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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艳春楼

    “呦,官爷们第一次来吧,里面请”即刻有浓妆艳抹,已过而立之年却依然风韵犹存风尘老鸨迎了上来,她挽着绢花,向后唤道“牡丹、百合、粉桃、娇梅出来迎客喽—”

    护外侧侍卫抛出一锭银锭,冷声对老鸨道“黄六爷”

    “黄六爷?!”老鸨即刻双手接住银锭子,收起那暧昧腻笑,一双描画飞俏凤眼速我与瑄祯身上打量了一眼,献媚语气中多了几分恭敬“呦!原来是黄六爷,请随这边”她说着引我们一行上了乌木二楼,到处洋溢着男女享乐娇羞呻吟声,伴着丝竹管乐,只叫我听得羞红了脸。来到一处别致清幽小阁,老鸨躬身迎了我们进去,又吩咐小二上了碧螺春,方娇笑退了出去。

    这小阁开着天窗,坐黄梨雕花椅上,刚好可以望见一楼中心用红缎琳琅雕饰小台。

    乐公公斟了茶水退一边,瑄祯捧起一杯怡然自得饮着,眸光悠悠望向那中心小台。我心中不解他为何要带我来这样地方,执起茶盏心不焉环望了四周一圈,只见阁中静坐男子全都翘首注视着那小台,我疑惑,不禁也望向小台。那小台虽是粉妆玉砌,雕琢华美。却是空无一物,随处勾肩放浪男女也都纷纷绕开小台。我终于忍不住问道“皇上看什么?”

    瑄祯含笑望了望我,颇有深意道“一会你便知道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方才引路老鸨已然走上了小台,随她身后还有十几位彩衣霞披,面容娇丽明艳女子也施施然走上了小台。

    四周方桌上早已聚集坐满了宾客,无不一一目不转睛望着小台。

    老鸨笑吟吟道“今日依旧是艳春楼白日一度花魁秀选,感谢各位爷赏光。老规矩,百花篮百两一只,各位爷看上 哪位姑娘,便送她百花蓝一只,花篮多者为今度花魁”她说罢一一介绍起参选妓子,无一不是俏丽无双,只是虽是俏丽,脸上却都盈挂着廉价而刻意风尘笑容。

    空气中浓郁胭脂香味浓,妓子中走出一名为百合女子。

    只见她粉脸含春,杏眼微眯。丹唇微启,一袭娇黄薄纱绸裙慵懒地半褪着,飘坠地板上。伴着丝竹乐曲。她肆意扭动身姿,粉肩**,胸襟敞开,艳黄色抹胸清晰可见,娇白乳沟诱人地颤抖。

    而台下一片暧昧促狭叫好声。早有喜色男子魂魄被过去了一半。

    我脸颊滚烫,急忙撇过头不再看,见一旁瑄祯却看得悠然,我心中莫名有些怒意,堂堂一国之主竟会来这样靡靡之地,而且还是带着我!像是不受控制般募得瞪了他一眼。他也感受到我目光,耳畔有一丝细小红晕。伸手便要拉过我手,我心中怒意未减。索性抽出手,不再瞧他。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我忍不住偷觑瑄祯,他却又望向那女子,只见那女子媚惑翩舞着。纤纤细腰摇摆如水中灵鱼,一手轻褪着所剩无多衣裳。一手轻抚着酥乳般胸口,伴着乐师们曲子盈盈舞动。我看心中又羞又怒,手中也不觉加了力气,指甲划得茶杯一声尖锐声响。脸上却笑盈盈“皇上若喜欢,不如也送去百花蓝一只,为那女子添添光彩”

    瑄祯望向我,笑着刹有其事道“嗯,姌儿好主意,乐子去送只花篮”

    乐子犹豫不决望向我,踌躇着“这…”

    我心中莫名恼怒,“皇上既如此说了,你瞧我做什么,照这做便是”

    乐子踌躇了半晌终去办了。

    接下来表演舞曲妓子诸多,唯一不同别出心裁是表演百步飞刀。观客中一掷千金不少数,这些女子虽是靡靡燕尔却到底是风尘出身,总带了些胭脂俗粉味道。

    倏忽,空中洋洋洒洒飘下沁香玫瑰花瓣,芬芳扑鼻,只听一声如莺啼破谷银铃女音,娇柔悦耳传来“奴家芳华来迟!”

