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这一步.一切都迟了.也许从今往后.他与翊瑾就会是另一番模样.
他颤抖着手.跪在漫天风雪中.
翊瑾被下人带回房中.丫鬟伺候她上了床.给她盖上了被子.
翊瑾像个木偶般任由她们摆弄.
她闭上眼睛.只一瞬间.心里像是苍老到了迟暮.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翊瑾的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诗.
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凄凄复凄凄’.就剩下这一句.
胸口像是有千万块巨石堵住.肺里和胸腔内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她剧烈的咳嗽着.斑斑血迹瞬间在床单上形成一朵朵妖冶的花瓣.
红的似火般.好似能将她燃尽.
眼前的影像渐渐模糊.最后都变成了自己的臆想.到最后就连脑海中的影子也渐渐模糊.她无力的垂下手去.
“医生.怎么样了.”沈翾辰焦急的询问着.神情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的翊瑾.
医生叹了口气道“夫人在怀孕之时身体就受了损伤.脾肺受损.再加上生产完之后大伤元气.如今情绪低沉.郁郁不得.所有的情绪都憋闷在心中.才使得血气上脑.昏迷不醒.”
“那要怎样才能治好.”
“我会开一些疗养的药给夫人.但是.恕我直言.肉体上的疼痛病患好医治.但是心上的还需夫人自己解开才行.要不然不管吃多少药.都是白费啊……”
“來人啊.跟着医生去领药.”沈翾辰低声吩咐着.他慢慢的走到翊瑾身边.望着躺在床上的人.
“究竟让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翊瑾这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沈翾辰也寸步不离的守了三天三夜.
翊瑾夜里常常发烧.反复咳嗽.沈翾辰便站在府外冻冷自己.然后再回來紧紧的拥着浑身滚烫的翊瑾.
直到翊瑾醒來.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伺候她的丫鬟.而不是沈翾辰.
沈翾辰一是怕她看到自己情绪激动.二是他以病倒.发烧烧的厉害.
“扶我下床.”翊瑾吩咐着丫鬟.才说了几个字.她却是虚弱无比.
丫鬟站着沒有动弹.她为难的说道“夫人.大帅交待不让您乱动.”
“我就到旁边的桌子那里.你扶我去就行.”
虽然沈大帅交待过夫人醒來不能让她乱动.但是丫鬟还是不敢违背夫人的要求.
翊瑾慢慢的走到书桌旁坐了下去.
她沉思半响.拿起笔不断写着.
翊瑾写好之后便对着丫鬟说道“把这个交给他.”
丫鬟瞄了一眼夫人的脸.见她脸上无异.才敢伸手接过.
因为沈翾辰一直待在书房中.丫鬟仆人不得接近.所以她便把信转交到了李晨手中.
李晨接过信问道“夫人有什么异样.”
丫鬟摇了摇头“夫人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先回去吧.就说这信已经交到大帅手上.不许提大帅病了一事.”
“是.”
李晨站在书房门口.手中拿着信件.犹豫着要不要跟大帅说.他不知夫人在上面写了什么.但他心里明白.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以夫人决绝的性子.这封信的内容……
正在他犹豫之时.沈翾辰从书房内走了出來.
“她要给我什么.”沈翾辰在房中并沒睡着.他听到了门外的对话.又见李晨迟迟未进.便走了出來.
李晨避不可及.只好将手中的信交给了沈翾辰.
沈翾辰疑惑的接过.打开了信件.
字迹如行云流水.沒有一丝停顿之意.
“原以为三生情缘.始成夫妇.
怎料姻缘错怼.结怨生斥.
三言其缄.
如今因我不得有后.实为古今大忌.不愿后身前世悔于己手.
要见无因.拼了难拼.
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故遂两愿.立此离婚之书.
从今往后.两两无关.”
两两无关.好一个无关.他紧捏着信件.胸腔之内满是要爆发的怒火.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沈翾辰捏着信纸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他快步的走到卧房.一脚踹开了门.
他将信件摔在翊瑾面前怒道“楚翊瑾.你这是什么意思.”
翊瑾早就料到沈翾辰看到信件的反应.面对他的质问.她面色无异.神情冷静.
她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沉声说道“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楚翊瑾.你.不要逼我.”
沈翾辰两只手拄在沙发靠背上将翊瑾圈起.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沈翾辰因为发烧脸色有些微红.他因为激动喘着粗气.呼出來的都是滚烫的热气.
两人就这么盯着彼此.沈翾辰的神情渐渐平复.翊瑾却如初一般神情淡然.
沈翾辰慢慢接近翊瑾.深情的吻着她.
翊瑾木然的任凭他亲着沒有一丝反应.
沈翾辰停止了亲吻.抬头看着翊瑾.
“我们.一定要这样相互折磨吗.”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哥哥.还有我们那个孩子.都隔在我们中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我只求一件事.”
翊瑾顿了顿.缓缓说道“大帅.求您放了我.”
沈翾辰像触到荆棘一般迅速起身.他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大帅.”他重复这两个字.冷笑了起來.脸上却都是怅然与失望.
“楚翊瑾.你不要再逼我.这个门.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他的语气骤然加大.就像是突然而大的暴雨.打在翊瑾的身上.心上.
翊瑾抬头看着沈翾辰弯着嘴角笑了起來.
那一笑笑的决然.令沈翾辰都为之一震.他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却生出害怕的感觉來.
“我说过.你若是继续留我在这里.两种结果.一是悄然死在这屋子内.二是我死在你的面前.”她的语气舒缓.就像说一件无关的事情來.
沈翾辰突然想到那次在洛水镇.她被大太太逼着嫁给齐府老爷.他去救下了她.后來他问如果自己沒有來救她她会怎样.
她说道“如果你那日不來.只能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当时她就是这种语气.仿佛一切都无关.用一种无谓的态度來面对.却是最决绝的一种方式.
他当时心里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护她周全.不让她颠沛流离.痛苦难过.
却沒想到他还是沒能做到.
今日她以他这辈子都不想让她出现的神情.却是对着他.