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菡 秋自然懂得紫伊说这番话的无奈和苦心,怜悯地问:“难道你不后悔吗?”
紫 伊打量着宛菡秋悲伤的脸,又将视线飘向远方,木然道:“不存在什么后悔,所以我不后悔也不难过。我失去的东西,本来就从来不属于我,再说了,我也没有失去,我得到了……”
“得到 ?”宛菡秋觉得她说话极为深奥,一时不明白她所说的得到是什么。
紫伊和年轻不相称的成熟,让宛菡秋对她肃然起敬。
“得到了和你们在一起的欢乐时光,认识了你们就是得到啊。就好像,从前我觉得我没有爹娘,一无所有,多可怜可悲。可爷爷跟我说,我拥有一切,还活着就是最大的拥有了,不管经历什么事情,喜怒哀乐都算得到。现在想来还真的和爷爷说的一样,我得到了很多,真的。”紫伊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宛菡秋细细品味着她的这番话,醍醐灌顶般醒悟,没想到这样精辟的话,是从紫伊的口中说出来。
为此她更加枨触感伤了,说:“像你这样美丽善良聪明的女子,要是谁能娶到你都是福气。可天下恐怕没有男人可以配得上你呢。”
“好啦,姐姐,我真的不难过,你也不要难过了。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其实我觉得自己好没有用。”紫伊谦逊一笑。
宛菡秋笃定点点头,笑讲:“若我是男子,今生一定娶你为妻。”
紫伊噗嗤一声笑了,凑近了宛菡秋,冲她摇头晃脑道:“姐姐,你可真有趣。你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若我是男子,今生也一定娶你为妻。”
“我?”宛菡秋受宠若惊,问,“我不及你一半好,我配不上你。”
“哪有,在我心中,姐姐就是女神。睿正王从前不就是个傻子吗,你都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去爱他,世间哪里去找姐姐这样的好女子呢?若是我,一定不会嫁给一个傻子。”
宛菡秋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吞吞吐吐道:“我……我,其实……因为我很丑。所以我也没有挑了。”其实她是想说,我原本也不喜欢傻子的,谁愿意嫁给傻子呢,但阴差阳错的就爱上了,或许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紫伊却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说:“不,姐姐最美了,你一点也不丑,真的,等你脸上的胎记没有了,一定就是大大大女神!秒杀所有人的眼睛!”
宛菡秋也被逗笑了,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被女生夸赞漂亮,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好了好了,瞧你的小嘴,跟抹了蜜一般。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长这么大,只听你夸我。若我是男子,我非娶你不可。”
她说着顿了顿,又道,“难怪威儿会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你值得被所有的人爱,就怕别人都配不上你呢。连我在你面前都相形见绌。对了,村里有小伙子追你吗?”
紫伊红着脸,抿嘴笑着摇摇头,说:“没有。我每天都很忙。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她说着站起来,伸出手去牵宛菡秋。
宛菡秋搭着她的手站起来,俩人并肩前行,一路上宛菡秋还半真半假地说:“要不,你就嫁给威儿吧,以后我们就一家人了,不过你可不要嫌弃做小房哦。”
“不要。我才不要做小房,到时候我们都会被人说闲话的。”紫伊断然摇头。
“人家说就说呗,他们有什么资格说?别理会就好。”宛菡秋不以为然。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好啦,姐姐,你不要担心了,我真的没事。”
“真的?那就好。真不懂,你小小年纪,怎么懂这么多人情世故。”
“别看我年纪小,我懂地东西可多了。爷爷知道的,我知道一大半。从前和爷爷去过很多地方……爷爷说让人成长的不是年龄,而是经历。”紫伊得意着笑讲。
“原来如此,爷爷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宛菡秋突然对白衣老者的身世好奇起来。
“他……”紫伊想了想,想要说什么时,又摇摇头,说,“爷爷不太愿意说他的过去呢。所以我也就不问。如果他想说早就对我说了,或许以后他会跟我说他的故事吧。”
见紫伊这样说,宛菡秋更加好奇了,但遏制了心中的疑问,认真承诺道:“紫伊,我答应你,以后若是你出嫁,我一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把你嫁得风风光光的。”
“真的吗?那你可要说话算话,我出嫁,你就是我的上亲,以后嫁过去,丈夫家也不会瞧不起我了。”紫伊像抱住了大神的大腿一般兴奋。
“怎么会,谁敢欺负你,我就帮你去报仇!”宛菡秋回答得铿锵有力。
俩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家里,在院子里,听到饶明威在房间里哭天喊地地叫唤:“哎呀,痛死我了,头好痛,好难受!我要回家!我要我娘!”他带着哭腔叫嚷着。
俩人慌忙跑进屋子,只见饶明威躺在地上打滚。
“威儿,你怎么了?”宛菡秋蹲下身子要去扶他。
他冷睨了她一眼,然后捂住眼睛不去看她,并且叫得更夸张了。
“威儿哥哥,你怎么了?你……你喝酒了?你把酒都喝光了?”紫伊看着他身旁的空酒罐发问。
“哎呀,痛啊!这酒怎么像刀子在我脑袋里乱砍啊,痛死了!我的肚子也好痛啊!痛死了啊!”他痛苦叫嚷着。
“哎,爷爷不在家吗?”紫伊想着爷爷今日要去集市上卖药,不在家中,现在他痛成这样,要如何是好啊。
宛菡秋和紫伊正束手无措时,饶明威可怜巴巴地冲紫伊举起胳膊来,说:“小伊伊,我好痛,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我要抱抱,让我死之前抱抱你好不好?”
紫伊没好气地说:“谁让你喝酒的,说了不能喝的,你现在知道痛了?不听话,痛死你,活该,我不管你了。”她故作生气地跑出了房间。
宛菡秋见紫伊跑了,赶紧去扶饶明威起来。
他却死活不起来,叫嚷着:“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让我死吧。我要娘,我要回家!”
听着他痛苦的哀嚎,看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儿,宛菡秋心痛如刀绞,想要哭都没有眼泪也没有时间哭。
她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用尽全身气力要去扶他起来上床上躺着。
“你不要躺地上了,睡床上好不好?你乖点,听话点,好不好?”她无比温柔地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