    话音刚落,只见自半空中盈盈落下一清丽女子,她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颈项和清晰可见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蝴蝶。

    随着她怀中轻拨古琴悠悠弦起之声,伴着一首余音袅袅《雨霖铃》拨满堂喝彩,掌声雷动。而她百花蓝也自然成为全场多者。有观客抛掷黄金,只为求得芳华一夜**。

    只见芳华俏目顾盼,美眸环视着满场,“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若哪位官爷若能对出奴家拼句诗谜,奴家情愿以身相许”她话音即落,台下便一片沸腾,人人都渴望抱如此佳人归,都洗耳恭听着。

    只听芳华脆生生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花自飘零水自流”话音一落,激昂嘈杂气氛有了浅浅寂静,显然每人都绞脑汁猜想着。

    我略一思索便得出答案,瑄祯凝视着我,笑意盎然道“猜出来了?”

    我本不想做声,却又显得自己小气,反问道“皇上可猜出?”

    说着停了停,与他心照不宣一同吟出“怜香惜玉”

    这样对视着,都有了几分笑意。

    这般笑着余光却突然感到台下那抹笑盈盈萦绕。我不觉望去,只见芳华一双秋瞳落我身上, “公子可是猜出了吗?”

    我只得缓声道“可是怜香惜玉?”

    她笑如银铃,发髻上一支耀目描金簪花摇曳生辉“公子好才思”她说着,盈盈向我一拜,语中暗含无限羞怯“公子既猜中谜面,奴家今夜便愿为公子扫榻相伴。”

    她说话一落,满堂目光或嫉妒或香艳,皆是即刻望向我。直让我芒刺背般不自。

    她身旁老鸨远远便望见是我,嘴边笑意又浓了几分,“公子,春色满园厢堂已备好,还请公子与芳华一同移步。”

    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觉额上渗出了细密汗水,只得以目光求助与一旁瑄祯,只见他却悠然扇着白玉湘江扇,竟也一副似笑非笑模样望着我。显然并不想替我解围。

    我苦只得暗咬银牙,望着台下那俏丽女子一脸殷切却娇羞眸光,不自然轻咳了几声“芳华姑娘才学诗赋满腹而载,吾所有欣赏之意,却只是流水无心葬落花”

    周围一片唏嘘,谁也不会想到,娇滴滴美人近咫尺,唾手可得。却还有人竟拒之千里。

    芳华杏眸中有一丝惊讶,随即拢上一层薄雾“可是奴家貌若无盐,入不得公子慧眼?!”

    我忙摆手道“姑娘清丽脱俗,只是吾心已有所属,姑娘美貌,定不乏爱慕青睐者,实不必委屈自己扫榻相待一无意之人。”

    这片刻,只见一位身着红衣,好似侍女模样女子附耳对芳华轻语半会,静了静,芳华眸光有些许黯淡,看向我“公子真不愿奴家相待?”

    我道“姑娘请恕吾福浅”

    芳华涟波一跃,以掩去眼中黯淡之色,她盈盈对老鸨道“妈妈,请念罢!”

    老鸨看向她目光有些惋惜,片刻又笑意盈盈道“既然公子已心有所属,艳春楼也不会强人所难”她清了清声道“取得今皆花魁芳华一夜良宵者——敬公子,黄金三千两”

    老鸨话音一毕,位于正中红木雕花位置上,一身富丽绸缎青年男子起身,他一脸垂涎之色望向台上芳华,敬公子肤色很白,整个脸丰腴圆润如同一块圆圆白玉。

    “敬公子好大手笔啊!顾某甘拜下风”

    “敬公子好阔气,恭喜抱美人归啊!”

    “公子不愧将相之家,这出手果然非旁人所能及!”

    那敬公子一脸得意之色接受着旁人恭维与贺喜,老鸨亦是笑脸迎上前,将芳华与他同引入春色满园厢房。

    三千两黄金?这个手笔也着实让我有些触动,生于帝王贵胄之家要随随便便拿出这一千两黄金都绝非易事,何况那敬公子只是为了抱得青楼妓子一夜良宵,刚才仿佛依稀有人说他出身与将相之家,那……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觑了觑瑄祯,他只静静饮着杯中碧螺春,深邃眸子比方才深了许多,如同一汪望不见底黑墨,脸上也是晦暗不明,让人瞧不出情绪。

    我小心轻声一唤“皇上…”

    瑄祯“嗯”了一声,方抬眸看向我“你怕是也累了,回去罢!”

    我只觉得他这番平常如旧语气中暗藏了些许看不到急涌。不便多言,只颔首应着“好”

    与瑄祯一同起身下了乌木碉楼,直到出了艳春楼,我才发现,随瑄祯身后两名侍卫不知何事已经不见了。再看瑄祯依旧面色如常,隐隐猜到了些,也只当不知,与瑄祯一同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