住他的脸上就是一拳,“我就说暖暖了怎么着?”
“你打我、你竟TM打我、、”齐黑泪水刷的就留了下来,左手捂在倾斜的脸上,呈45度角含泪仰望,身体毫无硬度的站着道:“我有我的委屈,你们知道吗啊?!”
“又是你有委屈,不就是暖暖吗?”袁圈依旧是拳头攥紧的激愤样子!
肖字方拉住二人后,会像刘备那样说“二位都是英雄”然后去结义?根本不会,因为大家本来就结成兄弟了,“都自己说烦人不烦人?有意思没?”
“你也嫌我烦?、、大不了咱不做、、”齐黑激动的话音有些结巴,停停顿顿地又说:“大不了我走!、、反正华哥挨打的事我也没打算给你们说!”
肖字方瞬间感觉心脏停跳了一秒,不解地看向齐黑,“你这是什么话?几个意思啊?什么不打算给我们说?”
齐黑桀骜地看了肖字方一眼,呼啸着:“没意思!不想说!”
看着齐黑泪流满面的,就像小时候最心爱的礼物被别人抢走了似的,袁圈也很不忍心很后悔,既抱怨又愧疚地说:“你也打我!来!打我!”
齐黑却咫尺陌路般走开了,安南心情也很沉重,看三人吵得一锅黑还看得愣神,又看齐黑就这么走远了,指责袁圈道:“不是小黑没钱问华哥要钱,我们怎么知道华哥出事了呢?是吧”
追上齐黑,可恨地看向袁圈说:“再说大家也是劝你,不要连钱带命都搭在那个女人身上,不也是为你好?”
齐黑看安南言语明确、态度鲜明的样子,平静地回复了两字“木事!”
肖字方哀怨的眼神看向齐黑、袁圈二人,说:“咱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华哥都趟病床上了,咱好歹该先去看看他才是!”
众所周知,一个在社会上混的很高很调的人,一经被打败也就不高没调了、很难再起来。要起来的唯一办法只有将打败自己的那个对手打败,华哥就是嗜赌好色家里对他已心死、方夕现在也已经疏远了他,可谓是众叛亲离的地步,回天乏力!
齐黑带上肖字方三人搬了两箱鸡蛋,便踩雪去了那家小诊所的病房,轻轻地推开房门。小房间里紧凑地摆放着还有两张灰黑破床,一张空着人但被满了褴褛棉被褥,一张躺着另一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老汉和华哥一样在打点滴
整个小黑屋都涣散着悲怆的气息,并泛滥开来向门外溢出着,可想这家诊所的声音也是很冷清的。
华哥这正躺在病床上“啊”的张开嘴巴,举着打上吊针的手,吃力的伸展自己酸痛的筋骨肖字方敏锐的眼眸,犀利地察觉到一根银丝从发顶悄然落下,留在了华哥疲倦的额头上!
肖字方哑巴似的站在门口,怀疑的眼神看着眼前病床上的华哥!半年的光景,岁月彻底改变了华哥最初的模样。这个华哥早不是年前那个风流倜傥的华哥了,非昔日的雄风霸气。
发型首先是发型,发型往往能展现出一个人的秉性!那早不是先前那方棱四正的平头,半头银发看着苍老了太多。整个人不知经历了多少的辛酸苦楚,才被时光蹂躏成这般模样!
头发坑脏蓬乱,脸上淤青、满嘴茂密的胡子茬,连刚“啊”一声的嘴里镶的两颗金门牙也不翼而飞了
华哥迟钝的转着脖颈,看到门边的齐黑、肖字方几人,又感动又感慨,对众人的突然出现感到很意外!惨败的脸上显得很是惭愧他欲起身但身体的疼痛还是让他躺下了,支吾着大家坐下!
齐黑第一个走进来,随后的是袁圈、安南,齐黑提着水瓶很有眼色的给华哥倒了杯水端上去,笑说:“小方,你还愣站门口干啥呢!”肖字方迟疑半刻脸色沉重的走了进来
静静打量这个只有一扇小窗、没有灯光的小黑屋,房顶都成了暗灰色,遍布着丝丝缕缕的蜘蛛网。几人立锥之地都可怜更别说坐了,坐的话也只有坐华哥那窄小的病床上了!
华哥除了让大家坐外,就没有一句话要说的了,也许昨天和齐黑已经说了太多!他的眼神不知何时来了从未有的胆怯,连现在看肖字方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失心了的笑,没了金牙的嘴,笑得没那么张扬,嘴唇有意抱紧牙关的笑!
他似乎对满身伤痕的疼痛已经麻木了,伤似乎更在他的五脏六腑里,倔强的自己扛!生命里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心酸,华哥像是有太多的难言之隐,咔了咔嗓子后,直了直脖子硬是将痰咽下了!他不想吐出来,怕齐黑、肖字方他们会嫌他窝囊吧
“我看尔等笑时,忆起他处悲凉”肖字方看得心里一阵酸楚,也就将近大半年的时间没见到华哥,他却苍老得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唯独肖字方记得那时潇洒洋溢的容颜!
岁月不仅让人老了一岁,烦恼更比之前添了几倍!众人脸上都不觉间写上了愁字,没了华哥撑腰、方夕又不在花市,以后的日子会怎样呢?
大家都劝说病伤缠绕周身的华哥,多去接触大自然看看飘散的雪花,释放释放心情!众人刚要上去搀扶,华哥却很有芥蒂似的抵触了可能是想到了自己被人殴打的那片雪地吧!
掀开被子、搀扶华哥的时候,肖字方才发现华哥的伤不是齐黑简单的两句钢管砸、刀子扎,华哥的下身穿的是半条腿的棉裤,另一条腿现在根本不能穿裤子了,两腿相比之下、那条裸露的大腿外侧明显缺少了一大坨肉!在纱布包缠下更显瘦而细比旁边一张床上的老汉还要瘦骨!
肖字方当时就震惊地“啊”了一声,“华哥,你这、、你说、我们这就找他报仇去!!”
齐黑、袁圈也随即脱口而出了“报仇!”安南则沉稳的说:“凭咱们现在的实力不行,咱必须来阴的!”露出一副阴森坚硬的脸色!
华哥根本没有搁置争议,果断否决了大家的话,“听我话,就回去好好学习!”断断续续的叮嘱着:“别再整天老想往外跑了,社会不是好趟的!”、、“都听清了?你们永远记住不要学着混黑社会!”
“可、、”四人看华哥愤怒的眼神里面又携有一丝感动,都沉默的低下了头,本分地点了两下!一一同华哥告别离开了小门诊
华哥那缺少了金牙的嘴巴会心的歪向了一边,心里却像是打倒了五味瓶!因为他感觉自己有对不住肖字方、齐黑几人的地方,尽管肖字方几人安然无事,但他还是很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