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烟服用了薛隐熬的药.近几日的睡眠非常好.但今天她却破天荒的早早就苏醒了.总觉得心里难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她起身离开屋子.分别敲了敲沈彦和薛隐的房门.却都沒得到回应.为此.她心里不祥的预感越來越浓烈.稍稍想了想.就直奔后山而去.
沈彦之前与沐烟说过.薛隐这是心病.如果不去治.好好一个姑娘很有可能就这么毁了.她执念太深.若始终劝不听.他就会采取比较激烈的方式.那个方式.就是一把火直接烧了薛容的尸体.一了百了.让她再无希冀.
沈彦知道这是下下策.但确实也沒有其他的办法了.沐烟以为他就是随口说说.毕竟照薛隐对她师傅的留恋.尸体一旦被毁.薛姑娘很有可能会疯.然而她却万万沒有想到.沈彦真的这么做了.而且速度这么快.一把大火.烧的一干二净.
后山的山洞里.只有大火肆虐后的一些余烬.沈彦和薛隐都不在.沐烟心里着急.走出山洞后左瞧右看.终于在一处草丛里看见了一只小兔子.她微微一笑.走上前询问.小兔子眨了眨红红的眼.伸出小爪子指向了某处.沐烟冲它道了谢.拎起裙摆赶紧追了上去.
*
沈彦跟着薛隐一路往山顶走.不知道她要去哪.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这么走着走着.终于是停了下來.
前方已经沒了路.此刻的薛隐在悬崖边停下了脚步.沈彦不敢刺激她.在离她不远处也跟着停了下來.薛隐低垂着眼眸.似乎在注视着什么.沈彦绕过视线去看.才发现就在那处悬崖边.孤零零长着一朵小花.
说是花.实则还沒盛开.打着骨朵.已经看出花瓣是蓝色的.他陡然想起之前薛隐在山洞里说的话.心思一动.难道……那就是月灵白露.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开花.”这时.薛隐喃喃出声.声音沙哑的几乎破碎.
“为什么.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啊……”这么说着.薛隐掀开自己的袖子.沈彦放眼瞧去.顿时瞳孔剧缩.只见薛隐洁白的手臂上.竟布满着一条又一条的疤痕.有的甚至还结着疤.一看就知道是新伤.
“医书上说.你是三种圣药中最容易同时又是最难获得的一种.你有紫殊风华的药性.也有龙血草的习性.你不用像紫殊风华那样孤傲.用不着人们等个上百年甚至上千年才会开花.你只待有缘人寻到你.然后用鲜血把你喂饱即可.可是为什么.我喂了你整整五年.还不够诚意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开花.”
看薛隐那个样子.一股无名怒火沒由來的窜上沈彦的心头.就在刚刚.就在刚刚他还有些后悔.觉着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是不是太过武断.可是现在.他看见薛隐手臂上的伤痕.反倒觉得自己那把火放的还晚了些.
“小七.”
正当沈彦要走上前把薛隐拉离悬崖边时.沐烟恰好赶到.因为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了.就随口轻唤了一声.
谁曾想.沐烟这一声轻唤惊醒了一直沉溺于迷障中的薛隐.她猛的回过头望向沐烟.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抬手冲沐烟挥了挥.
“姐姐.你來.你过來我这儿.你瞧.这就是月灵白露.跟你之前所服用的紫殊风华一样.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你不是要治好你相公的眼睛么.只要把它的花瓣捣碎了敷在你相公的眼睛上.你相公就能重见光明了.來.你來试试.看看它肯不肯喝你的血.看看它会不会为了你而开花.”
沐烟一愣.还沒理清她说的是什么.就听沈彦叱喝道:“木头你别听她的.她现在已经疯了.你先回屋去.这里交给我來处理.”
“我沒疯.我好的很.”
薛隐厉声反驳.沒理会沈彦.拿出匕首就对着自己那满是伤痕的手臂狠狠划了一刀.鲜血溢出.她连眉头都沒皱一下.扬起手臂让鲜血滴在了月灵白露的花苞上.蓝色的花苞沾上鲜红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把血液吸的一干二净.
“姐姐你看.我沒骗你对不对.它喜欢喝人血.但它嘴巴太挑剔了.我喂了它五年.它都不肯开花.我想……它或许是不喜欢我的血.姐姐你要不要过來试试.说不定它喜欢你.就肯为你开花.到时候.你就可以把它摘下來救你的相公了.”
“薛隐.你别闹的太过了.”
沈彦非常清楚.薛隐此刻的情绪很不稳定.沐烟万一要真被她说动了.拿刀放血是小.悬崖就在脚下.谁能确保她的安全.
无奈薛隐像是完全无视了沈彦.一双眼睛灼灼的望着沐烟.见她沒有任何动作.不由嘴角一扯.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怎么.不敢了.只不过让你放点血而已.你就害怕了.原來……你对你相公的爱也不过如此嘛……罢了.那还治什么眼睛.我干脆替你把这个唯一的希望给毁了好了.”
说着.薛隐就作势要把那月灵白露连根拔起.沐烟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不要.好.好.薛姑娘你别激动.我这就过來.”
“木头.”
沈彦骇然.想都不想就要去阻止.可沐烟却伸手拦下他.严肃道:“小七你别管.我沒事的.”
沈彦彻底无语.怒道:“她已经疯了.你难道要跟她一起疯.我带你离宫的时候可是答应过三哥的.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现在要去放血是么.那你还不如先杀了我.”
“呵~”不远处.熟悉的冷笑声传來.
“这些话.你倒是还记得清楚.我还以为.你跟你嫂子一样.从头到尾.全部都是在骗我.”
沈彦听到这个声音.几乎僵硬的扭头望去.当看见來人竟是沈离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沐烟也是同样的反应.然而就是沈离的突然到來.让她刚刚踏出去的脚步.又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沈离看不见.但心里不难猜出此刻那两人的表情.他沒有埋怨谁.更沒有斥责什么.只伸出手.淡然道:“烟儿.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