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话,从小到大,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耳朵都磨出茧子了。”鬼皇挖了挖耳朵。
令春秋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衫,挑衅他:“不信,出去试一试?”
“试就试,本皇还怕你不成?”
鬼皇也站起来,两人沉默着,对望了数息,忽然就争先恐后的往屋外冲去。
“娘子,我和小令令去比试比试,你就在家中静待为夫的好消息吧。”鬼皇的声音传来,已是在极远的地方。
“两个疯子。”梦箐翻了个白眼,她已经穿好衣服出来,正准备去找他们呢,就来这么一出。
不过,令春秋消失又出现,难道就是为了比试么?她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她唤来屈门江寒,想让暗卫跟上去,但屈门江寒却站着没动,道:“夫人,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梦箐挥挥手,有了之前血罗煞的事情,她对屈门江寒敬而远之,虽然知道这人绝对是鬼皇的忠诚属下,可他身上那股寒气,让她莫名的不喜欢。
“主上和令春秋从小就经常比试,而令公子也没带暗卫,若是属下等人追去了……”
“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梦箐叹了口气,她明白屈门江寒的意思,若是暗卫去了,一则显得鬼皇小人之心,再则,即便赢了,鬼皇也会不高兴。
而且如今的令春秋和鬼皇应该是不相上下,自己应该是多心了吧?她莞尔一笑,让丫鬟送上晚饭,怀孕之后的她胃口更好,饭量大增,有时候鬼皇都甘拜下风。
“我这还不是为了给你的小崽子补充营养,老娘都吃成了肥婆,你弥补我损失呜呜呜。”她总是这样娇嗔的撒娇,鬼皇则每每亲了她一口又一口,笑着说娘子在我眼里永远最美。
想到这些,梦箐心情很好。
月色下,离鬼皇府不远之外的一条山道上,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并驾齐驱,飞快的奔驰着。
一路踏过,地面上的尘土分毫不动,也没带起一丝轻风,这轻功身法堪称是惊世骇俗。
寻常武者施展轻功之时,是不能说话的,一说话,气就停滞了。
可是这两人,不但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身影,而且这一路上还不停的斗嘴。
“你不是说这段时间修为突飞猛涨了么,怎么也没见有多快啊。”
“我就怕你这段时间天天荒淫无度,一会儿就眼冒金星腿发软了。”
“哈哈,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等下可别被我打得鼻青脸肿,毁了那张俊俏的小白脸啊。”
“试过不就知道了。”令春秋诡异轻笑。
不多时,鬼皇和令春秋二人就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之上。
从小到大,他们二人都是在这里比试的。
鬼皇府中虽然有演武场,但他们觉得那演武场不够开阔,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不能打得尽兴。
这位于半山腰上的平台的地面,经过他们多年来打斗比试的肆虐,留下不少深深浅浅的沟泷。
两人有一段时间不曾来这里比试,地面上都已经长出了一些杂草来。
令春秋望着这熟悉的环境,心中有些触动,低垂着头,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鬼皇见令春秋站在那里,也不知在发什么呆,便嬉皮笑脸道:“喂,我说你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快点动手吧,我揍你一顿后,还得回去跟我孩儿他娘温存呢。”
外人面前素来冷酷得连多一个字也欠奉的他,也只有在令春秋面前,才会像个顽童。
令春秋的眼中一道黑色雾气闪过,抬起头来,淡漠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打吧,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这里,都有些腻味了。”
鬼皇隐隐觉得今日的他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点头道:“也行,省得我不同意的话,等下你输了会耍赖,说是因为场地不爽,导致你发挥失常。换到哪,你说吧。”
令春秋抬头往陡峭的山顶望了一眼,遥遥指着那山顶:“就在山顶上吧。”
山顶上有一处极为陡峭的悬崖,那里也有一个极为敞阔的平台。
在那里,可以看到对面不远处的山头上,一条飞流直下的银瀑,穿过翻腾的云雾,景色十分壮观。
以前鬼皇和令春秋在山腰上打斗一番过后,都会跑到那里,在悬崖边上吹吹风,看看风景,再吹吹牛皮。
站在高处,俯瞰大地,那种天下皆在掌握之中的感觉,确实可以让人上瘾的,尤其是对鬼皇和令春秋这种狂热的追求实力的人。
不过后来鬼皇当上了鬼萝地狱的家主后,事务变得繁多,两人在山腰的平台上打斗之后,也很少再登到山顶悬崖上去看风景了。
现在令春秋提出,要到那里进行比试,倒也是个不错的提议。
于是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再次动身,化为残影,往山顶上飞驰而去。
再往上的山路越是狭窄陡峭,这一回,却是鬼皇的速稍快一些,奔驰在前面。
“哈哈哈,小令令,我看荒淫的人是你吧,现在先腿软的人可是你啊。”
令春秋落后鬼皇半个身,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用冰冷得仿佛冰窟一般的眼神,望着鬼皇的背影。
他右手低垂,手掌虚握着,一道黑色雾气在掌心之中翻腾。
鬼皇以为令春秋被他的话给噎住了,答不上话来,顿时哈哈一笑,再次提速。
那笑容让令春秋微微一笑,拳头握紧,掌心之中的黑色雾气也消失不见,眼眸也清淡了许多。
他冷哼一声,也跟着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待二人来到山顶悬崖上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弯月如钩,挂在天际。
凉风习习,十分舒爽。
悬崖边上有一块扁平的巨石,足足有两丈多长,比几张大床拼在一起还要大。
两人并肩站在这块巨石之上,眺望对面山上飞流直下的银瀑。
“好多年没来这里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啊。”鬼皇感叹道。
“是啊,一切都没怎么变。”
令春秋应和着,心中却加了一句:只是物仍是,人已非。
“好了,就让你看看,我这段时间可也是有修炼的。”鬼皇取出掌御乾坤,戴在手上。
与令春秋对战,他从来都是全力以赴。
令春秋冷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们鬼萝地狱的炼狱心经之中,就有双修的秘法。”
鬼皇嘿嘿一笑,并没有否认:“你要是嫉妒的话,那你也领一个女人来啊,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把这项秘术传授给你。”
“就怕我把她带来,你却不肯教了。”
鬼皇自然听得出令春秋话里的意思,绷起了脸,冷哼一声,一拳朝令春秋正面打来。
令春秋也收起了笑容,打出一拳,对上鬼皇的拳头。
“轰”的一声,两拳相击,脚下的巨石也被震动了,两道身影分别倒退了几步。
鬼皇这一拳只是随意击出,试探先机,并没指望能伤到令春秋,当下手掌一劈,划出一道气刃,劈向令春秋。
紧接着他脚尖一点,跟在气刃之后,再次欺身上前。
令春秋之前与鬼皇对拳,倒退出去的时候,就已经从腰间取下一把折扇,握在手中。
这把折扇名为山河扇,也是一件不错的通灵法宝,不比鬼皇的掌御乾坤差。
当初令春秋就是凭借着这把山河扇,才将入魔后的赛华佗给击杀了。
他见一道强劲的气刃迎面而来,不慌不忙的展开折扇,朝气刃一扇,那道气刃顿时就破碎开来,变回灵气四下散逸。
有这把山河扇在手,寻常的灵力攻击可奈何不了他。
紧接着他又“唰”的一下将山河扇收起,以扇为剑,点向鬼皇袭来的拳头。
这山河扇可也是一件攻击利器,虽然没有锋刃,却也可以削金断玉。
鬼皇仗着掌御乾坤在手,却是毫不避让,与山河扇硬碰硬的对上,而另一只手却并起剑指,朝令春秋的腋下点去。
短短数息之内,两人已经交手数十下。
两人的修为相当,又都有通灵法宝在身,短时间内,实在难分高下。
令春秋开始焦躁了,攻击的速度开始加快,而且时不时打出一招诡异却又十分精妙的招式来。
若是鬼皇与夜墨魔尊或者入魔后的赛华佗交过手,应当可以认出来,令春秋此时施展出来的这些诡异招式,与他们的招式十分相似。
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是如出一辙。
可惜的是,他没有。因此,鬼皇虽有些讶异,却也只以为这是令春秋新悟出来的招式。
令春秋对他的招式一清二楚,而他对令春秋此时所施展的招式,却是完全不了解。
一时间,鬼皇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这就是你新领悟到的招式?”鬼皇一边苦苦应对,一边出声问道。
“不错。”令春秋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鬼皇心中生起一种感觉,眼前的令春秋,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再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令春秋了。
他嗅到了危险的感觉,当下再也没有半点保留,全力出手。
山河扇的品质终究不如掌御乾坤,在鬼皇的全力攻击之下,渐渐的裂开几道纹路,最后崩碎开来。
令春秋却是狂笑一声,将手中的半截扇柄丢掉,双手五指张开,每根手指的指尖分别延伸出一道黑色雾气来,十道黑色雾气如丝带一般,交叉成网状,朝鬼皇袭来。
“暗影天罗。”
鬼皇脸色大变,虽然不曾与夜墨魔尊以及入魔后的赛华佗交过手,却也从梦箐口中听说过一些描述,当下便认出这是夜墨魔尊的招式。
鬼皇勉力躲过十道魔气的攻击,惊道:“你不是令春秋,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